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6，我后悔了，我不能讓怨恨毀了自己！

　　幾天之后，衛(wèi)勉辦好了過戶手續(xù)。當所有的證件擺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一陣恍惚，這樣是真的該多好啊，二環(huán)以內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呢，多數(shù)人奮斗一輩子都買不起，而我所謂的愛情也要為它買單。

　　我約了李靖在公園見面，他似乎瘦了不少，看見我有點閃躲，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原來他還有自知之明，還有點救，李靖啊，這是我們最后的機會，你可千萬不要讓我賭輸?。±罹秆凵耖W躲，輕聲說到：“南宮，我有苦衷的，你別恨我，是我對不起你！”“誰都有苦衷，但是不能成為借口！”

　　他與我對視一眼，馬上又移開了目光，我心里冷冷一笑，“今天找你出來，不是說這件事情的，我只想問你，你真的想和我分手嗎？”“南宮，你知道的，我媽她前段時間為了這件事情都住院了，我．．．．．．”哼，老太太的經(jīng)典手段之一，為達目的別說上醫(yī)院，就是讓她去殯儀館估計都不帶皺眉的。

　　我不動聲色，拿出房產證給他看，“你擔心的問題已經(jīng)不再是問題了！”“這是．．．．．．你怎么會有這個？你家里邊不是買不起嗎？”我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這是喜歡我的一個大叔給的，條件是我和他在一起一年。李靖，我對你不是抱著玩的態(tài)度，你會等我嗎？”

　　我死死盯著他的眼睛，他的臉上閃過掙扎，閃過懊悔，猶豫。等了許久，他小心翼翼的問我；“你已經(jīng)答應他了是嗎？”“你什么意思？”“南宮，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一年后的你讓我怎么接受，我爸媽不會同意的？”我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哥們嫌棄我。

　　“你可以和別人結婚，怎么我這樣你就接受不了？我也是為我們將來努力！”“你不要混為一談，男人和女人能是一樣嗎？再說了，我那是結婚，你又是什么身份？”“我知道了！”我算是見識到了。雖然是賭贏了，可是這結果．．．．．．果然，男人的真心經(jīng)不起測試?。?p>　　正想起身離開，李靖拉著我的手來了句：“其實南宮，我們可以這樣，我一年后離婚，可以得到半套房子，你一年后也有一套房子，到時候我們還可以在一起?。　蔽倚Φ弥共蛔×?，李靖看著我莫名其妙，我笑完以后，“這樣對我們都公平是吧！李靖你怎么那么聰明呢？”

　　我很嚴肅的看著李靖，他估計被我看的發(fā)毛：“南宮，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我們都不小了！而且你不是經(jīng)常跟陌生男人出去吃飯？”“誰說的？”“哪需要說，有照片的，你們宿舍的不是經(jīng)常這樣拉著你出去？”“你跟蹤我？”“我才沒那個時間，是我媽看到的，好了過去的我就不跟你計較，一年之后你把房子過渡到我的戶下就可以了！”李靖眼光閃爍，有點底氣不足。

　　我抑制住即將爆發(fā)的火氣，微微一笑：“好啊，一年后，你離婚，我們在一起！”他明顯松了口氣，然后高興的表情一閃而過，換上一副苦逼青年樣點了點頭，還想伸過手來抱我，一陣惡心犯上心頭，我閃過他伸過來的手，站了起來；“我先回去了！”

　　什么叫出其不意，這就叫出其不意。本來以為穩(wěn)操勝券，沒想到最后來了個命運大轉盤。我果然還是高估了人類的道德底線。

　　我和衛(wèi)勉的交易是，他借我一套房子，我去和李靖說，要是李靖勸我離開那位大叔，我最后不會和他在一起，但是我還是會原諒他，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也算是好聚好散，這是第一種選擇，所以衛(wèi)勉只是被白白利用！我想知道在他的心目中，房子和愛情到底孰輕孰重？

　　至于第二種選擇，李靖要是不在乎我的處境，只是看到將擁有房子這層利益，那么我以一年為限，我一定要將他們的生活攪亂。然后李靖離婚，我再告訴他，我是不會和他在一起的，他休想從我身上得到什么！當然他未婚妻的思想教育我也會給個暗示！反正他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我從來不是良善之輩，被人那般欺負還忍氣吞聲還真不是我的風格，又不是拍瓊瑤劇。當然代價是，我和衛(wèi)勉在一起一年。至于那套借來的房子，沒有足夠的誘惑，李媽媽那樣的人又怎么可能會上當呢？，為了逼我分手，又是威脅我的學位證，又是跟蹤我，她到底是多心虛，嫌貧愛富還想為李靖搏個好名聲，這是多少年的宅斗積累的經(jīng)驗？

　　再一次見到衛(wèi)先生是在一周后，這次是在一家海鮮樓。即將夏天，餐廳所有女的打扮的很是清涼，裙子一個比一個短，似乎天氣真的很熱，我看了看我身上的半袖，表示鴨梨很大。衛(wèi)先生還是老樣子，脫了西裝，干凈的襯衣。據(jù)說很多公司高層一年四季都是這樣打扮，特別是男的，生活該多無趣？我不經(jīng)撇撇嘴。

　　“怎么不吃？不喜歡？”衛(wèi)先生抬頭看我盤子里的東西沒動，“沒有，主要是看您吃東西真是優(yōu)雅至極，美妙絕倫，真真是仙氣圍繞，欲乘風歸去．．．．．．”“說人話！”衛(wèi)勉放下吃的東西，擦了擦手。我很不好意思的笑笑：“這個這些看上去很漂亮可愛的東西，我都不認識，怎么吃啊？”“我疏忽了！看著！”接下來的時間就是他教我怎么剝那些奇奇怪怪的海鮮，導致我們那頓飯吃了許久！

　　從海鮮樓出來已經(jīng)是燈光璀璨，萬家燈火卻沒有一盞屬于我。上了車我才想起正事還沒干呢，從包里掏出兩份文件，我鼓起勇氣：“衛(wèi)先生，上次的交易我輸了，這次是為了和您簽協(xié)議的?！?p>　　他開著車，瞥了一眼，“放著吧，待會再看！”“哦！”我收好文件，看向外面的風景，越看越不對勁，“這不是回我們學校的路線吧？你要帶我去哪兒？”衛(wèi)勉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協(xié)議書，“合約從今天開始生效!”要不要這么速度？而且他就那么篤定交易我輸了？雖然心理建設做過很多次了，但是真面臨關頭，我心臟又開始不規(guī)則跳動了。

　　“那個，很晚了，我還要回去打水。”“擇日不如撞日，交易可是你提出來的！”衛(wèi)勉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我的胸：“而且我想知道不讓衣服變形的胸是什么樣．．．．．．”我拿手捂住他的嘴，老臉不可抑制的變紅了，“閉嘴，不要臉！”他的舌頭在我手心舔了一下，嚇得我趕緊收了回來，拿紙巾擦了又擦。衛(wèi)勉壞笑著看著我，綠燈一閃，車子快速的沖了出去。

　　很快到了目的地，我懷著赴死的心態(tài)隨衛(wèi)先生上樓，愿賭服輸，忸忸怩怩的反而顯得矯情，反正都要面對。出了車庫，衛(wèi)勉在前面帶路，我跟在后面觀察周圍，“HX花園，這名字好熟悉啊！”衛(wèi)勉回頭看了我一眼，“過戶給你的房子就是這個！難道你沒來過？”“原來就是這啊，感覺挺好的，環(huán)境挺優(yōu)美的，連月季都那么大一朵！”衛(wèi)勉似乎嘴角抽了一下：“那是玫瑰！”我：“．．．．．．?！?p>　　房子在18樓，衛(wèi)先生開了門以后，遞給我一串鑰匙，“拿好，可以配一套做備用。以后你就住這兒?！薄斑@算是金屋藏嬌嗎？”衛(wèi)先生很認真的看著我，皺了皺眉，“你算是嬌嗎？”我還是看天花板吧，“對了，衛(wèi)先生，這屋子我什么時候再過戶給你？”

　　他瞇著眼：“你不想要？”“當然想要，可是太貴重了，我不認為我們的交易包括這個，當時就說了，這房子是您借給我的?！薄拔矣袝r間再說吧！你不是有協(xié)議書要給我看？”我趕緊從包里找出事先準備好的協(xié)議書，他拿過去看了看，皺了皺眉頭：“你確定就這些？我可不想被人說對自己的女人小氣！”房子太貴我不敢要，但是接下來一年我要花費一些時間在這個男人身上，反正他有錢，也算是給自己一些補償吧，不至于自己到最后也是一無所有，委屈自己這種事情我從來不提倡。

　　“衛(wèi)先生，相信您也不是小氣的男人，你看著給吧！”他打開電腦重新寫了一份協(xié)議書，在原來的基礎上加了一些東西，他書房里面居然連打印機都有，打印然后簽了名，我把事先備好的印泥放在一旁，他很老實的蓋了手印。然后是我簽名，特意看了下他修改的地方，對我很是有利啊，真是錢多的無處花，我偷偷罵了句敗家子。

　　看著紙上自己鮮紅的手印，我一陣恍惚，這就算是把自己賣了吧，賣身契啊。我也知道這樣不對，但是我心中的委屈戰(zhàn)勝了理智，我不能夠原諒李靖那樣的背叛，更不能夠容忍李家強加給我的屈辱，這條路注定萬劫不復，但是我已經(jīng)管不了那么多，憑什么要我一個人背負所有的痛苦，既然他們不讓我好過，我要是不以同樣的方式報復回去又怎么對得起我自己。偏執(zhí)也好，固執(zhí)也罷，我沒有退路了！

　　“我去洗個澡，你可以看會電視！”衛(wèi)勉起身順手把遙控器塞到我手上。然后我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狀態(tài)，越想越不對勁，李靖是對不起我，可是為了這么一人渣我就要毀掉我自己，沒必要吧，雖然心里很不服氣。再說了誰年輕不碰上幾個人渣才會長大，要是都我這樣的想著有仇必報，世界不得亂套。

　　可是李靖家真是欺人太甚，李靖背著我和別人交往，他媽媽勢利，事后還做出一副受害人的樣子，給我打那樣的電話，這口氣我怎么咽得下去？可是我這樣的報復心，我和電視里那些壞女人有什么兩樣，為達目的不折手段，而且是人人唾棄的小三，莫說我父母那一輩，就是我將來自己的女兒被人包養(yǎng)，我非得打斷她的腿不可，不行，我不能放任自己這么墮落下去。

　　扔下遙控器，我慌慌張張的出了公寓，好在時間還不算太晚，我趕回了學校，一路小跑回到宿舍，進了門才算是舒了口氣?！芭苣敲醇?，后面有鬼追你??？”我沒說話，爬上床，想著要怎么解決這件事情，摸出房產證，首先是先要把房子還給衛(wèi)先生，然后是說清楚我要終止這個交易，可是要怎么說呢？雖然幾次接觸下來他好像挺好說話的樣子，可是這樣出爾反爾．．．

　　哎呀，頭疼死了，還有今天晚上，我跑了回來，都沒和人家說一句，給他打個電話吧！找了一圈，沒有，難道落在衛(wèi)先生家里，真是．．．．．．

　　借了思妍的手機打我的手機，響了好久才被接通，“喂？”“是衛(wèi)先生？”“怎么人跑了手機也不要了？”“謝天謝地，果然是在您家！嚇死我了，那個衛(wèi)先生，我突然想起學校還有點事就先回來了，你不會怪我吧！”“你說呢？”“真的很不好意思啊，我還有點事找您，您看您什么時候有時間，我們見一面？”“明天晚上七點，在公寓等我！”“好的，那我就不打擾您了，你早點睡，晚安！”呼，搞定，先拿到我手機，然后再和他說我要反悔。

　　第二天我提前十分鐘在門口等他，終于在7點15的時候他才現(xiàn)身，哼，上班的人也不過如此，沒有時間觀念?！氨福飞隙萝?，你不是有鑰匙，怎么不知道自己開門？”他一邊和我說話一邊開門，進了門我才想起，是哦，昨天他才把鑰匙給我的，真是，白等了！我暗自懊惱，盤算著要不上趟醫(yī)院檢查一下，最近不是丟三落四，就是反應遲鈍，老年癡呆的潛質??！

　　“你的手機，拿好！”“哦謝謝！”“自拍的照片挺好的，比本人漂亮多了！”“衛(wèi)先生，您這是侵犯我的隱私！”“哼，你怎么不說我給你保管手機了？”“不一樣！這是兩碼事！”“大不了我把我手機相冊給你看！”成功人士的手機啊，想象一下，他穿著西裝革履拿著手機自拍，值得一看?！昂冒?！”

　　他把他的手機遞了過來，牌子我不認識，但手感極好，畫面的清晰度很高，像素一定很好，找到目錄，打開一看，沒有照片?！澳愣何彝?，根本就沒有照片！”他拿過自己的手機，順手彈了一下我的頭：“小傻瓜！”指了指廚房，“我餓了，去給我做點吃的！”“憑什么？”“我給你保管手機了，你該表達一下謝意！”“可是你看了我的相冊！”“是你說的，這是兩碼事，你也看了我的相冊，兩清了！”

　　我認命的進廚房給他做吃的，可是打開冰箱一看，，這都什么呀，亂七八糟的，很多喝的，吃的我就找到四個雞蛋，還有一些沖泡的食品，好在還有米，想了想，只能給他做雞蛋泡飯了。終于把吃的端上桌，他放下文件看了看我做的泡飯：“這就是你的勞動成果，什么東西啊，小丫頭，其實你不會做飯吧！”“哪有，你這兒就只有這點材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好吧，等哪天材料備齊我給你展現(xiàn)一手，現(xiàn)在你就先將就??！”“我很期待！”

　　在我期盼的目光下，他終于吃下第一口，“怎么樣，其實也還不錯吧？”“我是第一次吃這樣的雞蛋泡飯，和上海的還不一樣。”“材料有限啊!嘿嘿！”“還不錯，勉強過關！”作為一個半吊子的廚子，做出來的東西能得一個酒店少東的贊賞，我表示我很是滿足！特別是在他吃完之后給我一句“以后再接再厲！”，我竟然很是受鼓舞的點了點頭，洗碗的時候一想不對啊，憑什么我以后還要給他做飯??？

　　“衛(wèi)先生，我以后不能給您做飯了！因為我不想要繼續(xù)這個交易了，這樣的自己太可怕了，我不能因為怨恨而毀掉自己！”衛(wèi)勉單手托著下巴打量著我，看得我心里發(fā)怵，“我知道是我出爾反爾，真的很對不起，要不這樣，我以后來給你做飯好不好？”“過來，坐下!”他指了指旁邊，眼神冷冰冰的，我不敢討價還價，依言坐在他的旁邊。

　　剛一坐下就被他抱住，我嚇得想起身，卻被他禁錮的死死的，“衛(wèi)先生，放開我！”他湊到我的耳朵旁邊，輕輕地說著，就像情人間的細語：“你不會以為，我是可以白白利用的人吧？剛才的話我就當沒聽到，以后可不要這么說了，要乖乖的，嗯？”“可是，衛(wèi)先生，我真的不可以這樣，您找別人吧，好不好？”“不可以？呵呵，沒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反正你總是要交男朋友，和我在一起你不吃虧，相反，我可以給你很多?！?p>　　“不一樣的，我們的物質交易，是可恥的?！?p>　　“可恥，小丫頭，怎么這個天真？你不就是因為物質而被拋棄，繼而與我產生交易，沒有物質才是沒有尊嚴，怎么還不明白？況且，我們可是簽了協(xié)議書，我也沒有強迫你！協(xié)議書具有法律效應的！難道你有十倍的違約金？”“十倍？？？”我跳了起來，他這次沒有禁錮我，我很輕松地起來了，然后從包里找出協(xié)議書，最后一條果然是，如果雙方哪方違約，將支付對方十倍的違約金。

　　“我們的約定期限是一年，我每個月支付2萬給你，一年十二個月，加起來就是24萬，乘以十的話是．．．”我頓時覺得五雷轟頂！果然是無奸不商！

　　我癱坐在沙發(fā)上，原來這就叫自掘墳墓。衛(wèi)勉親了親我的臉，“我先去洗澡，這回要乖乖的，要是再有事，我可就不饒你了！”看著他進了浴室，我手腳一陣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