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篇---第七章郭嘉之病
揮手告別了淳樸的村民們,趙羽拉著典韋,帶著樊能上路了。由于典韋當(dāng)了逃兵不能再回陳留,他們決定先渡黃河北上,然后再前往東萊。到了中牟后,三人身上的錢糧都用完吃光了,趙羽便拿出一塊玉飾讓典韋去賣。典韋果然不負(fù)所望,他賣的這塊玉佩,比當(dāng)初樊林去賣的那塊要小很多,可典韋卻賣了很多錢,哈哈,就他那身板,再把臉一黑,那寶行的老板差點沒暈,起初還以為遇上打劫的。想起那老板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捧出一大堆錢和金條的樣子,趙羽就笑的不得了。他心想,如果把典韋放到我生活的現(xiàn)代,應(yīng)該是標(biāo)準(zhǔn)的黑社會打手吧,那我就可以當(dāng)一回黑社會老大了,哈哈,好玩兒。幾天后,趙羽又深刻體會到了當(dāng)黑社會老大的滋味也不好受。
雖然有了錢,并不代表永遠有錢,典韋食量大,又貪杯,并將趙羽也帶成了小酒鬼,誰讓他們喝得都是村釀,就像醪糟似的,甜甜的滋味很舒服。雖然有樊能控制著兩人的喝酒數(shù)量,但錢的消失速度還是比較快。趙羽深感這樣下去三人沒走到北??峙乱?dāng)叫化子了,所以離開中牟后便進入了職業(yè)大夫的行列。他的醫(yī)術(shù)在這個時代可算厲害了,因此倒也很掙了一些飯食錢。
這日路過一鎮(zhèn),一家大戶的小老婆生病正在尋醫(yī),趙羽他們便被恭迎進府。病不重,對趙羽來說是手到病除,看完病,天色也不早了,在主人殷勤地招呼下,他們便住了下來,用趙羽的話來說,診費當(dāng)住宿費還能賺點,當(dāng)然不錯。只是趙羽他們并沒注意到主人看趙羽時眼光有些過熱了。
半夜睡的迷迷糊糊的趙羽被樊能急促的喚了起來,他還沒清醒,就被樊能拽到了大堂上。堂上幾枝蠟燭發(fā)出朦朧的光,一股強烈的血腥味鉆進趙羽的鼻子,讓他一愣,再看見一身血跡滿臉黑線的典韋,他懵了。典韋見他進來,方從暴怒狀態(tài)中緩過來,走上前去還沒說出話,就見趙羽臉色變了,目光從自己身上轉(zhuǎn)到地上,看著一地的鮮血和爛肉般的尸骨發(fā)愣,過了一會兒,他猛地一彎腰,開始了翻天覆地的大吐特吐。
等趙羽終于沒有東西可以從胃里吐出來以后,才可憐巴巴地望向典韋:“為什么這么恐怖?”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血腥場面的他如何不吐?
聽到他的問話,典韋搖搖頭,然后說了一句:“我以后不在你面前殺人了。這點東西你就受不了,真是個小家伙?!?p> 趙羽瞪著無力的眼睛,還是問:“怎么會弄成這個樣子?”
樊能在旁邊扶住他解釋道:“他們該死!這個大色狼,竟然摸到公子的住處,想侮辱公子,幸好被我看到了。典大爺要教訓(xùn)他,他竟然召集家丁要殺我們,大爺就殺了他滿門。”
趙羽一歪身,差點倒下,幸虧樊能緊緊扶住了他。喘息了幾下,趙羽猛地沖出大堂,又開始吐。典韋大大地嘆口氣,出來將他背上往外走。趙羽在典韋背上流淚:“滿門?天,十幾口子人都?xì)⒘?,大哥,為什么呀,還有女人呀?!?p> 典韋悶頭道:“你不殺他,他就要殺你,哪兒那么多為什么?”
趙羽有氣無力道:“他們沒本事殺我們,教訓(xùn)一下我們走就是了,何必下這種殺手?!?p> 典韋冷哼一聲:“我不懂這些,只要想殺我,我都不會留手,再說,爭斗之中誰還管是死是活的問題。子玉,我知你善良,但這個世道不講這些。你看不慣,我以后不在你面前殺人就是了?!?p> 趙羽悶聲不說話了。他來自兩千年后,他所生活的時代講究的是人權(quán)和生命權(quán),戰(zhàn)爭也不過是小國之間的零散斗爭而已。強權(quán)大國之間往往是利用軍事上的強大展開對話來解決爭端。所以,趙羽明知三國是什么樣的時代,卻還是在心理上無法接受這種弱肉強食的生存觀念。離開這里后,他的心情也一直不好,他想到了那位賣玉佩的大叔告誡我的話,想到趙云為他慶幸沒有因為這張臉受罪,想到了公孫續(xù),想到了他離開趙云的原因。今天真的有人為我這張臉受罪了,為了他竟然死了這么多的人,其中也還有無辜之人!他心里充滿了痛苦,他不理解為什么這個時代動不動就殺人家滿門?而典韋和樊能那種理當(dāng)如此的表情讓他感到異常的悲哀。一聲吶喊回蕩在他心中,我不會這樣做,我不要人因為我而死,不要?。。?p> 在以后三天的時間里,趙羽是看到肉就想吐,弄得典韋連連嘆息,走在路上,他也經(jīng)常半遮臉,心理上的陰影太重了,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他們遇見了三國中的第一大謀士―――郭嘉。
典韋殺人后帶著趙羽就走,樊能卻發(fā)揮了理財?shù)谋臼拢瑢⒛羌胰说腻X財細(xì)軟全部搜羅一空后,一把火把那些人都火葬了,因此三人的經(jīng)濟問題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只是趙羽一想起滿地的尸體就痛苦,為了不讓自己有時間想起那晚的事,他加大了工作力度,就是沒人找他們看病,他也會主動去詢問有沒有病人看病,甚至不要錢白看也可以。典韋和樊能知道他有了心病,也由他去了。二十多天過去了后,趙羽終于從巨大的陰影里擺脫了出來,小孩子的適應(yīng)能力還是很強的。
三人來到官渡城的時候,趙羽對這個三國時期的大戰(zhàn)場倍感興趣,流連了兩天。難得見到趙羽這般興致勃勃的樣子,典韋和樊能也由著他亂轉(zhuǎn)。這天三人城外亂轉(zhuǎn)的時候,遇上一輛馬車,馬車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趕車人的話鉆進了趙羽的耳朵:“公子,我們還是在這個城池歇息幾天吧,您的病要養(yǎng)養(yǎng)!”
趙羽一聽,顛顛地跑過去攔在馬車前:“這位大哥,在下就是大夫,車中病人可否讓在下看看?”
趕車人看著這個半路上殺出來的大夫好笑,轉(zhuǎn)眼看見跟上來的典韋又嚇了一跳,才要拒絕,車中傳來幾聲咳嗽:“謝謝大夫了,我們進城再說。”
趙羽微微嘆氣:“聽公子中氣不足,咳中帶喘,定是常年有病,四季不曾斷藥。小子的醫(yī)術(shù)也算精通,公子看看何妨?”
車中之人沉默了一會兒,伸出一只手:“僅憑我的聲音就能說這么多,看來真是大夫,那你就給看看?!?p> 趙羽主動忽視車上人的懷疑語氣,把上脈半天后嘆了一口氣:“公子,醫(yī)家診病,講究的是望,聞,問,切?,F(xiàn)在,小子不敢就下結(jié)論。如果公子還愿意,我們一起入城找家客棧,待小子仔細(xì)為你診斷可好?”
車中人收手回去輕笑了一聲:“也好。”
等進了客棧,車中人方下來,趙羽看到他是眼前一亮:好個風(fēng)liu人物。只見此人面如白玉,肌膚細(xì)膩,五官非常清秀,外帶上有一抹不正常的病態(tài)紅暈。身材不高,十分勻稱,雙手修長,人往那里一站,有股很自然的風(fēng)姿韻味,非常引人注目。
趙羽看他,他也在打探趙羽他們,目光在三人臉上轉(zhuǎn)了一圈后,落在趙羽身上:“這位小大夫的本事不錯嘛!”
趙羽翹翹嘴:“誰小啦,就算小,有本事就好?!?p> 那人大笑起來。這時,趕車人的老羅也選了一干凈處讓那人坐了,那人卻沖趙羽招招手:“你還要把脈嗎?”
趙羽嘀咕了一聲,還是過去重新為他把脈。邊把脈邊看他的臉色,不停地?fù)u頭。那人看著趙羽漸漸皺緊的眉頭,有些不耐煩了:“如何呀?你說就是。咳,咳。”
趙羽慢慢道:“公子眼下到是沒有什么大事,不過是因為趕路趕的急,驚了風(fēng),受了寒,小子開副藥,你吃了歇息一兩天就好。只是我看公子面色白的不正常,身上的腎經(jīng)、肺脈均有損,恐是常年病不離身。你先天發(fā)育并不好,自幼有些驕養(yǎng),缺乏鍛煉,成年后似乎也不太節(jié)制,所以落下病根。更慘的是,你家人因為你體弱,故長期給你服用大補之物,還讓你服用了不少的化合物,這些東西不僅沒有治好你的身體,反而對身體產(chǎn)生了更大的損傷。所以公子的身體才一年比一年差,經(jīng)常用藥不斷。”
趙羽說完后,那人驚奇地望著我道:“你說得果然不錯。只是,什么是化合物?我沒有吃過這種藥物。還有,補藥吃了也不好?”
趙羽有些尷尬地一笑,化合物是指化學(xué)合成的藥物,他這樣說,這時代的人當(dāng)然不懂:“化合物就是道家煉制的所謂丹藥。這些丹藥是把很多中亂七八糟的藥和礦物,噢,就是不同的土石等雜物,將這些東西混合在一起制成的藥,醫(yī)家稱之為化合物。這種東西毒性很大,對人體傷害很重,所謂服用丹藥就可化羽成仙,都是哄人的玩意,萬萬相信不得。至于你說的補藥,不同的藥有不同的藥性,針對病人的身體屬性,應(yīng)服用不同的補藥。我觀公子乃熱性之體,想是懼熱的。那個人參等物,恰是補熱之物,這熱上加熱,豈不是對身體不好?”
那人聽得連連點頭:“嘉也曾求醫(yī)不絕,卻沒有一人有你說的精確。我此番東往,本欲找那華神醫(yī)的,遇上你,可以免這奔波之苦了。”
“公子說的華神醫(yī),可是華佗?哈,他很厲害,我可不敢跟他比。再說,我只是暫時做個大夫,不是真正的大夫。嘿。”
那人對趙羽更感興趣了:“哦?你竟然不是真正的大夫?你醫(yī)術(shù)不錯呀,為何不做真正的大夫?”
趙羽笑道:“公子,人總要吃飯的,我做這個大夫,不過是為了找點飯錢。再說,我就是有錢了,有這個能力,幫幫人也可以。我的興趣卻不在這上面?!?p> 那人看看他,再看看一旁的典韋,笑了笑問道:“你叫什么名字?他們是你的仆人?”
趙羽急忙澄清:“我叫趙羽,字子玉。這位是我的結(jié)義大哥,典韋,字子利;那個是我的朋友樊能?!?p> 那人哈哈大笑:“你還沒到弱冠之齡吧,竟也有字?我原看你也不像大夫,不像靠行醫(yī)掙錢之輩,倒像個離家出走的公子哥?!?p> 趙羽有些無奈,他的年齡的確不到弱冠之齡,按正常人的習(xí)慣來講,也的確沒到取字的時候,所以,他只好解釋道:“我的字是師傅取的。我真不是什么富家公子,不過喜歡出外游玩罷了。對了,公子的尊姓大名可否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