踢踏踢踏——
當魏延看到馬岱前來迎接的那一刻,那凝重的表情瞬間興奮起來,如果說兩人關(guān)系一般,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也是李休第一次見到馬岱,在古代記憶當中,他的確是見過的,但如果是現(xiàn)在的他,只是在史書上看過他的記載罷了。
遠遠望去,城外十余騎身披戰(zhàn)甲,腰挎佩刀,胯下坐騎看樣子皆是涼州本地戰(zhàn)馬。
“孝然?”魏延臉色高興,但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李休,卻讓人感到有些詫異,“如此臉色,莫不是舊傷復(fù)發(fā)否?”
說罷,李休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只是覺得有些不太適應(yīng),其余的都還好。
面對眼前的馬岱,他不禁以對方的形象腦補出馬超的形象。
要知道在諸葛亮的計劃當中,馬超應(yīng)該作為未來進攻雍涼地區(qū)的主力大將,可沒想到在章武二年就因病去世。
但這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劉備收降馬超后,并沒有讓他參與同魏軍作戰(zhàn)的所有戰(zhàn)斗,而是讓他去抵御羌人。
這其實是劉備的心思,馬超野心勃勃,當初全然不管在許昌的一家老小而悍然起兵。
如果再用他率軍北上伐魏,萬一讓馬超在這場戰(zhàn)爭當中立下不可磨滅的戰(zhàn)功,日后再反叛自己該怎么辦?
長此以往,馬超好戰(zhàn)的心理逐漸被劉備的壓制所磨滅,但也因為被冷落一邊而心生抑郁,最后在成都抑郁而終。
這其實有一個很致命的弊端,馬超騎術(shù)高超,武藝不俗,如果適當用他出陣作戰(zhàn),或許大漢騎兵實力絕非如此羸弱。
“馬岱……”他心里不斷念叨著馬岱的名字,然后又頗為無奈地感嘆道,“二馬失一,猶斷一臂?!?p> 如果馬超存活于世,兄弟二人聯(lián)手訓練大漢騎兵,并且在日后北伐時這支騎兵可以充分發(fā)揮實力,又何愁戰(zhàn)力不足?
李休這時長長舒了一口氣。
眨眼間,他二人率領(lǐng)大軍已然靠近城門前,馬岱身后從騎還跟著兩隊身著精良甲胄的持戟與持刀步卒。
他們的精神頭絲毫沒有被烈日炎炎的天氣所打倒,兩大方隊整齊劃一地站在冀縣城門前巋然不動。
靠近他們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眾人眼神中所散放出來的殺意與決絕,這就是經(jīng)年累月征戰(zhàn)沙場所鍛煉出來的神意。
希律律——
踢踏踢踏——
這時,魏延胯下黃鶴翻云駒抬著它那高傲的頭顱徑直走向馬岱面前,其四蹄踩踏地面的聲音錯落有致。
只見馬岱表情毅重,但又不失高興與恭敬,他雙手緊拽韁繩,胯下戰(zhàn)馬頓時仰頭嘶鳴。
這是二人見面時獨特的禮儀,以持韁抬起馬頭互相嘶鳴致意,然后雙方再進行交談。
“上將軍,此戰(zhàn)辛苦矣。”馬岱雙腿輕踢馬腹,戰(zhàn)馬抬起前蹄緩緩上前,“丞相有令,請諸位于冀縣歇息一日!”
正說著,馬岱的眼神忽然錯開魏延而望向他周圍將軍。
見他如此,魏延自然清楚。
于是,他臉上又露出一絲笑容,扶著刀鞘的左手緩緩抬起指向左側(cè)的李休。
“孝然,且來拜見馬將軍。”
之所以沒上前與馬岱見面,是因為魏延與他交情匪淺,待二人敘舊過后他再向馬岱行禮致意。
踢踏踢踏——
聽到魏延的呼喚聲,李休瞬間變換態(tài)度,那疲憊的表情瞬間變得肅穆,無神的眼睛里此刻閃閃發(fā)光。
胯下戰(zhàn)馬輕輕踏地,彼此之間有種莫名的默契,居然在同一時間勒緊韁繩,且雙方距離不過五步。
“末將李休,見過馬將軍?!?p> 李休抬起拽著韁繩的雙手,然后頗為恭敬地向眼前的馬岱重重一抱,以表示對其的敬意。
“哈……卻沒曾想,孝然會以此戰(zhàn)而大放異彩,當真令我意想不到?!?p> 這番話可以理解成很多種意思,但馬岱的意思是李休在街亭一戰(zhàn)死守營寨擊退魏軍,這讓他大吃一驚。
“將軍謬贊,末將不過奉丞相之令爾?!彼难凵癫挥X掃向站在馬岱側(cè)邊的馬謖身上,看他的臉色貌似也很坦然。
兩人寒暄一陣后,馬岱便下令左右城墻出迎步卒吹響號角、擊打戰(zhàn)鼓,以祝賀參與街亭之戰(zhàn)的將士們大勝歸來。
嗡——
咚咚咚——
當眾人進入城門的那一刻,李休不知不覺放松了自己,可能是他要面對的壓力太大了,現(xiàn)在必須要調(diào)整好心態(tài),以應(yīng)對接下來回朝的事情。
跟在身后的馬謖、黃襲、李盛等將領(lǐng),他們心中所想的是見了丞相后應(yīng)該說什么。
尤其本應(yīng)該是街亭主將的馬謖,雖然他已經(jīng)釋然一切,但面對眼前的歡迎儀式卻不是給自己的,心里頭總覺得有些犯堵。
“哎……自作孽,不可活啊?!?p> 前面的將領(lǐng)們穿過涼爽且漆黑的城門洞口,進入城中的那一刻,左右街道居然一個人也沒有,這讓他們有些詫異。
“伯瞻,街道如此空蕩,百姓都到哪里去了?”魏延環(huán)顧四周,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原本熱鬧非凡的街道居然格外蕭條。
于是跟在魏延旁邊的馬岱便把剛才所做的措施說了一遍,也是怕有敵軍奸細混入城中圖謀不軌。
所以他才下令暫時清空東街道,把道路全都給讓了出來。
李休點點頭,畢竟這座城池的百姓曾經(jīng)是魏國的百姓,這不比在益州城池,能把百姓全都拉過來歡迎漢軍得勝歸來。
如果要是不這么做,東街道口的百姓肯定會有人因此而不滿,甚至還有可能發(fā)生流血沖突,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馬將軍思量卻是縝密,末將佩服。”李休中間隔著魏延,他伸直脖子將眼神投向另一側(cè)的馬岱,臉上露出了一絲敬佩的表情。
踢踏踢踏——
跟在后面的將士疲憊不堪,又連日被風沙吹打、烈陽暴曬,身體早就已經(jīng)毫無力氣,就盼著能夠早點進入宿營地休息一番。
正當他們即將拐入冀縣府衙的那一刻時,在這條直道北面方向忽然傳來陣陣叫罵聲。
魏延與李休兩人聞聲瞬間勒緊韁繩止步不前,馬岱臉色黯淡地盯著兩人,然后轉(zhuǎn)頭看向身邊從騎吩咐道:
“汝等速去查看,北街道究竟發(fā)生何事?”
“唯!”跟在馬岱旁邊的兩名騎兵應(yīng)下命令,雙手緊拽韁繩策馬奔騰,“駕??!”
………
此時,北門街道一群百姓擁堵在這里,負責這里治安的城門校尉帶著一大隊人馬攔在通往府衙的道路上,說什么都不讓他們過去。
“將軍有令,任何人不得經(jīng)此通過!”
校尉提著刀站在眾兵身前,那锃亮的刀刃直指眼前這群不識好歹的百姓,他已經(jīng)重復(fù)無數(shù)次這句話,可他們就是不聽。
“哼!將軍?汝等可知這扶風馬氏兄弟曾于這冀縣犯下何等滔天罪行乎!”
“殺死涼州刺史韋康之母,又屠滅楊少府、姜敘將軍全家滿門,還逼死趙使君之子昂,此等罪行,惡貫滿盈?。?!”
“對!若今日馬岱不予我等一個說道,冀縣百姓不應(yīng),我天水百姓不應(yīng)!??!”
很顯然,馬岱這一措施非但沒能有效的進行,反而還適得其反,當?shù)匕傩諏λ脑骱抟堰_頂點。
可能是因為施策人的緣故,馬岱在冀縣百姓眼里是個劊子手,諸葛亮又讓他擔任守將,于情于理都不應(yīng)該讓他過來。
在這群百姓眼里,馬氏兄弟不忠不孝悍然叛亂害死一家老小數(shù)百口,又在冀縣殺死了他們所擁戴的好官,這就是原罪。
而這一幕恰好被馬岱派來的人看見,其中一人提出讓另一個人回去稟報馬岱,他則是留在這里協(xié)助校尉盡可能不產(chǎn)生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