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少年奈何（倒V）

　　不到一天時間，少年就將眾人折騰得夠嗆。不知他是否對楚歌有所意見，一開始就將最臟最累的活兒交給楚歌。

　　最初，楚歌還笑意盈盈的受著?？蓭滋煜聛?，楚歌整個人都被折騰得瘦了一圈。不單如此，少年還雞蛋里挑骨頭，處處針對，縱然她脾氣再好，也忍受不了如此無緣無故的刁難。

　　更別說，她的脾氣，和“好”字完全沾不上邊。

　　楚歌在忍耐的同時，小心的打探觀察著少年的弱點(diǎn)。

　　她還沒爆發(fā)，其他人忍耐不了了。

　　培訓(xùn)日期很短，但已經(jīng)四天了。四天他們做的事情，除了打掃，還是打掃。每天一進(jìn)這座別院，就化身少年的免費(fèi)傭人。

　　這讓天之驕子們?nèi)绾稳棠偷昧耍?p>　　最先發(fā)作的，是一直為少年捶背捏肩的四年級女子。短短四天，一個水靈靈的花季少女，就被折騰得猶如快要凋敗的黃花。越是憔悴，越是顯得少年的可恨。

　　少年貌似渾然不知他人的不滿，還在理所當(dāng)然的使喚者。就在少年責(zé)怪女子力道太輕，和撓癢癢沒什么區(qū)別的時候，女子徹底暴走了。

　　一個煉藥師，使用魔法是相當(dāng)不理智的行為。除非自身乃雙修。不然，除了丟臉，更會惹怒對方，引來殺身之禍。

　　女子怒砸而出的火球，被少年一根指頭就輕而易舉的化解了。

　　原本懶洋洋笑著的少年，臉色陰沉下來。他仿佛饑餓了繼續(xù)的狼，目光發(fā)綠的盯著女子。

　　女子一個激靈，俏臉?biāo)矔r慘白如紙。她忍不住退后幾步，紅唇蠕動，卻是什么都說不出來。

　　“我、我，我們來這里，不是為了當(dāng)傭人丫鬟！”女子試圖解釋。

　　少年的表情依然陰森。

　　其他人在女子暴走時就聚攏在一起，面面相覷后，一個男子向前一步，道：“這位老師，我們是代表煉藥系參賽。下個月比賽的重要性，您非常清楚。我們只是希望在這短短的時間內(nèi)，提高自己，為高陽爭光。希望您能夠理解?！?p>　　男子的話委婉又識大體，但其中的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少年換了姿勢，磕了顆瓜子，咀嚼了片刻后，咻的一下，瓜子皮橫空而過，擦過男子臉頰，留下一道淺卻明顯的傷痕。

　　“你——！?。　?p>　　“你們還有誰有意見，一起說?！?p>　　少年口吻充滿不屑，神情中更是輕蔑。仿佛他們只是一堆不值一提的螻蟻。

　　他的舉止，徹底激怒了那些有所猶豫的人。紛紛開口，發(fā)泄各自的不滿。一時間，安靜的庭院，充斥著各種指責(zé)。

　　“說完了么？”少年冷笑一聲，掃視了他們一圈后，突然大聲喊，“云昭，給我滾過來！”

　　充滿攻擊系的聲音，讓他們紛紛捂住耳朵。聲音回響，籠罩了整個高陽。

　　云昭很快就出現(xiàn)在少年面前，他看了眼眾人，瞬時明白了。

　　云昭素來溫和的臉上寫著難堪和無奈，嘆息一聲后，他對少年揖手道：“莫長老，您有何吩咐?！?p>　　聞言，那些理所當(dāng)然發(fā)難的學(xué)員，不安起來。蒼白的臉上寫著惶恐和懊悔。尤其是最先發(fā)難的女子。

　　楚歌挑了挑眉，這少年的不凡，她早就看出。只是，為何他們聽到“莫長老”這三個字，就一副恨不得時光倒流的模樣？這少年，有這么可怕么？

　　少年翹著腿，漫不經(jīng)心的看了眼云昭后，慢悠悠道：“云昭啊，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這等垃圾你們也當(dāng)寶一樣珍惜著，也難怪高陽會變成這樣，你老師寧愿老死也不管你們?！?p>　　此話一出，不單云昭白了臉色，其他人更是忘記恐懼和后悔，紛紛怒目相對。

　　“……莫長老，他們不知您的身份，冒犯了您，還請您大人大量?！?p>　　“我才十六歲，比他們小得多?！?p>　　云昭抽抽嘴角。

　　“帶他們滾回去，別礙著我的眼?！鄙倌甑溃骸案嬖V風(fēng)老頭，這一回可不是我不守承諾?！?p>　　“莫長老……”

　　云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少年打斷。“你不必多說，這世界能改變我決定的人早就死了?！?p>　　“是，莫長老?！痹普褵o奈，挺拔的身體，仿佛被塌了的天壓著，縱然再倔強(qiáng)堅(jiān)持，仍不服之前挺直。他看了眼其他學(xué)生，道：“走吧。”那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讓其他人復(fù)雜無比。

　　“噢，那丫頭給我留下?！鄙倌曛噶酥冈诮锹淇磻虻某?。

　　云昭一怔，“好?！?p>　　其他人或羨慕或同情的看了楚歌一眼，紛紛跟著云昭離開。也有一些人欲言又止，想要留下來，只可惜，這世界沒有賣后悔藥的。再不甘又如何，這是他們自己沖動的報(bào)應(yīng)。

　　其他人離開后，所有事情都落在楚歌身上。少年仿佛要發(fā)泄怒氣，加倍的折騰楚歌。

　　楚歌每次都笑意盈盈，少年指東邊她絕對不去西邊，說一不二，乖順得讓少年都咋舌。

　　只不過……

　　“這是茶？”

　　楚歌笑著道：“嗯，加了料的茶?！?p>　　“這是人吃的？”少年指著桌上一堆主食。

　　“如果你是人，就是人吃的?！?p>　　“我的瓜子呢？”

　　楚歌指著不遠(yuǎn)處的垃圾堆，“我以為那是垃圾，就收拾了?！?p>　　“我的床為什么不鋪？！”

　　“這么燙的水，你是要燙豬嗎？！”

　　少年在使勁折騰楚歌，楚歌也不甘落后。每一次惹得少年生氣，就一臉無辜笑容看著他。哪怕被破口大罵，也面不改色。

　　少年的怒氣如同鐵拳打在棉花上，憋在心里，怎么也發(fā)泄不出。他拼命了的折騰楚歌，可看到楚歌將這一切都報(bào)復(fù)在自己的衣食住行上，氣得想將楚歌扔大漠之荒，也無奈非常。

　　又一次被餓著了的少年，終于無奈的妥協(xié)。他招來楚歌，道：“你叫什么？”

　　“楚歌?！?p>　　“哦，是你啊……”少年了然道：“你倒是好膽量，也不怕你做這些事情，我會報(bào)復(fù)？”

　　楚歌瞇著眼笑道：“你會嗎？”

　　“會是不會，但做些小動作讓你路難走一點(diǎn)，還是能的。”

　　楚歌不置可否的笑了，何止一點(diǎn)，如果少年愿意，這大路上沒路給她走也是可能的。

　　“你是誰？”

　　“我……”少年迷茫了一瞬，道：“云昭他們叫我莫長老，知道我的學(xué)生叫我魔鬼?！?p>　　“名字呢？”

　　“奈何。”

　　楚歌挑眉，莫奈何，這名字倒是奇特。“現(xiàn)在你可以解釋下這些日子的事情了么？”

　　“你想聽？”

　　“我是個善于求知的人?！?p>　　莫奈何笑了，這人說話虛偽無比，明明一副看戲模樣，卻說得如此磊落。

　　想了想，他還是開了口。“身為煉藥師，辨析能力、冷靜和耐性非常重要。莫要以為煉藥師只是煉煉藥就足夠了。那些頂級的煉藥師，十之八九都是親自去尋找所需的藥材?！?p>　　“我扔的那些垃圾里，有些許藥材，如果他們足夠耐心冷靜，必然能夠發(fā)現(xiàn)。只可惜……”莫奈何神情里也有些許惋惜，足見他并非真的徹底漠視這一切?！扒蓜艑τ跓捤帋熞卜浅Ｖ匾?，有些藥材非常纖細(xì)脆弱，稍不注意就會藥性流失。”

　　“所以你才叫她給你按摩？”

　　“按摩？”莫奈何一瞬怔忡，很快明白她的意思，道：“人的經(jīng)脈和藥材一樣，通過揉捏可以辨察出一個人手的力道和巧勁。”稍頓，“這二十四人里，不乏有完全具備的人，只可惜……哼，都被寵壞了。什么天子驕子，垃圾一堆！”

　　楚歌默然。

　　好久之后，她突然道：“誒，你到底多大了？”

　　“十六歲?！蹦魏紊钌畹男χ馈?p>　　“十六歲的老妖怪？”

　　“你知道我為何將你留下來？”不等楚歌回答，莫奈何繼續(xù)道：“你和他們一樣，不，比他們更廢。但你很聰明，人在屋檐下，縱然必須低頭，也在想辦法扭轉(zhuǎn)局面，而非一味沖動，讓全世界都圍著自身轉(zhuǎn)動?！?p>　　楚歌揉了揉有些發(fā)疼的脖頸，道：“我對這些沒興趣，不過我真的很想折騰你。晚上吃什么？烤肉嗎？”

　　莫奈何頓時跨下臉，哀嘆道：“你要是再做些豬食，我就滅了你！”

　　“那你來做?！背锜o所謂的道，絲毫不將他的威脅放在心里。“作為第二個品嘗我親手做的料理的人，你應(yīng)該感到榮幸，十六歲的莫長老。”

　　揚(yáng)長而去的楚歌，并未發(fā)現(xiàn)莫奈何眼里一瞬閃過的刻骨般的痛楚。

　　很久后，楚歌才知道，莫奈何的的確確才十六歲，不過，他已經(jīng)十六歲好幾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