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春暖,萬物爭發(fā),如此的黃金季節(jié),鄭斌依靠鄴城和天雄軍兩個大市場,家里的產(chǎn)業(yè)自然也在蓬勃發(fā)展之中。
自從蘇家搬到鄴城之后,蘇晴便有理由經(jīng)常出入鄭家大門。誰都看得出來她是沖著鄭斌來的,可鄭斌是個大忙人,要想掛上他的面那是千難萬難的,就算在府里碰上了,鄭斌也是當面“妹子,妹子”喊的親熱,背過身去接著腳底抹油,一會兒的工夫就溜了。
這次同樣,鄭斌待客的態(tài)度絕對無懈可擊,但依然擋不住他跑了個沒影。
“婉兒妹妹,你說文斌哥是不是躲著我?”
后院盈蘭閣中,蘇晴俯在窗楞下向外看著,并讓人不易察覺的輕輕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在鄭斌心里形象不好,雖然現(xiàn)在在他面前自己已經(jīng)學(xué)著象只小貓一樣乖,但要想改變他的看法并不是那么容易。然而蘇晴秉承了她老爹蘇行河鍥而不舍的光榮傳統(tǒng),見不到鄭斌就去討好婉兒。
婉兒是什么身份,蘇晴從那回在北關(guān)給鄭斌送吃食的時候就一清二楚。這小丫頭雖說是個下人,但在鄭斌那里卻絕不那么簡單,只要擺平了婉兒,就不愁鄭斌的看法不轉(zhuǎn)變,所以蘇晴沒事就送匹綢緞布料什么的,只求著婉兒先把她接納下來。
“哪能呢?蘇小姐,少爺他整天忙得跟什么似的,府里的人平日里也難見到他的人影。小姐千萬不要想岔了?!?p> 婉兒自己在那里忙活,她到哪里,蘇晴就跟到哪里,絕對的跟班好材料。
“什么小姐啊?難聽死了。咱們倆姐妹相稱如何?”
蘇晴見婉兒總算在屋里停了下來,方才在一邊椅子上坐下,并建議婉兒和她來個義結(jié)金蘭。在人人平等這方面,蘇晴絕對是個先行者,雖然在潛意識里,她這樣做帶著很大的、見不得人的目的。
“婉兒怎么敢?蘇小姐是貴客,婉兒只是個下人……其實婉兒從心里是拿蘇小姐當姐姐的?!?p> 婉兒是眼里汪出水來的人,鄭斌什么想法,蘇晴什么想法她一看就明白,所以這話說了等于沒說。
“還當姐姐呢。既然拿我當姐姐,那我給你的那些緞子你怎么一匹都沒用?”
蘇晴隔三差五給婉兒送東西,可惜婉兒能推出去的就推出去,實在推不出去那就先稟報了鄭斌再收庫房好好保存,就算再好的綢緞也絕不用到自己身上,這事蘇晴清楚,可她也是無奈。
“那些都是好緞子,婉兒是舍不得用。”
婉兒的太極拳打得很好,在這方面鄭斌就差的很遠,所以蘇晴只得輕輕嘆口氣不再提這事了。
家里有人討好不是壞事,但外頭鄭斌還得討好別人。魏仁浦作為天雄軍的兵房主事,那就是鄭斌的財神爺,所以就在婉兒和蘇晴在那里磨牙的工夫,鄭斌已經(jīng)和鄭玄帶著四壇好酒到了魏仁浦的署衙。
“鄭大人,今天您來的還真不巧。魏大人被大帥叫去了?!?p> 鄭斌是常來常往的人,所以守門的伍長一見他的驢車出現(xiàn),便顛顛的迎了上來。
“魏大人出去了?那也好,一會兒大人回來,你把這兩壇酒交給大人,剩下的兩壇兄弟們自己分分。”
宰相門房七品官,天雄軍兵房雖然不是宰相府,但守門兵士也不能怠慢。鄭斌本來也只是送酒的,見不到魏仁浦也沒必要等下去,所以把酒交給守門兵士就準備離開。
“還是鄭大人心疼小的們。兄弟們還不快謝過大人?!?p>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門口的兵士喜笑顏開的從驢車上搬下酒壇,對鄭斌就是一陣點頭哈腰。等那些兵士走遠,伍長長舌婦似的把頭湊到了鄭斌的耳邊。
“大人,您也不是外人,今天一早李重進將軍便來了,跟魏大人說了幾句便一起走了。您猜李將軍為什么親自來?小的還真聽了一耳朵,好象說是國舅爺李洪義大人一大早就到了咱們鄴城,大帥便讓李重進將軍親自來請魏大人進帥帳相商,也不知是什么大事?!?p> 這個伍長還真有點八卦精神,把大衙門傳私話的光榮傳統(tǒng)發(fā)揚到了極致。鄭斌知道他這是想用些小道消息巴結(jié)自己,所以也不怎么在意,只是略微一笑就想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候鄭斌突然意識到有點不對勁,國舅李洪義這名字實在是太熟了,他雖然是后漢隱帝劉承佑的舅舅,但和郭威卻一向交好,后來劉承佑要殺郭威,就是這個李洪義通風(fēng)報信,才使郭威躲過一劫,起兵造反奪了天下。
李洪義來了?郭威讓魏仁浦去商議要事?鄭斌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快快快,把兵房各管事招來。你們把好衙門,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這時候魏仁浦的官轎被轎夫急沖沖的抬到了衙門口,魏仁浦不等轎子停穩(wěn)便伸出頭一陣大喊,當他看見鄭斌站在前邊,接著就是一愣,“文斌,你今日為何過來了?”
“噢,大人,這些日子酒坊里釀了些新酒,在下拿了些來孝敬大人?!编嵄蟊砻嫔蠌娜?,但是心里卻一陣緊張,因為他從魏仁浦的臉上已經(jīng)看出了緊張神色。
“好好,那下官謝過文斌了。”魏仁浦匆忙道了聲謝,就急沖沖的走進了衙門,“你們快,再調(diào)兩伍兵士過來把守,快去傳各管事過衙,不得有誤!”
魏仁浦這是急了,鄭斌感覺自己的心臟猛烈的跳動了幾下,不祥的預(yù)感更加強烈。
“鄭玄,快回客棧備快馬!”
“誒?!?p> 鄭玄等鄭斌跳上驢車,連忙揮動鞭子照著驢屁股狠狠一鞭。
該來的終究是來了,而且比預(yù)想中的還要早,史弘肇過年的時候就死了,史書上所說的他殺變成了自殺,這件事郭威他們沒有重視,而鄭斌也沒重視。所以……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快馬加鞭急馳在趕往北關(guān)的路上,鄭斌的心臟一陣陣的抽痛,他仿佛看到了血淋淋的屠殺場面,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慘死在屠刀下,并且還有許多人是被虐殺的。本來因為鄭斌的出現(xiàn),他們中也許有那么一兩個能躲過悲慘的命運,然而就是因為歷史寫上了貌似準確的時間表誤導(dǎo)了鄭斌,他們沒有一個能夠活下來。
鄭斌的生命可以重來一次,而那些慘死的人們呢?鄭斌眼前一陣陣發(fā)黑,他想嘔吐,他想放聲大哭,然而這有什么用?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鄭斌所要面對的歷史從此變得不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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