第三十三章 滔天憤怒

　　但在冥想中的楚歌，并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夜色寂靜，風一吹，四周樹木沙沙作響。

　　楚歌就這么坐著，似乎是在休息。牢籠里的十余名禁錮的魔法師和護送貨物的魔法師都未察覺，天地靈氣以靜謐而快速、沒有引來任何人注意的情況下涌向楚歌。

　　楚歌明顯的感覺到識海慢慢充實起來，但不消片刻，就只剩一片空虛。

　　最初還很囧囧有神的戲謔，這兩個小家伙的食量真是太大了。以后，她不是要花很多時間去冥想?yún)R集靈氣嗎？

　　但這種吐糟根本沒繼續(xù)多久，腦海就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意識，什么都無法思考。此刻的她，如同靈魂出竅，獨立于自己的身體之外。

　　不知不覺之間，五天過去了。

　　車隊到了迷失森林邊緣，再有一天的路程，就到了廣陵國邊境小鎮(zhèn)。再走四天，就能到拍賣所在地，廣陵國的第二大城市陽關城。

　　車隊停駐休息，奴隸販子正在烤長尾兔。香味飄散，牢籠里的人有些蠢蠢欲動。可無奈受制，只能睜著眼睛看著。有幾個閉著眼，忍受著饑餓，拒絕最本能的誘惑。

　　而楚歌這邊，火盈說好之后，楚歌停止冥想。就在她試圖使用魔法時，卻感覺腹中一陣劇痛傳來，并開始朝周身蔓延。

　　疼痛來得太過突然，楚歌措手不及。呻吟一聲，隨即抱緊甚至，緊緊的咬著牙。

　　她沒有經(jīng)歷過什么耐痛訓練，除了最初流浪時經(jīng)常受傷外，之后從事殺手這行特殊職業(yè)后，也沒受過幾次傷。如今，這種足以摧毀人的身心靈魂的痛，只能全屏意志力忍耐支撐。

　　鮮血沿著嘴角滲出，美麗如畫的臉因疼痛而扭曲。原本一直保持靜坐姿勢的身體倒在地上，蜷縮在一起，抽搐般劇烈抖動著。

　　楚歌苦中作樂的想：現(xiàn)在這幅模樣，估計像極了肚子里鉆入一條大蟲，在身體各處爬來爬去，看起來一定很有趣。

　　雖然極力忍耐，但破碎的呻吟還是將她的痛苦從黑夜中傳播出。起初，還無人介意。可這痛苦的呻吟持續(xù)了五分鐘左右，終于惹惱了正在大吃大喝的奴隸販子。

　　奴隸販子中一個壯漢一手甩著鞭子，一手拿著兔子腿大口咀嚼著。

　　他隔著籠子，一鞭子甩在楚歌身上。雖然有木欄阻隔，但對鞭子來說，沒有多大用處。

　　楚歌咬著牙，雙眼爍爍。她不知道該感謝這廝，還是憎恨。因為背部的抽疼，疼痛轉移了幾分，竟使得體內(nèi)的絞疼沒之前那么劇烈。

　　對一些人來說，不論是喜歡的對象，還是可以隨時蹂躪的存在，對方越是倔強，馴服心理就越加嚴重。

　　壯漢大笑著，滿臉橫肉擠在一起，讓人惡心不已。

　　如雨點密集的鞭打，楚歌突然生出一種熟悉感。想了許久，上一世自己并沒有被如此對待過?？偸且坏端腿松宵S泉的自己，也未曾這般殘忍的折磨過他人。

　　但……

　　楚寧月……是楚寧月的感受。

　　她總是被人這般拳打腳踢，有一次還被人用木棍活生生的打得只剩下一口氣，最后還是楚家一個老奴不忍救了她。之后，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才好。因此，后背處還留了一道極為明顯的傷痕。

　　忍耐著痛苦胡思亂想的楚歌，遲鈍的發(fā)現(xiàn)身上壓著一個重物。原本暴虐的鞭打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忍耐的痛苦呻吟。

　　那不是自己的。

　　楚歌睜開眼，落入眼里的，是一雙略帶藍色卻滿溢痛苦的雙眼。

　　這個人……是在保護我嗎？楚歌愣愣想。

　　隨即，一陣滔天憤怒迎面而來。

　　她楚歌，笑著取人性命，笑著享受生活，笑著面對人世的一切無常、所有悲歡喜樂。即便是被那個人背叛、喪命他手，也依舊笑著。

　　可是，此刻被人保護，第一次嘗到被人保護的滋味時，竟然會如此憤怒！好像，這個人做的事不是在保護自己，而是在踐踏她的尊嚴和生命的意義?。?！

　　想推開護著她的人，被痛楚控制的身體，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推開”這個簡單的動作。

　　被憤怒侵襲的楚歌沒有察覺體內(nèi)的變化。在識海附近，出現(xiàn)一個特殊的如黑洞般深不可測的識海。這個特殊識海里慢慢積聚起最為純粹的、如荼一般的火系元素。

　　奴隸販子猙獰的笑著，鞭打著。直到一個人出來勸阻，才罷了手。自然，勸阻之人不是出于善良，而是保護楚歌之人是一個售價不錯的貨物。就這么活生生的打死，賠償?shù)氖撬麄冏陨?。而只負責送貨的他們，是賠不起的。

　　壯漢一邊罵著，一邊意猶未盡的甩甩鞭子離開。

　　很快地，幾個人圍攏過來，將那個人從楚歌身上挪下，小心的平放著。

　　楚歌看著那人滿背血痕，最重的一道傷口竟然有拇指寬深。鮮血將他的衣衫染濕，整片衣服全貼在背上，陷入肉里。

　　身體內(nèi)的疼痛慢慢舒緩，但還是無法自控。楚歌保持蜷縮的身體，冷靜得冷漠的看著保護她的人。周身散發(fā)的氣息，讓人不敢靠近。以至于有幾個想要關心她的人，只能怯怯的看著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