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學生涯（2）
鐘言嘿嘿笑，哪還有半點淑女的模樣?！皫浉绾冒。瑤浉缈粗樠蹍?。”
聶芷無語，她揉揉腦袋，剛要說話，這時老師走了進來。四個小蘿卜頭趕緊坐好，旁的學習委員看了他們一眼，給予鄙視的神情。
今天來監(jiān)督早自習的，是一班的數(shù)學老師。那是個年輕小伙，特別開朗，當然長得也帥。不然的話，**絲特別開朗，人們往往會稱之為“猥瑣”。真理告訴我們，長得帥的，才能高大上。
聶芷看著叫張信的老師走上講臺，氣勢十足地撩了撩敞開的黑色夾克，里邊藏藍色的毛衣襯出他膚色皙白。他將手撐在講臺兩側，眉眼卓然，笑顏恣意。
“同學們能在大冬天的起的這么早，實在很棒。但是，離開了被窩，你們明明這樣勇氣可嘉，卻呆在教室里說話。一天之計在于晨，這樣可不行啊?！?p> 臺下有大膽的學生反駁道：“老師，我們好冷，所以才不愿讀書?！?p> 城里讀二年級的孩子大多都有八九歲的樣子了，聶芷聽到這種話也不奇怪。她倒是一直盯著數(shù)學老師，一眨不眨的，鐘言還以為她眼睛抽了筋。
“小芷，你眼睛抽筋了么？”鐘言湊到她耳邊低聲問她。
聶芷忙把她的腦袋按回去，警告道：“老師說話時插嘴咱們就完蛋了?！?p> 說來也是，這張信老師人不錯，平時也和同學們玩得開，但有一點他不允許大家做，那就是在他的課堂上講話。碰著他心情好也就罷了，若是心情不好，叫你到教室外站一節(jié)課都有可能。
但此時已晚。老師和藹地看著那出聲說“冷”的男孩，微微一笑，道：“這好辦，全體起立，跟著張預同學到操場上跑三圈。”
班上頓時一陣苦嚎，不少人指責張預道：“看你做的好事，現(xiàn)在好了，弄得我們都要跑步，你怎么那么討厭吶？”
張預倒沒有聶芷想的那般難過，他嘻嘻笑著道：“說誰討厭呢？有種你就別跑步?！?p> 被說的女孩漲紅了臉，明顯生了氣，“你，你混蛋?！?p> 張預攤手聳肩，對著張信老師說道：“老師，你聽見了吧？這幫女生就是這樣的人，我不過是做了出頭鳥?！?p> 張信過來攆他，罵道：“臭小子，趕緊跑你的步去，少在這欺負女生?！?p> 張預重重哼道：“你才欺負人?！闭f完像是負氣般跑了。
聶芷看得奇怪，這倆人，說是敵對還不如說是親昵，各自生氣的模樣還有幾分相像。
鐘言拉她，“小芷，我們也趕快出去吧?！?p> 聶芷點頭，謝儒一和紀西雨已經(jīng)跑了出教室門，一時間也就剩下自己和鐘言，還有張信老師。聶芷走過他的身邊，令她猛然一怔的是，張信的神情頗為無奈。那種無奈不同于老師對調皮學生的無奈，倒像是家長對于孩子的無奈，寵溺的，溫暖的。
電光火石間，聶芷一下就明白，張預，張信，應該是兄弟。因為張信來到學校也才一年多，年紀才二十，而張信八歲，年齡方面剛好對的上。至于他們之間的矛盾，聶芷只能暫時歸咎于弟弟對哥哥管教的不滿。
跑步是件痛苦的事情。聶芷一直都這么想，從小她的體育就不好，父親常說自己缺乏運動細胞。誠然如是，若不是本著鍛煉身體的目的，她現(xiàn)在才不會每天都跑半小時步呢。她的跑步也不是指那種特意尋了時間去享受的運動，而是在回家漫長的路途上一點一點跑回去。整半個小時的慢跑，聶芷好幾回沒緩過氣要倒，終究還是堅持了下來。
她只能默念，堅持就是勝利。
很多在她以前看來并不有作用的方法，如今她全能適用。
一群小蘿卜頭幾乎是累得七喘八喘地回到了教室，各自往座位上一癱，直呼累。聶芷摸了摸身后一團濡濕，想到要頂著這樣不舒服的感覺直到回家，涼意直從腳底往上躥。她默默嘆口氣，倒希望上課時間能過得更快些。
張信拍拍掌，清脆的聲音傳揚開來，“好了，老師這么做也是為了鍛煉你們身體?！?p> 聶芷撐住下頜，眨著眼，心道明明是你自己不爽了好么？
“接下來，”張信低頭撥弄了番自己的手表，“還有十分鐘，你們讀書吧?！?p> 聶芷就等著這句話了，年輕人年少氣盛，雖然是老師，但指不定怎么按著自己的心思來。而此刻重安幫她補了句：“他再放幾個大招你就過活不了了是吧？能不能有點骨氣？”
聶芷嘆氣，在心里回答道：“你說得輕巧，我又沒有你那樣的實力，能怎么辦？”
重安最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她緊了緊眉，細指不知道扣在哪里，直叫聶芷一陣心慌。
“這倒是真的，吾家當年就不應該救你?！?p> 聶芷徹底黑線了。她壓抑著暴走的沖動，生怕重安又來一句“瞧你這性子，淡定點會怎么樣”，那樣她又有得憋屈。誰叫她原本就是外表純良內心歡脫的女漢子呢？額，也許還不能用歡脫這個詞。
越想越令人失望，聶芷干脆不想了，專心去背那首詞。
不得不說孩子的記憶力相當強，就念了幾遍倒記得差不離。
鐘言好不容易熬到下課，往聶芷身上一扒就是含淚控訴：“張老師太壞了，我都累死了?！?p> 聶芷無奈地笑，誠然還有那么點幸災樂禍，“誰讓你平時不鍛煉呢？就四百米，看你累的?！?p> 前頭的紀西雨好奇問她：“你怎么知道是四百米？”
“我們學校的操場是二百米跑道，就跑了兩圈，你說是不是？”
謝儒一為她點贊：“聶芷好聰明?！?p> “阿喂，”紀西雨捅他，“你的意思是我是笨蛋嘍？”
鐘言道：“還用問，當然是這個意思啦?！?p> 聶芷擦汗，鐘言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不過這性子還奇異地對了自己口味。
“鐘言！”
紀西雨粉嫩的臉鼓起來，似是頗為氣憤。
鐘言沖他做鬼臉，“紀西雨，你敢罵我我就跟你媽媽講?！?p> 謝儒一，紀西雨，鐘言三家是居住在同一個小區(qū)的同一棟樓房的，彼此之間熟的很。雖然謝儒一現(xiàn)在搬了家，不過聶芷相信，他們三家依舊是好友。就像真正的朋友是不會被時間，距離阻斷的。
“鐘言！”往常嘴皮子耍的最溜的紀西雨說不出話來，他只能吼道：“我最討厭別人說我笨了。”
聶芷表示同感，一個人笨，就算他自己表現(xiàn)出來了，別人去戳弄一番是非常不厚道的。但她也不知道怎么解決這種觸及自尊的問題，想了好一會兒才道：“紀西雨，你知道一個男孩子最聰明的時候是哪刻么？”
紀西雨看著她，好看的水眸里面亮光忽閃忽滅，“是哪刻？”
聶芷笑瞇瞇道：“就是不生女孩子氣的那一刻啊。大家都知道，你這么帥的人，怎么會生女孩子的氣呢？”
紀西雨便笑，“鐘言，我不生你的氣了?！?p> 鐘言卻別扭起來，她微微紅了臉，道：“誰要你不生氣？你哪里是帥哥了？”
紀西雨只能再求助聶芷，默念：“女孩子最麻煩了。”
冷不丁被聶芷敲了下腦袋，聶芷已經(jīng)站起身，淡淡道：“所以你才是笨蛋吶?！?p> 謝儒一同情地看了眼他，剛想說句什么，被聶芷捏住衣領。他疑惑地看聶芷，聶芷卻將手往他面前一放?！袄U納公糧?！?p> 謝儒一只能將包里還剩下的零食拿出來，統(tǒng)統(tǒng)交給聶芷，聶芷又全部丟給鐘言和紀西雨?！靶『⒆郁[什么別扭？有時間就多吃點飯，等長大了打一架，分個輸贏不就好?！?p> 紀西雨愣愣，目光落到大喇喇扒開餅干包裝就開始吃的鐘言身上，癟了癟唇，“我怎么打得過鐘言吶？”
鐘言知道這是說她暴力呢，她象征性地揮了揮拳頭，又被聶芷塞回去，對面的紀西雨便道：“大不了以后娶你好了。我媽說，老婆是不能打老公的，我看你敢打我?！?p> 聶芷不厚道了，她捂著肚子笑出淚花，真好玩不是么？
“紀西雨，你胡說什么？我以后才不要嫁給你這個混蛋?！?p> 鐘言扯住聶芷的衣袖，中氣十足地吼過去。一時間三人石化，謝儒一尷尬地咳了幾聲。
“那個，西雨是亂說的，鐘言你別生氣了?！?p> 鐘言哼道：“我才不生氣呢，我又不嫁給他。”
倒輪到紀西雨委屈了?！扮娧阅氵@么欺負我，你媽知道么？”
就像紀西雨的母親特別喜歡鐘言一樣，鐘言的母親也很喜歡紀西雨。上次紀西雨弄壞了鐘言的娃娃，在鐘言家里還能玩得風生水起，但回了自個家卻被母親罵了個透。
聶芷看這情勢，知道倆孩子越扯越歪，只得往回扳，“好了啦，吃你們的零食，不然上課了看你們吃什么？”
果然。對著孩子，美食一直都是很有吸引力的東西。
謝儒一無奈同聶芷講：“我的零食，你怎么給的那么大方？”
接著聶芷知道了今天謝儒一父母不在家，零食是他的午飯，愧疚的下一秒脫口而出：“要不去我家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