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四人游
文棠的行頭并不多,雖然皇上在幽州賜了他刺史級別的府邸,但他從上都這邊也只帶過去一個管家而已。
黎滿月曾聽她姑母提起過,這個文棠是個孤兒,無依無靠,這么年輕就能做到大理寺卿的位子,完全是靠自己的打拼。
所以這回他被貶官,黎滿月實在不能理解。
不過他既不愿多說,她自然也不便多問了,待文棠的馬車與大隊匯合,他們?nèi)俗匀灰Y(jié)伴同行。
文棠不愿坐馬車,所以只管家在后面駕車,文棠依舊在前面騎馬。
而黎滿月這頭在馬背上已經(jīng)有些勞累,所以便坐回了自己的轎輦,不過晏舒河怕她不舒服,就讓她去他的茉莉香車上躺會,自己則依舊在馬背上,與一旁的文棠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大隊才出城門口沒多久,突然又停了下來。
黎滿月掀開窗子一瞧,他們前方不遠處的官道上,停著一輛馬車,可車輪不知被什么東西給磕著了,已經(jīng)不能繼續(xù)前行,車夫正一籌莫展。
馬車旁站著一位綠衣女子,打扮清秀素凈,眼神中透著沉穩(wěn),見到晏舒河,翩然欠身:“王爺,別來無恙?!?p> “旖旎?”
“你怎么在這里?”晏舒河在馬背上驚訝道。
這時,茉莉香車上,素心一看到那女子,便憤憤然道:“又是這個狐貍精!”
“你認識她?”黎滿月扭頭疑惑問。
素心噘著嘴:“王妃被文大人抓到大理寺的那晚,奴婢曾和雅春一道去萬花樓請王爺,可這個女人居然不讓我們上樓見王爺!雅春說,她是萬花樓的老板,我呸,什么老板,我看就是一娼妓坊的老鴇!”
黎滿月不做聲,又趴在窗前探頭看。
只見那個旖旎已經(jīng)款款走到晏舒河的車馬前,舉止優(yōu)雅,不卑不亢,分寸把握得極好。
“旖旎已經(jīng)將萬花樓賣掉了,準備回老家做點生意?!?p> 晏舒河從馬背上一躍而下,走到她跟前:“之前也沒聽你提起過,你家鄉(xiāng)在哪里?”
旖旎莞爾一笑:“幽州?!?p> 馬車里的黎滿月一汗。
又是幽州……
怎么每個人都要去幽州???!
晏舒河只是笑了笑,也沒說什么,這時,旖旎又開口了:“旖旎的馬車壞了,不知可否搭王爺?shù)谋丬??我的東西并不多?!?p> 此話一出,馬車里的素心又是‘呸’了一聲,小聲嘀咕著:“什么馬車壞了,明明就是想勾引咱們王爺,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要等咱們出行的時候才走,分明是故意的!”
黎滿月笑著打趣她:“你今天怎么話這么多啊?!?p> “奴婢是替王妃抱不平!”
這時,晏舒河已經(jīng)十分大方地引旖旎往后面車隊走:“跟我還這么客氣做什么?后面的車隨你挑,樂意坐哪輛就坐哪輛?!?p> 黎滿月見他們過來,趕緊將窗紗放下。
旖旎徐徐走到茉莉香車旁,停下了腳步,黎滿月可以清楚地看到,車窗上映出一個婀娜卻又模糊的影子。
“旖旎坐慣了王爺?shù)能岳蛳丬??!膘届坏馈?p> 此話一出,車里的黎滿月一愣。
坐慣了茉莉香車,言外之意,她已經(jīng)坐過很多次了,這讓黎滿月聽著總有些不舒服。
晏舒河也是一愣,顯然沒想到旖旎會想要坐這輛車,于是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
這時,黎滿月緩緩將車門打開,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這位是王爺?shù)呐笥??”表情十分自然?p> 晏舒河簡單地介紹了一下。
旖旎這才后知后覺般,欠身道:“旖旎不知王妃在車中,未能及時拜會,還請王妃贖罪。”
黎滿月笑而不語,也不叫她起身,只淡定地看著她。
到底是不知者不罪,還是有意為之,這些便無從知曉了。不過,黎滿月憑直覺覺得,這個旖旎并非善茬,至少不是個省油的燈。
見黎滿月久久不允她起身,旖旎已經(jīng)自己站了起來,似乎認定了黎滿月不會拿她怎么樣。
晏舒河見了黎滿月的反應(yīng),倒是有些起了興致,于是笑盈盈對黎滿月道:“她的馬車壞掉了,滿滿介不介意和旖旎同坐一車?”
黎滿月默了一默,然后冷冷朝晏舒河吐出一句:“你問我?”
想她堂堂正妃,難道還要和他一個不知道哪里跑出來的紅顏知己擠一輛車不成?
晏舒河笑著對上她的冷眼,一旁的旖旎也不做聲,三個人頓時陷入僵持。
就在這時,前方馬背上一直沒做聲的文棠卻開口了:“姑娘坐我的車吧,我車里很空?!闭Z氣中沒有絲毫感情色彩可言。
黎滿月與遠處的文棠對視一眼。
旖旎看了看晏舒河的眼色,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一般。
晏舒河也看了看文棠,隨即眼睛一轉(zhuǎn),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轉(zhuǎn)身對旖旎道:“既然文大人盛情邀請,旖旎你就去吧,要知道,文大人的馬車可是從來不載女子的?!?p> 文棠聞言,只淡淡一笑。
旖旎也轉(zhuǎn)身朝文棠欠身:“多謝文大人?!?p> 于是幽州之行已經(jīng)從詭異的‘三人游’,變成了更加詭異的‘四人游’。
黎滿月重新坐回馬車,覺得異常疲憊。
“這個旖旎真是個狐媚子,勾引了王爺不算完,還要去勾引人家文大人!”素心再次打抱不平,“文大人不是一向正直?怎么也被這個妖女給勾引去了?”
黎滿月淡然一笑:“他是在為我解圍?!?p> “為王妃解圍?這是怎么一回事?”
黎滿月不欲解釋,只抿了抿嘴,然后倚著車壁閉目養(yǎng)神,轉(zhuǎn)眼便睡了過去。
這一路上,黎滿月再沒跟晏舒河主動說過一句話,夜里他進到車里休息,黎滿月就裝睡,白天他與她主動搭話,黎滿月也只做冷言冷語地應(yīng)上一句。
就這樣走走停停,大隊快抵達幽州邊境時,已經(jīng)是一個月以后。
越往北走,天氣越是寒冷,加上入了冬,一隊人馬原本穿的衣裳,此刻已經(jīng)顯得有些單薄。
這天夜里,晏舒河躺在茉莉香車里,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
黎滿月仍舊不打算理他,只蓋著大氅繼續(xù)假寐,這時,車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吵鬧聲。
她揉了揉眼睛,聽著外面動靜越來越大,正要開窗看看是怎么回事,就聽見有呼喊聲從車隊后方傳來——
“不好了,有人搶劫!”
乘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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