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少女的愧疚
事情牽扯到了蘇業(yè)的前女友——趙雅琳。
偶然的機會，秦慕瑤發(fā)現(xiàn)了趙雅琳的秘密——她有未婚夫。
“不錯，我與高爽有婚約，但那是父輩訂下的事情，與我無關(guān)?！?p> 那個如天鵝般的高傲女子毫不慌亂，一臉平靜地看著秦慕瑤，“我確實是把蘇業(yè)當(dāng)作擋箭牌，但那又怎樣？他也是樂在其中。”
“你這是在欺騙他！”
秦慕瑤曾勸過蘇業(yè)，他和趙雅琳不合適。
實際上，趙雅琳和學(xué)校中所有人都格格不入，她舉止優(yōu)雅，談吐不凡，眼睛里的自信光彩亮如星辰。
可惜蘇業(yè)像是被愛情沖昏頭腦，根本不聽秦慕瑤勸說。
“你喜歡他？”
“沒……不是……你別亂說！”
趙雅琳看著慌亂起來的秦慕瑤，輕笑一聲，“你可以現(xiàn)在告訴他一切，然后看他撕心裂肺。也可以給我一些時間，至多一個月，我會慢慢淡出他的視線?！?p> 趙雅琳給了秦慕瑤兩個選項，但秦慕瑤知道自己沒得選。
可她沒有想到趙雅琳會違背諾言。
一周后，趙雅琳突然離去，蘇業(yè)得知消息后追了出去，最后出了車禍。
“如果我早知道這件事，就不會在那天雨夜追她出去，也不會被車撞，這就是你自責(zé)的原因？”
“是，是我背叛了友……嗚嗚嗚……”
秦慕瑤眼中淚水滾滾而落。
“好了好了，那是我自己的問題，和你沒有關(guān)系，你不用自責(zé)?！?p> 秦慕瑤沒有回應(yīng)，縮在那里不停抽泣。
“別哭別哭啦，沒有討厭你?！?p> 蘇業(yè)坐到秦慕瑤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
“可是……可是我去醫(yī)院看望你的時候……你看我的眼神……我真的好害怕……嗚嗚……”
秦慕瑤突然抱住他，身體微微發(fā)顫。
到現(xiàn)在她還記得當(dāng)時蘇業(yè)看她的眼神，冷漠得如同陌生人，“我好害怕你不想認我了，嗚嗚嗚……”
“我……”
蘇業(yè)又不好說那時候自己真的不認識她，眼下見她梨花帶雨，只好輕輕撫著她的背，柔聲哄了好一會，才讓她有所好轉(zhuǎn)。
“那也不必幫我墊付醫(yī)藥費吧？為什么說是欠我的？”
秦慕瑤搖了搖頭，沒有回答，隨后又小心地問，“你……真的還愿意和我做朋友么？”
“你胸……咳咳！”
蘇業(yè)接連咳嗽幾聲，“你這么真誠善良，我當(dāng)然愿意了！”
秦慕瑤臉色微紅，囁嚅道，“但是我人很笨的……”
“班主任可是跟我說過了，你上次會考又是第一吧。”
“……體能又差……”
“這和做不做朋友沒關(guān)系吧？”
“我還……還罵過人……”
“好啦?！?p> 蘇業(yè)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先陪我去吃飯吧，我餓了。”
…
“你也吃?。俊?p> “……哦……哦……”
看著秦慕瑤又變成小鵪鶉的狀態(tài)，蘇業(yè)不得不和她保持一定距離，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只要稍稍靠近，她就會緊張到全身緊繃。
秦慕瑤木然地把飯塞進嘴里，用力地咀嚼又咽下。
“如果可以的話，和我說說以前的事情吧?！?p> “可，咳咳，咳咳……”
因為說得太快，秦慕瑤被米飯嗆到了，她捂著嘴巴咳嗽了好一會兒，又紅著臉垂下了頭，“對……對不起……”
“沒事，要喝點水么？”
“不……不…我……”
秦慕瑤把腦袋埋進桌子下，聲音才正常一點，“我們很早就認識，后來你幫了我很多次，然后就成為了好朋友……”
“哦，我都幫你干嘛了？”蘇業(yè)隨口問了一句。
“……”
秦慕瑤抿了抿嘴巴，眼眶泛紅，有些說不下去。
“好了好了，我先不問了。關(guān)于我失憶的事情，還有誰知道么？”
“沒……沒有的……”
蘇業(yè)剛放下心，突然又意識到什么，“對了，你出來這么久，有沒有和家里人說一下？”
雖然高中生年紀不算小，不過秦慕瑤畢竟是女生，家里應(yīng)該不會放心她出來這么久的。
“我……和父親說過了……和你……”
“咳咳！咳咳??！”
蘇業(yè)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喝了一口秦慕瑤遞過來的水，有些心虛地看了看窗外，生怕突然有人殺進來，“你和你家里人說，放學(xué)跟我出來了？”
“嗯。”
秦慕瑤垂著腦袋，“父親說晚一點…也沒…關(guān)系……”
“?。俊?p> 蘇業(yè)盯著秦慕瑤，因為同為被排擠的對象，她與自己關(guān)系好確實能夠理解，但現(xiàn)在……
“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沒告訴我？”
秦慕瑤沉默下來，不再開口。
蘇業(yè)點著筷子，“大概說一下？”
秦慕瑤搖著腦袋往后面躲。
“好了好了，我不問就是了。”
蘇業(yè)點了點筷子，“吃飯吧?！?p> 秦慕瑤沉默許久，抓筷子的手并得越來越緊，她盯著自己碗里的飯，“我們……真的還能做朋友么……”
“怎么了？”
蘇業(yè)停下筷子，略有疑惑地看向秦慕瑤，“是……還要有什么儀式么？”
朋友這種關(guān)系兩人認可就行，可蘇業(yè)看秦慕瑤這幅模樣，不禁懷疑是不是還要點上幾根香，然后整杯酒，各自滴上血喝下去之類……
秦慕瑤搖了搖頭，她垂著腦袋，沉默不語，眼淚卻啪嗒啪嗒地落。
蘇業(yè)把筷子放下，連忙抽了幾張紙巾遞了過去，“到底怎么了？”
“……配……”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p> “……我……不配……”
“?。俊?p> “蘇業(yè)，你知道嗎？當(dāng)我知道你失憶的時候，我是在竊喜啊！”
秦慕瑤猛地抬起頭，兩手捂住胸口，聲音里滿是絕望，“我當(dāng)時在想：你記不得過去，也忘記了趙雅琳，那不是很好么？”
“我只顧著自己的感受，卻從沒有真正在意過你的想法?！?p> “我不配?。 ?p> 秦慕瑤淚眼婆娑，“我真的不配??！嗚嗚嗚……”
面對突然激動起來的秦慕瑤，蘇業(yè)有些愕然，他張了張嘴巴，卻說不出一字。如同一個讀者，想要開口安慰故事里的傷心人，卻猛然意識到自己并不在那個故事里。
秦慕瑤忽地起身退了兩步，朝著蘇業(yè)深深鞠了一躬，“對不起?！?p> 說完，她捂住臉跑著離開了這里。
“什么情況啊？”
隔窗望著秦慕瑤跑遠，蘇業(yè)一臉茫然地抓了抓腦袋，然后把她沒吃完的米飯端了過來，將沒被碰過的地方挖到自己碗里，慢慢吃了起來。
…
月光下的無燈老樓，荒涼如墳?zāi)埂?p> 秦慕瑤擦干凈臉上淚痕，整理了一下表情，這才摸索著將鑰匙捅進鎖眼。
吱呀——
“爸，我回來了?！?p> 秦慕瑤推開吱呀作響的門，屋子里一片漆黑。
啪嗒——
她順手摸到了門框附近的繩子，拉動開關(guān)后，燈泡閃了幾下，才不情愿地灑下一片昏黃色的光。
“咳……咳咳，瑤兒回來了？”
里屋傳來一陣虛弱的聲音。
“嗯?！?p> 秦慕瑤又將里屋的燈打開，看了眼桌子上空了的碗筷，一邊過去收拾，一邊問，“怎么也不開燈啊，又不會浪費多少電費錢?！?p> 躺在床上的男人笑了笑，沒有說話。
“今天我把那件事說給蘇業(yè)聽了，他說他還愿意跟我做朋友呢?！?p> “咳咳……那就好，呵呵?！?p> 男人臉上笑容更盛了一點，“學(xué)校里還有人欺負你么？”
“誰敢欺負我！”
秦慕瑤神氣起來，她笑得燦爛，“老師們可喜歡我了！”
她把碗筷帶了出去，“爸，我去做飯了，今天作業(yè)也多，就不跟你說了。”
“嗯，別熬太晚了?！?p> “我知道了?！?p> 秦慕瑤走出房間，臉上笑容褪去，她默默把碗洗好放整齊，然后用電飯煲附帶的小塑料杯盛了三杯米，洗干凈后裝水按下加熱。
看著電飯煲上的指示燈亮起，秦慕瑤視線逐漸上抬，電飯煲后面的墻壁上，掛著一副黑白照片，上面女子笑靨如花。
秦慕瑤跪在下方雙手合十，低聲呢喃，“母親，保佑父親早日康復(fù)……”
…
入夜。
夢中。
蘇業(yè)盤腿坐在白色方塊前。
[熟練度：200。]
[熟練度滿足500后，解鎖個人信息。]
“這究竟是不是噩夢？”
蘇業(yè)皺著眉頭想了許久，最終不情不愿地伸出手指。
窗外，少女依舊倚坐在窗臺邊。
[8月25日，第二天，目標上午沒有精神，高強度鍛煉后無異常表現(xiàn)，飲食正常，排泄正常，檢測數(shù)據(jù)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