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有禮30
“曹家不會冒著明面上得罪大帥的風險給邵家賣軍火,但錢送上門了不要白不要。”
南初聲音放輕了許多,注意到徐堅眼底的狐疑,唇角溢出幾分冷笑。
他不緊不慢松開手:
“那批送進濟民倉的物資里,我已經(jīng)提前讓人浸過火油,只要一丁點兒火星,”
少年微蜷的手指倏地散開,像是煙花爆炸的瞬間:
“嘭!”
“什么都會沒有?!?p> “我若是大帥,在這種時候就只需要作出準備打仗的假象,讓邵家招兵買馬,給曹家送錢賣人情,到時候林城的邵家,可就是任何物資都沒有了。”
“你的意思是……里應(yīng)外合?”
徐堅皺起眉,少年描繪的計謀足夠大膽。
他素來不是冒進的人。
南初好整以暇地任由他思考,撣了撣肩上落下的雪:
“給大帥一個溫馨提示,你找的人,不一定可靠,否則怎么會連這么簡單的事情都沒想通就去到大帥面前煽風點火呢?!?p> 少年清亮的眼神確實無辜。
徐堅緩了緩臉色,收斂了幾分懷疑:
“那批物資可是筆大數(shù)目,就這么毀了,南二少舍得?”
“自然,”
少年迎了目光上去,把玩著指頭上的扳指:
“能為大帥效力,就算是賠上我整個南家,也是值得的?!?p> 徐堅無法窺探到少年漆黑眼瞳里的別有深意。
他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肩,帽子歪了些,語氣欣慰:
“我就知道你不是會背叛我的人,至于南家……”
徐堅眼底的貪婪哪怕再怎么費力遮掩也還是惡心得讓人想吐。
虛偽的嘴臉靠近,他拿槍拍了拍少年的胸口:
“南家那筆財富,可不能輕易浪費了……”
少年勾唇淺笑,冰冷的瞳色微暗。
他掀了掀眼皮,眉目籠罩著一層陰郁:
“大帥說的有理。”
沈文眼尖地注意到走過來的身影,低聲提醒:
“公子,商小姐過來了?!?p> 南初微微一愣,抬起的眸子有一抹冰冷還未撤去。
女孩兒提著裙擺,臉蛋兒縮進了圍巾里,嬌小的身子不斷靠近。
目光猝不及防和女孩兒對上,南初微微一愣,下意識地避開。
指尖無措的蜷起。
徐堅倒是往后退開些,渾濁的眼睛瞇起,不動聲色握緊了槍。
南初抿起唇角,無意識地碰到了扳指上的暗器。
對準徐堅。
只要他一有動靜……
“南二少,讓你賣慘贏得信任的機會,這不就來了?”
男人臉上臃腫的肥肉在晃動,他拿起槍,對準少年的肩膀:
“受苦了。”
笑容和藹,動作毫不猶豫。
子彈擦過少年的肩膀,血瞬間浸透了白色的大衣。
分神之際猝不及防的疼痛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
南初拉住了即將沖上去的沈文。
商晚鳳眸微沉,身后帶來的都是邵梟撥給她的精兵。
聽到槍聲,護衛(wèi)全部上了膛。
徐堅滿意地勾了勾唇,抬手讓自己的人讓開一條路。
女孩兒踩著破碎的腳印走了過來,干凈的靴子立刻沾上泥土。
護衛(wèi)警惕地拔槍看著這些人。
“我本來以為能有辦學堂開濟民倉這般遠見又愚蠢的人必然是個迂腐刻板的書呆子,卻不曾想商晚小姐年輕貌美,才智過人,真應(yīng)了那句人美心善。”
男人的眼神赤裸,興趣夾雜著貶低。
南初不動聲色壓低眼瞼,淺淡的戾氣一閃而過。
女孩兒好聞干凈的氣息闖入。
“叮咚!當前碎片認可度:35%!”
還留著女孩兒溫熱的圍巾被捂在傷口流血的地方,她站在少年面前,溫吞地摘下手套。
鳳眸微掀,眼底的平靜情緒席卷著風暴,指尖染上殷紅的血,女孩兒冷冷接過護衛(wèi)遞過來的槍。
熟稔上膛。
“徐大帥過獎,我本來以為能和邵家分庭抗禮多年的大帥必然御下有方坦蕩正直,但也沒想到會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草莽英雄一個?!?p> 徐堅臉色隱隱難看,他瞥了一眼低頭的少年,抬頭舒了一口氣:
“商晚小姐不愧是喝了幾年洋墨水的人,這嘴上功夫甚是了得。不過本大帥教訓(xùn)自家吃里扒外的狗,也與商晚小姐無關(guān)吧?”
南初眼底閃過一抹陰冷,捂著圍巾的指尖微縮。
老狗東西!
商晚磨了磨牙,被圍巾壓出來的一撮小呆毛還在搖晃,她勾了勾唇角,槍口對準徐堅的腦袋。
漂亮精致的鳳眸微冷:
“在梨園內(nèi)亂吠的狗,是該好好教訓(xùn)?!?p> 話音還未落,槍聲立刻響起。
女孩兒淡定的單手舉著槍,另一只手攥緊手腕承擔后挫力。
在扣下扳機的一刻槍口往下挪,打在了和少年受傷的一模一樣的位置上。
南初溫吞地掀開眼皮,漆黑的眸子亮晶晶地落在女孩兒身上。
“叮咚!當前碎片認可度:40%!”
護衛(wèi)在槍聲響起的瞬間盡數(shù)擋在女孩兒面前,警告的眼神掃過對面所有拔槍的人。
血從指尖溢了出來,徐堅肥胖的臉上在疼痛傳出的一刻扭曲,眼底的殺意盡顯。
可他帶的人顯然不足以和女孩兒帶來的人硬碰硬。
徐堅咬牙讓手下收了槍,目光陰鷙:
“商晚小姐年輕氣盛,我理解,只不過我與你父親,雖為政敵,但也還沒有到兵刃相接的地步。”
徐堅無視少年投過來冰冷的目光,長年上位者的氣勢威嚴不能容忍他在一個小丫頭面前丟了臉。
手心流出的血不斷,徐堅瞇起眼睛,擺出一貫的上位者的氣勢:
“還是說,商晚小姐想替你的父親,挑起這個頭?”
冰涼的指尖驀地被少年攥住。
南初輕輕搖了搖頭。
女孩兒沒必要在這種時候和徐堅結(jié)下梁子。
況且他剛才的話,擺明了是在賣他。
女孩兒的身份,他能知道,最大可能就是從他口中得知的。
徐堅……
狹長的眸子壓下悄然爬起來的陰翳,女孩兒冰涼的指尖輕輕撓了撓掌心。
猝不及防就被安撫。
商晚收了槍,空蕩冒煙的槍口讓人有些發(fā)怵。
她低頭壓了壓被圍巾捂得翹起來的頭發(fā),平靜地分出幾分心思:
“我看想要挑起這個頭的,是徐大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