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是海邊,漁夫哈哈大笑。他指著魔鬼說:
“你真會撒謊!這么一個小小銅瓶,怎么能容得了你這么大的身體呢?”
“你不相信?”魔鬼說,“好吧,我變給你看!”說著,魔鬼立刻化作青煙一縷,慢慢地鉆進瓶里。
漁夫立刻拾起瓶塞,緊緊蓋上,又粘上錫封口。
“放我出去!你這無恥的東西!”魔鬼在瓶中大叫。
“去你娘的?!睗O夫的回答言簡意賅。
“不,好心的人,求你放我出去,以水君的名義起誓,我不會再害你了,相反,還要送你一場富貴嘞!”
對此,漁夫嗤之以鼻涕。
“幸好這玩意智商不高。”
漁翁心有余辜的撿起銅瓶,摁了摁瓶塞,瓶中幽靈頓時沒有了聲音。
漁翁麻利的將今天的收獲捆成一團,隨后從懷中掏出了一把珊瑚匕首,他盯著匕首看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沒有將匕首扔進海里。
“畢竟…這玩意差點把我命搭上啊…”他自言自語道。
漁翁有些疲倦的拖著自己的收獲,有些蹣跚的向著遠處的茅屋走去。
……………
妙玉閣是麓城中最大的青樓。
只是這兩天,這青樓的頭牌,不,是前頭牌水仙兒處境可是不太好。
在頂樓深處的房間內(nèi)。
一名丫鬟正在小心翼翼地侍候著一位白衣女子在鏡前梳妝。
那白衣女子輕輕抬起光滑如玉藕的手臂,撥了撥頭發(fā),胸前便微微顫動一下,劃出一道美麗的波浪。
只是不知為何,這美麗女子卻待了副白色半面,遮住了一半容顏。
“仙兒姐姐,已經(jīng)梳好了?!笔膛畬⒆詈笠恢恢焘O插入發(fā)髻,固定好后,輕輕后退半步,行了個禮便低頭候命。
“下去吧?!卑滓屡油~鏡中的自己目光黯然。
“仙兒姐姐…那個,麓二公子說,他今天下午還會來找你的?!?p> 丫鬟退下前,猶豫了一下,小聲地說了句。
仙兒渾身一顫,隨后又強裝鎮(zhèn)定的說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p> 丫鬟緩緩?fù)讼?,嘴里小聲嘀咕著,“都已?jīng)在青樓了,裝什么清高?還不是被毀容了…”
白衣女子垂下頭,并沒有做什么反應(yīng)。
只是等到房間再次空無一人時,她顫抖著對著鏡子揭開了面具,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尖叫著用盡自己的全力扔出手中的發(fā)簪,似乎想要殺死鏡中那個丑陋的自己,然后掩面而泣。
門外,又響起了腳步聲。
……………
王守仁面色鐵青的望著廟中一排排被種在花瓶中的孩子。
“這些孩子還未醒來,不如我們先將他們送入佛門照料,日后慢慢尋找他們的父母。”
有人建議道。
王守仁深吸一口氣,一揮手,“先這么辦吧?!?p> 可衙門的捕快卻以先一步上前,揮舞著木棍一個個將花瓶打碎。
一個又一個孩童摔在地上,發(fā)出痛苦的哀嚎,他們的五臟六腑都養(yǎng)在瓶中,此刻都混著黑色血污直接暴露在空氣里。
王守仁暴怒,他身形一動便移動到了總捕頭面前,粗壯的手臂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舉在空中。
在他身后,監(jiān)天司的人與衙門的人都拔出武器上前一步,場面頓時緊張了起來。
奇怪的是,衙門的人不僅訓(xùn)練有素,甚至連配刀都多是精煉鋼刀。
相比之下,監(jiān)天司的人竟然顯得有些寒磣。
“你們在做什么!”王守仁一字一句的問道。
于捕頭面色漲紅,在空中拼命用手拍擊著王校尉的手腕。
王守仁眉頭抽搐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終于還是緩緩松開了手。
于捕頭重重摔在地上,面色漲紅,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
但他卻絲毫不慌,一邊咳嗽,一邊夸贊著,“下官當初還以為王大人以凡人之身捶殺災(zāi)眷的傳聞是假的,今日一試果然名不虛傳,下官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呢…咳咳。”
王守仁面色難看,“于亮!你為什么要殺害那些瓶中孩童!莫不是要殺人滅口?”
于捕頭搖了搖頭,口中振振有詞,“非也非也,大人也知道小人信佛,我佛慈悲,怎忍心看那些孩童再留在這世間受苦?還不如早送他們前去往生極樂,阿彌陀佛。”
于亮裝模作樣的行了個佛禮,身后一群捕快哈哈大笑,嘲諷鄙夷之意不加掩飾。
王守仁捏緊了拳頭,卻終究沒有舉起來。
于亮似乎還沒有過癮,他站起來走到王守仁身旁,踮起腳在他耳邊輕輕地說,“王大人,我知道監(jiān)天司監(jiān)察天下,威懾百官,可這麓城啊,它終究是姓陸啊…在這麓城里,陸家說了算。下官奉勸你一句,別太做過火,你最近已經(jīng)讓一些大人很不滿意了?!?p> 說著他整理了一下王守仁的衣領(lǐng),最后拍了拍他的臉,完全無視了王守仁殺人的目光,笑嘻嘻的拱手行了一禮,“那下官就告退了?!?p> 說完大搖大擺的一揮手,一群捕快就嘻嘻哈哈的朝著青樓方向浩浩蕩蕩的行去。
“大人…”一位黃衛(wèi)小心翼翼地開口,“咱們要不要上報上官大人…”
王守仁卻有些蕭瑟,他自嘲地說道,“那又如何?陸家的事,除非哪位天衛(wèi)大人親至,不然誰又能奈何的了陸家?而哪位天衛(wèi)大人又敢冒著分裂的風險與十六王城翻臉?”
他擺了擺手,“將這些孩子畫下來找一找他們的父母,好生安葬了吧。”
“是?!北O(jiān)天司眾人領(lǐng)命而去。
王守仁回頭看著王城陸府的方向,緊緊的攥起了拳頭,手背青筋湛露,“陸!家!”
頓了頓,他似乎下定了某個決心,轉(zhuǎn)身朝著城外某個方向走去。
…………
姬玄在書房中反復(fù)把玩著那個赤紅色的惡鬼面具。
“看上去,這好像是封印天災(zāi)——軍團的那個面具變形過之后的樣子…”
姬玄皺著眉翻閱著皇室書閣的秘辛。
“鬼影王國的君主和祂的九大將軍,分別被【】封印在了十個面具中…于是形成了詭遺物:鬼面具”
姬玄仔細對照著書上畫的面具模樣,挨個找了一遍也沒看到與自己的面具相同的圖案。
“那個莊周說,我們的詭物都是來自天災(zāi),但他做了些小小的改造?!?p> 姬玄心下了然,又接著讀了下去,“人或動物戴上面具,身體因素會全面提升,比如體力、速度、耐力、防御力、攻擊力、活躍力、跳躍力等體能,同時也具有召喚與之對應(yīng)的黑影兵團的能力;
每一副魔鬼面具的忍者兵種類也都不同,但當面具戴上后,內(nèi)心深處的邪惡會被來自面具的黑暗慢慢釋放,將自身原有的善面、良知黑化,最終會徹底吞沒佩戴者的心智,滅絕人性,讓其成為冷酷無情,邪惡恐怖徹頭徹尾的魔鬼(戴上后的期間召喚黑影兵團會加快惡化效果);”
讀到這姬玄心下一驚,是了,監(jiān)天司的天衛(wèi)大人也提過,使用詭物的力量便也要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畢竟那力量可是來自于天災(zāi)啊…
“內(nèi)心的邪念越強變成惡體的力量越強,即便是內(nèi)心善良,意志堅強的正氣凜然之人也無法抗拒面具的邪惡力量,只能減慢轉(zhuǎn)變成魔鬼的速度。
從戴上面具的那一刻起,聲音會改變成惡魔般的立體二重音聲線,膚色也會改變,鬼將軍們的紋身圖案會將刺青者全身皮膚變色成深藍紅眼,面具只能改變臉的顏色,良心會消失并會逐漸隱約的魔化成性格兇惡、只效忠黑暗的傀儡,取下面具善心立刻恢復(fù),佩戴時間過長會造成性格永久性發(fā)生改變…”
姬玄摸了摸下巴,取下面具后會恢復(fù)神志,這倒是一個好消息。
“一旦戴上面具不用專門特質(zhì)的解除配方將會很難取下,面具會將佩戴者整個頭部的臉包裹住?!?p> “九個鬼將軍被【】打敗后他們的靈魂被封印在面具里,但軍團的主人卻用盡自己殘余的力量,將封印自己的面具藏到了一個任何生靈都不敢進入的地方——“黑影王國””
姬玄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監(jiān)天司監(jiān)管的詭遺物幾乎都是來自災(zāi)眷,哪怕是最頂級的那幾個也不過是神孽級別的詭遺物罷了…看樣子,恐怕其他幾位獲得的詭遺物也都是來自天災(zāi)…舊日的饋贈嗎?真是好大的手筆,莊周,你究竟是什么人…”
“戴上我…姬玄…戴上我…”這時,姬玄的耳邊傳來了聲音。
“誰…誰在說話?”姬玄身子猛地一顫,“是…是你!”
姬玄桌上的面具竟然像是泛起了漣漪一般扭動了起來,它浮到半空,開口說道,“姬玄,你是庶子,又沒有煉炁天賦,終其一生都不會得到你想得到的!”
姬玄憤怒之余,又帶著些驚恐,一把抄起桌上的書扔了出去。
哐當,古籍砸在了書架上。
“哎呦,小皇爺,您這又是做什么吶!”姬玄晃了晃腦袋,定睛一看,哪有什么開口說話的鬼面具,那面前只有一個被驚擾的看守書庫的老太監(jiān)罷了。
“沒…沒什么,做了個噫夢罷了…”姬玄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鎮(zhèn)定的說,可剛才開口說話的人臉面具眼中那極為人性化的嘲弄之意仍舊在腦中揮之不去。
………………
“現(xiàn)在我們?nèi)ツ??”陸筱雨百無聊賴的問道。
“別吵,我在研究這塊的地圖呢。”
蘇愈也甚是無奈,大稷十六王城各不相同,皇命根本無法通達全國,各地繪制的地圖所用尺度、繪制符號、方法也是各異,各地商人一般都有自己繪制的特定地圖,蘇愈手中這份也是和城中的商人重金討買的土制地圖。
即便如此,他讀起來也是極其費勁,因為這群丫的根本踏馬的不標比例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