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蒙恬、興樂三人輕裝便行,在五百親兵的秘密護送之下趕到廣牧。扶蘇并不急著去見李信,與蒙恬先是察看一番‘廣牧’兵卒駐扎訓練的情況。興樂哪受得了這些‘無聊’的事情,趁扶蘇與蒙恬不注意,偷偷的溜走一人趕馬向李信的行轅而去。
對著守在行轅大門外的兵卒亮了亮手中的‘忠信候府’印信,她就進了大堂,正要往二堂而去卻被一個黑漢擋住了去路。
黑漢先是對著大堂內正休息的親兵喊了一句:“我是匈奴人,被韓爺爺殺的大敗!”然后轉頭對興樂道:“小姑娘,這里是軍營不是你玩的地方,快出去玩!”
興樂掩嘴‘哧’的一笑,亮了亮候府的印信,也不解釋就往二堂闖去。黑夫見其衣著華美,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貴氣,也不敢攔。給親兵們使了個眼色,連忙進入二堂向李信稟報。
李信看著庭院中這個霸道的小姑娘,還真猜不出她的真正身份,給韓敬打了個眼色。韓敬一步跨出二堂大門,喝道:“哪里來的野丫頭,叫什么名字?竟敢私闖李將軍行轅!”
興樂惱怒站在前邊擋住自己視線的親兵,雙手推開一名親兵走到前面,見問自己話的是個大個子武將,長著比蒙恬還長的大胡子。看其甲上軍爵不過是個領十二級左更軍爵的低級武官,哪將此人放在眼里,昴首道:“你膽敢叫我野丫頭?我來自咸陽,居住在渭水河畔興樂宮,父皇稱我為興樂公主。你是哪個?速速報上姓名來!”
莫非真的讓黑夫說中,來的竟是個公主?韓敬雙腿一軟,正要行禮。馬上又想到,公主怎會無緣無故在沒有兵馬的護送下獨自來到這個蠻荒之地,難道是個假冒的?他回頭望了一眼李信。
李信不置可否的冷眼旁觀,韓信、張忠也都一臉的茫然不知該如何處理方好,韓敬把心一橫喝道:“大膽,竟敢冒充起公主!來人,把這個不知死活的女子給我打將出去!”
“慢!”李信連忙制止住正要向前動手的親兵,心中暗道:“此人持有忠信候府印信,幾日前上郡又傳來消息說,與公子扶蘇一同前來的確有一位公主,莫非這個便是那位公主?”他頓了頓,正不知該將這位女子當作貴賓一樣請入二堂,還是找個什么緣由把這個女子誑出行轅。突然從大堂走來一人,老遠就揮手大喊道:“都給我住手,不得無理!”
“大將軍!”李信攜著眾人連忙從二堂走出,站在庭院排成一排對來人行了個禮。
“都給我退下!”蒙恬對圍著興樂的親兵喝道,親兵們依次從蒙恬身側退向大堂。蒙恬對興樂行了一禮,道:“公主,這些粗人不知公主大駕在此,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公主見諒!”
“他們又沒得罪我什么,我怎會怪罪他們?蒙叔父,我哥哥呢?”興樂一笑道。
“公主突然之間沒了蹤影,只嚇死臣了。臣心中著急,先行一步前來此處尋找公主,公子隨后就到?!泵商窆笆值皖^道。
“哥哥最是疼愛我,不見了我估計也是驚恐萬分。我看我還是出門迎迎哥哥給哥哥道個歉,不然他肯定會怪罪我今日的莽撞,今后再也不愿帶我出門游玩了。”興樂說罷向大堂而去,蒙恬回頭怒視李信等人一番,道:“還不跟我出去迎接公子!”
李信他們整了整衣衫跟著蒙恬出了行轅到街上迎接扶蘇。遠遠的看到一個身著華衣貴服的青年騎馬過來,李信他們學著蒙恬的樣子拱手垂頭而立。只聽興樂喊道:“哥哥,你來的怎么如此之慢,害的人家在這里等了許久!”
“哼”扶蘇冷哼一聲跳下馬,板著臉也不理興樂,走到蒙恬等人面前道:“哪位是李信李將軍!”
李信抬起頭,道了聲:“末將便是李信?!闭f罷細細的打量起扶蘇來,心中暗想:“這便是秦始皇的長子扶蘇,除了臉色蒼白些看起來與普通人沒什么兩樣?!?p> “李信,還不請公子與公主進行轅休息!”蒙恬喝道。
“是!公子請,公主請,大將軍請!”李信把扶蘇等人讓入二堂,一路上興樂故意走在李信旁邊,大膽的一直盯著李信的臉龐看,心中暗想:“他便是李信,看其眉宇之間倒是有幾分英雄的氣概,只是怎么看也像夢里邊的那位英雄!”
“這是什么?”扶蘇指著八仙桌問道。
“這是八仙桌!”李信從門角處拿出四個條凳來,擺在八仙桌的四周道:“因其能做八個人,故有八仙之名。”
扶蘇與興樂相隔坐在八仙桌的兩側,興樂左右試了試,指著八仙桌上散落的棋子問道:“這是干何用的?是下象棋用的嗎?”
“此物最大的用處是吃飯,不過也可下棋?!崩钚诺?。
“八仙桌!此物坐起來雖然舒適,但略顯粗俗,沒有席地而坐那么高雅!”扶蘇站起身道。
李信賠笑點頭連連稱是。
“這么高,吃起飯來肯定很不容易!”興樂走到躺椅之前,問道:“這又是何物?”
“此物名叫躺椅,可在盛夏之時尋一陰涼,既可坐著納涼又可躺著休息?!崩钚诺馈?p> “哦!”興樂躺在上邊伸了個懶腰,道:“這兩樣東西也是你想出來的?”
“當然是我大哥想出來的,像我們這些粗人哪能想出這些東西來!”黑夫道。
“你的心是怎么長的,竟能想出如此稀奇古怪的東西來!”興樂從躺椅上坐起,來到李信面前拍了拍他的胸口道。
“興樂,不得無禮!”扶蘇冷喝一聲,興樂吐了吐舌頭,站在扶蘇背后不再說話。
“這幾位是?”扶蘇指著黑夫等人道。
蒙恬道:“這幾位是李信的親信,在上一次的戰(zhàn)斗中也是立了大功的?!?p> “哦!”扶蘇點了點頭,走到剛才韓信與張忠下的那局殘局前坐下,道:“李信,來你我對戰(zhàn)一盤。”
李信左右一看,見無法推托只得坐下與扶蘇下了幾局。扶蘇也是一個聰明異常的人,自從與興樂對戰(zhàn)十來局后,一直就想著如何布局,李信哪是他的對手。這三局只輸的李信滿頭大汗,告饒不敵。
“你?。∧悴皇遣粩扯亲屩?,故意的讓我贏?!狈鎏K笑道,自認為李信見于他的身份不愿出全力對戰(zhàn),哪知道李信的棋力本就這么低,早使盡了渾身懈數。他站起身接著道:“聽說你得了匹寶馬,可否讓我一見!”
扶蘇說要看看‘白蹄烏’,哪有不從之理。不一刻‘白蹄烏’便被牽到二堂前的庭院,扶蘇一見此馬心中大驚!他哪見過如此好馬,把父皇的六匹御駕寶馬都比了下去。他愛不釋手的摸著這匹寶馬,神色大悅道:“古人云,馬過八尺則為龍。此馬足有九尺堪稱是一條大黑龍!此馬何名?”
“其渾身通黑,四蹄獨白,因此取了個‘白蹄烏’的名號。”李信道。
“馬好,名字也好,我可試騎一番嗎?”扶蘇道。
“請公子試駕!”李信垂首道。
‘白蹄烏’剛牽來二堂庭院時,興樂還沒覺的如何,只是感覺這馬比一般的馬高大罷了。當從扶蘇口中聽得‘馬過八尺則為龍’!渾身一顫,不覺的又細看李信一番,茫然中發(fā)現李信似乎與夢里的那個英雄一模一樣。
隨著扶蘇出了行轅,看著‘白蹄烏’如一道黑色閃電沖了出去,四只白蹄宛若是四朵潔白的云彩。興樂再無疑意,百分百的肯定了李信便是她夢中的英雄,一雙妙目盯著李信一直打量,不忍,哪怕是從李信的臉龐離開一會。
這一切都被蒙恬看在了眼里,心中也有了主意。等到扶蘇試馬回來,三人又在廣牧逗留一會便往上郡城而去,他故意放慢馬速與失魂落魄的興樂走在一道,悄悄問道:“公主覺的李信此人如何?”
興樂臉色緋紅低頭不答,蒙恬接著道:“李信是個不可多得的勇將,也只有這樣的人才配得起公主!”
興樂還是一句話不說。
“公主若是有意,臣愿撮合此等美事!”蒙恬道。
終于,興樂微微點了點頭,打馬一鞭追上扶蘇,道:“哥哥,我們能在上郡多呆一些時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