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騎士精神

　　“墮落騎士？那是什么？”

　　這一下，換做男子錯(cuò)愕。他拉下袖子，灰色的眼流露出點(diǎn)點(diǎn)類似哀傷的情緒。

　　“不遵循騎士道的騎士?！?p>　　“騎士道……你犯了忌？哪一條？”

　　“忠誠、榮譽(yù)、犧牲、憐憫?！?p>　　楚歌愕然，瞪大眼看著他。良久，佩服道：“我太小看了你。”騎士八大美德，犯了四條，真是厲害。她由衷欽佩。

　　“人若無法自保，什么都是空談。我不認(rèn)為，騎士在無法自保時(shí)，也必須將騎士道精神貫徹到底?！币坏┧廊?，什么都保護(hù)不了。如果是這樣，遵循這種精神，有何意義？

　　“所以，你被驅(qū)逐了？”

　　男子點(diǎn)點(diǎn)頭，“是。被烙上墮落騎士的紋章，被騎士公會(huì)放逐?！?p>　　楚歌看了眼他不自覺抽動(dòng)了一下的手，隨意問：“原因呢？”

　　“主人在重傷之際強(qiáng)制要求我去救人。我不遵從，擅自帶著主人離開。那人……被亂刀砍死?！?p>　　原來如此。楚歌沉吟。

　　違背主人的命令，是為不忠。對他人見死不救，反而逃走，是對騎士至高榮譽(yù)的玷污。也是對弱者的不憐憫，以及自身的不犧牲。但這一切，終究還是因?yàn)橹艺\?？蛇@忠誠的結(jié)局，竟然是……呵，真是荒唐，真是可笑！

　　“做得不錯(cuò)。”

　　男子目光一閃，灰色的瞳孔流露出痛苦和解脫。似乎，楚歌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對他而言，是莫大的救贖。

　　“帶上她走吧，如果你想跟著我的話。”楚歌怎會(huì)不懂，他在這里和自己廢話這么久，還將自己最大的痛苦恥辱擺在她面前的意思是什么。不過也好，雖然獨(dú)來獨(dú)往慣了，有個(gè)熟悉這個(gè)世界的人在身邊，也是一件很不錯(cuò)的事情。

　　“是?！蹦凶拥馈?p>　　楚歌向前走了幾步，突然頓住腳步，問：“我是楚歌，你呢？”

　　她姓楚？

　　男子沉默片刻，道：“我沒名字。以前的名字是主人所賜，驅(qū)逐后，名字被收回?！?p>　　“原來名字被收回去了，怪不得你一副全家都死了的樣子呢?！背铔]心沒肺的笑了，“給自己取個(gè)名字。沒必要連名字都由別人給，窩囊?！?p>　　“每個(gè)人的名字都是由別人給予的?！敝徊贿^，一些人是父母親人所給，一些是所效忠之人所賜。

　　對于騎士而言，主人能賜予自己名字，是至高無上的莫大榮耀。只不過這一點(diǎn)，楚歌并不了解。

　　“阿，是嗎？你還真是頑固不化?！悄阋院缶徒凶映醢?。反正，你也沒打算自己取名，對么？”楚歌淡淡道。

　　她沒打算讓他跟自己姓，且不說她從某種意義上還是“楚寧月”，她也沒有那種讓別人跟著自己姓、貌似要將對方納入自己世界的狂妄。

　　而且，名字什么的，不過是個(gè)代號，在意太多不過是庸人自擾。

　　男子，不，現(xiàn)在是子初，他沉默的看著楚歌，無聲默許。

　　離開庭院，在子初的帶領(lǐng)下，找到一家不好不壞的客棧住下。楚歌本想買間房子的，但索菲利亞經(jīng)不起折騰，只能先暫時(shí)安歇下來。

　　楚歌在房間里鼓搗了半天，出來時(shí)已經(jīng)黃昏了。她去了索菲利亞的房間，子初在那里照顧著。

　　她將鼓搗半天才制出來的藥粗魯?shù)娜M(jìn)索菲利亞嘴里，逼迫她吃下去。又丟了個(gè)藥瓶給子初，讓他先吃一顆。再每隔一個(gè)時(shí)辰，喂索菲利亞吃一顆。

　　子初毫無疑問的遵從。

　　交代完畢后，楚歌出了客棧，四處溜達(dá)。在偌大的陽關(guān)城轉(zhuǎn)悠了好半天，邊走邊看，好像劉姥姥進(jìn)大觀園，被人這一條街鄙視到那一條街。

　　其實(shí)，楚歌只是迷路了。她想找裁縫店，做幾套像樣的衣服。

　　世上總是有一些人眼高于頂，看人看表面。

　　楚歌雖說不是一身污穢，但衣衫破破爛爛，勉強(qiáng)能蔽體。因?yàn)楣膿v了半天的藥，手足臉上的污漬，將美貌遮掩住。也不知她是故意還是忘記，竟然忘記換衣服出門。

　　在她餓極了、隨便走進(jìn)一家酒樓時(shí)，卻被小二攔在門口不讓進(jìn)。那人雖然說得很客氣，但眼里滿是鄙視和輕蔑。

　　楚歌忍住用錢砸死他的沖動(dòng)，冷笑道：“怎么，開門做生意還要看對象？”

　　小二道：“小姐請見諒，實(shí)在是客滿了。不如，您去別家？”說著，指了指斜對面的酒樓。

　　楚歌自然知道對面有間酒樓，但她看不上那家，不然怎會(huì)在這里和這狗眼看人的廝廢話。

　　“滿座？難道這些座位坐的都是人見不到的幽靈鬼魂？”她笑著指空空如也、壓根沒幾個(gè)客人的大堂。

　　小二一陣尷尬，臉赤紅，繼續(xù)瞎說：“不好意思，今日的位置被全訂了。小姐若是不信，小的也沒辦法。但是，整個(gè)陽關(guān)城誰不知道悅?cè)司茦敲咳召e客滿座，供不應(yīng)求?！?p>　　楚歌假裝不解其意，好奇道：“是嗎？原來賓客滿座了阿？真是不好意思，這些幽靈鬼魂朋友沒顯真身，我眼拙，沒看見。但你們也太怠慢客人了吧？什么都不上，真不知你們怎么招待客人的?！彼f悅?cè)司茦巧夂芎?，沒多余的位置了——或者說，沒位置給這樣的楚歌，也諷刺楚歌沒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