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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歌

夏末未央(3)

未央歌 魅冬 6415 2007-07-30 04:20:00

    “你騙我?!?p>  安寧留下這話,轉身跑開,我分明見到她掉下了淚。

  我望著她的背影征然,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一句話來。在安寧的背影消失后,我收回視線看向上官軒梧,道:“宰相大人,本宮有些事先和安寧公主商談,大人自便便是了?!?p>  “恭送娘娘?!鄙瞎佘幬嘁驗槲业脑挃棵贾g換上了一副官場上最常見到的神色,語氣之間仿佛我之于他,只是高高在上的帝后,而他之于我,也只是單純的朝臣。

  我輕點頭,從他的身側翩然而過,行走之間,淺綠色的宮裙流紗飛舞,輕觸到他的衣擺,卻又跌落,隨著我的步伐,與他漸行漸遠。

  對此我不能說什么。

  即使不愿意承認,他之于我,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的那個神采飛揚的少年,我之于他,也不在是當初南王府初見時那個笑容靦腆的少女。他的心思我不再了解,而我的心里,漸漸多了許多事,也漸漸裝下了許多的人。

  流光容易把人拋,再也回不去了。

  收斂思緒,轉到了安寧的身上。今日是安寧的誕辰,她也七歲了。一手拉扯到大的小娃娃如今,漸漸開始長大了吧?

  忽然想起她跑開時的眼神,似乎除了不敢相信外,更多的是失望。是我做錯了什么讓她失望,抑或是近來煩心的事過多忽略了她?

  在走到燈火光明的地方,就被那些官家夫人們碰上,兜兜轉轉虛應了幾聲后,找了個借口離開,卻始終自持著身為帝后的這份威嚴。路上遇到了許多的宮女太監(jiān),也只是頷首點頭,沒再多說一句話,一步步朝韶華宮走去。

  韶華宮是安寧住的地方,離未央宮隔了好幾座宮殿,離御花園也有一段距離。在韶華宮的竹林里,有一座小竹屋,安寧一不高興,就會往那兒躲。

  路過靜心齋時,見到了一身素衣的宛玉。

  那個女子面色恬靜,孤獨的站在不遠處,有風吹起了素衣的裙擺,飄然中帶著一股凄涼的美。雖然沒有真心喜歡過這個女子,卻也不曾怨過。她之于我,不過是這后宮蕓蕓眾生中的一員,我之于她如何,不得而知。

  靜心齋是她在后宮里吃齋念佛的地方,與紫辰宮相比,自然是差于后者??墒沁@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

  我遠遠的看著,未曾走近她。

  剛痛失自己的孩子沒多久,這兒就在為別人的孩子大過誕辰,要面對這一切,也是揪心的痛。

  自己從來都不曾了解過眼前這女子,她居然可以如此冷淡的看待這一切了。

  忽然見她轉身,看向我,我也就走近她。

  她只是冷冷的站著,沒有行禮,面色淡然,少了平時的恭敬。我和她平視,她的眼中帶著一股倔強,挺直了腰桿子。

  和我沉默對視后,她終于開口,語氣中帶著尖銳:“來干什么?嘲笑我嗎?”

  “為什么要嘲笑你?”我凝視她,忽覺得可笑異常。她之于我不算什么,我未曾妒忌過她,亦未將她當作敵人。

  “嘲笑我風光不再,如今落得如此下場?!蓖鹩竦穆曇粼桨l(fā)的尖銳,而我卻越發(fā)的淡定,連那一丁點兒的同情都消失不見。

  “自己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所說的話負責。有些事,不是你不說,別人就不會知道。你要記住,你所在的地方是一個沒有秘密的地方。而我,從來都沒有拿你當對手看過?!蔽液鋈粠狭诵θ?,“我無意爭,但也不允許別人觸放我的規(guī)矩。在這個地方生存的,沒有一個是弱女子,沒有人會同情你,只有自己才會憐惜自己。”

  宛玉的氣勢忽然弱了下來。她的手抬了一下,卻又放了下去。也許是因為我的話踩到了她的痛處,也許是因為她開始憐惜起自己。

  只見她慢慢轉身,朝靜心齋走了進去,然后關上了門。我看著她的臉被那扇門關住,在我的眼前消失不見,如曇花偶然一現(xiàn)。

  活著就是一場賭注,可惜宛玉賭輸了,從此萬劫不復,甚至連她愛的男人都見不到幾回。

  在那門前站立須臾,終于邁開了步伐。只是落腳之地,有如鉛灌,沉重不堪。

  在這里生存的女子,要先學會斷了那條名叫愛的根,才能活得淡定自如。也許我就是因為無法做到無情,所以活得這般辛苦。

  ******************

  一會兒后,來到了那座竹屋前,站在門口沒有進去,隱約聽到里面?zhèn)鞒黾毸榈膯柩事暎行┍瘋麩o助。我聽著那聲音,心被揪成一團。

  從前安寧要哭,都是窩在我的懷里放聲大哭。如今的安寧,居然學會了不大哭,而細碎的嗚咽。手緩緩的扶上了竹屋的門邊上,一用力,指甲竟在門上劃下了刻痕,細微,卻入了我的眼。

  小姐……小姐,我真的沒有辜負你的所托,照顧好安寧了么?若真是那般,為何安寧會哭成這般模樣?

  “誰在外面?滾進來?!?p>  屋內(nèi)忽然傳出安寧的聲音,尖銳如刺猬般,在護著自己的同時想把別人刺傷。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眼前閃過方才留在門上那細微的刻痕——我的安寧,居然如刺猬一般保護自己。

  心開始撕裂的疼痛著。

  小姐,我怕是辜負了你的托付。

  安寧淚痕滿面,見到我覺得有些狼狽,忙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然后別開頭不再看我,也不理會于我。

  我走向她,她卻縮進了床角,將臉埋進了雙膝中。雖不再嗚咽,卻哽咽著。我坐到床邊,往安寧的方向移動了些,見到她一直瑟縮,有些慌亂了起來。于是脫了鞋,爬上了床,將安寧抱入懷中。

  安寧因為我的動作而哭出聲來,而后緩緩的抬頭,伸手攬緊了我的腰,我從來沒有想過她那么細小的身子會有那么大的力道,仿佛不攬緊我就會消失的樣子。淚水從我的臉上滑落,沒入安寧的頸中,順流而下。安寧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從我的懷里抬頭,紅澀的眼眸直直望著我,松開了攬著我的手,伸手拭去了我眼角的淚水。

  “娘娘不哭?!?p>  安寧的聲音在耳邊回蕩,忽然又想起當初還很小很小的安寧,她用胖乎乎的小手拭去我的淚,說著同樣的話。

  然后是小姐的聲音。

  小姐說,未央,要笑著活一輩子。

  不知道是誰錯了——從我嫁給殷翟皓那天起,我就再也不能如從前那般笑得單純秀美,一如小姐在那陣陣的年華中,笑得不再如昨。

  我的下巴貼著安寧的額頭,溫熱的感覺在全身蔓延,深呼吸一口氣后,璨笑如花。

  “安寧,娘娘會一直都在你身邊的。即使你以后嫁人了,娘娘還是會在這宮里守著你,你呢,就常常回來看望娘娘。娘娘希望你這輩子都能笑得開懷,無論遇到什么樣的磨難?!?p>  安寧偎入我的懷中,蹭了蹭,道:“安寧會永遠記住娘娘的話?!?p>  “我們回御花園吧!”

  安寧破涕為笑。

  **************

  安寧的誕辰后,她開始繼續(xù)屬于公主的學習課程,而我,則安靜了下來。宛玉卻漸漸開始被人遺忘,沉靜了一段時間的后宮又熱鬧了起來。我忽然有些感謝這個地方遺忘的速度,快得讓人來不及擦干淚水。

  夏天的最末端,讓琳瑯和琉璃備上了酒菜,一個人獨自對月淺酌。把玩著在月光下透著清亮的雕金盤龍杯,望著天上那輪明月,一杯杯的酒送入了口中。

  琳瑯和琉璃安靜的站在兩邊沉默著。

  每年的夏末,總會有幾天是這樣度過的。每年夏的最后一天,是小姐的祭日。那一天漸漸到來的時候,我總是按耐不住心的悲痛,想找一個發(fā)泄的口子,卻總是隱忍著,借著醇香的酒和明亮的月光壓抑自己。

  這宮里的人,大都是新人,沒有多少會知道或記得小姐??晌覅s知道,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和我一樣,不會忘記那個到了最后還是帶著蒼白笑顏、依舊絕美的小姐。

  漸漸得醉眼迷離。恍惚間似乎看到了琳瑯和琉璃的裙擺在我的眼皮下晃動,她們兩個似乎退了下去。

  有人在我的身邊坐了下來,即使醉眼朦朧,卻依舊從他身上的氣味判斷出他的身份。

  殷翟皓的氣味,我竟不知何時記入了腦海中,深入骨髓。

  “你想念小姐嗎?”我幽幽問道。

  殷翟皓沉默不答。

  我悲嗆幾聲,略帶自嘲的開口:“若是小姐還在就好了……這樣的話,我依舊是平凡的未央,你依舊是姑爺……你和我之間只是主仆的關系……這樣的話,大家就不會再這樣痛苦了吧……”

  猛然聽到酒壺掉落在地發(fā)出的破碎之聲,接著是殷翟皓的聲音自頭頂傳來,隱約夾雜著莫名的怒意:“你醉了?!?p>  “醉了么?醉了好啊……”是啊,我是醉了……還醉得不清,情愿就這么醉下去,自此不再醒來。

  “你騙我。”

  安寧留下這話,轉身跑開。在她轉身的那一瞬間,我分明看到了她眸中的淚光。

  我望著她的背影怔然,微微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在安寧的背影消失后,我收回視線看向上官軒梧,道:“宰相大人,本宮甚為擔憂公主安危,先行一步。”

  “恭送娘娘。”上官軒梧收起原先的熟稔,生生隔出了距離。仿佛我之于他,只是高高在上的帝后,而他之于我,亦只是單純的朝臣。

  我輕點頭,從他的身側翩然而過。舉步之間,淺綠色的宮裙流紗飛舞,輕觸到他的衣擺,卻又跌落,隨著我的步伐,與他漸行漸遠,拉出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距離。

  即使我多么不愿承認,如今的他之于我,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的那個神采飛揚的少年,而我之于他,也不在是當初南王府初見時那個笑容靦腆的少女。他的心思我不再了解,而我的心里,漸漸多了許多事,也漸漸裝下了許多的人。

  流光容易把人拋,時光一年年的埋葬了我從前美好的回憶。我想,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思緒微微一整,又想到了安寧,想到了她方才含淚傷心的模樣。她跑開時的眼神,似乎除了不敢相信外,更多的是失望吧?

  今日是安寧的誕辰,轉眼,她已經(jīng)七歲了。一手拉扯到大的小娃娃如今,也漸漸長大了呢!是我做錯了什么讓她失望,抑或是近來煩心的事過多而忽略了她呢?

  路上遇到了許多的宮人,偶爾還會遇到一兩個落單的官員,接受他們的諂媚與奉承,卻不多說一句話,維護著身為帝后的威嚴,一步步朝韶華宮走去。

  韶華宮是安寧的住所,與未央宮之間隔了好幾座宮殿,離御花園也有一段距離。在韶華宮的竹林里,有一座小竹屋,安寧一不高興,就會躲到那兒去。

  路過靜心齋時,見到了一身素白衣裳的宛玉。靜心齋是她在后宮里吃齋念佛的地方,與紫辰宮相比,自然是差于后者。

  宛玉面色恬靜,有風吹起了素衣的裙擺,飄然中帶著一股凄涼的美。剛痛失自己的孩子沒多久,這兒宮里頭就在為別人的孩子大過誕辰,要面對這一切,宛玉的心中怕是極其痛苦的。

  我與她本就沒什么交情,她之于我,不過是這后宮蕓蕓眾生中的一員,我之于她如何,不得而知。對于她的遭遇我很是同情,卻也幫不上她什么。

  盯著宛玉瞧了好一會兒,忽有些佩服起眼前這個女子,在這般情況下能做到不哭不鬧,需要多大的勇氣?

  片刻后宛玉轉了個身,看向我。我頷首淺笑,走向她。她只是冷冷的站著,沒有行禮,面容上亦少了從前的恭敬。

  和我沉默對視后,是她率先開的口,語帶尖銳:“來干什么?也來看我笑話嗎?”

  “你覺得自己有什么笑話可以讓人看的么?”我覺得可笑異常。她之于我算不得什么,我未曾妒忌過她,亦未將她當作敵人。

  “你們不都一樣嗎?笑我風光不再,笑我不自量力如今落得如此下場?!蓖鹩竦穆曇粼桨l(fā)的尖銳,讓對她那不多不少的同情心消失殆盡。

  “自己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所說的話負責。有些事不是你不說,別人就不可能知道。你要記住這個皇宮是一個沒有秘密的地方。而我,從來都沒有拿你當對手看過?!蔽覈@氣,“我無意爭,但也不允許別人觸犯我的規(guī)矩。能在這個地方生存的,沒有一個是弱女子,沒有人會同情你,只有自己才會憐惜自己?!?p>  宛玉的氣勢忽然弱了下來。她的手抬了一下,卻又放了下去。興許是因為我的話刺中了她的痛處,興許是因為她開始憐惜起自己。

  她慢慢轉身,朝靜心齋內(nèi)堂走去,然后關上了門。我看著她蒼白素凈的面容消失在那扇門后,忽覺得有些悲涼。

  活著就是一場賭注,可惜這一次宛玉賭輸了,因此而萬劫不復,甚至,未來的日子里連她愛的男人都見不到幾回。

  在靜心齋門前站立須臾,終還是邁開了步伐。只是這落腳之時,有如鉛灌,腳步變得沉重不堪。

  在這里生存的女子,要先學會斷了那條名叫愛的根,才能活得淡定自如。也許我就是因為無法做到無情,所以活得這般辛苦。

  過了一會兒,我終于來到了那座竹屋前。

  站在門口并未推門而入,隱約聽到里面?zhèn)鞒黾毸榈膯柩事?,有些悲傷無助。我聽著安寧隱忍的哭聲,心被揪成一團。

  從前安寧傷心,都是窩在我的懷里放聲大哭的。如今的安寧呢?

  手緩緩的扶上了竹屋的門邊上,一用力,指甲竟在門上劃下了刻痕,淺淺的,卻入了我的眼。

  小姐……小姐,我真的將安寧照顧的很好么?若真是那樣,為何安寧會一個人躲在角落里哭呢?

  “誰在外面?滾進來?!?p>  屋內(nèi)忽然傳出安寧的聲音,尖銳如刺猬般,在護著自己的同時想把別人刺傷。

  我推門走了進去,眼前閃過方才留在門上那細微的刻痕——我的安寧,居然如刺猬一般保護自己。

  心開始撕裂的疼痛著。

  小姐,我怕是辜負了你的托付。

  安寧也不知躲在角落里哭了多久,頭發(fā)有些凌亂,原本得體的衣裳也染上了污痕。她見來人是我,顯得有些狼狽,慌忙的伸手抹去臉上的淚水,然后別開頭不愿看我,也不理會我。

  我朝她靠近幾步,她卻自發(fā)的縮進了床角,將臉埋進了雙膝中??蘼曤m漸漸消停不再嗚咽,卻帶著哽咽。我坐到床邊,往安寧的方向移動了些,見到她一直瑟縮,有些慌亂了起來。最后索性脫了鞋,爬上了床去將安寧抱入懷中。

  安寧因為我的動作而哭出聲來,而后緩緩的抬頭,伸手攬緊了我的腰。我從不知道她這么小的身子會有如此大的力道,勒得我的腰有些疼,仿佛不攬緊我就會消失一般。

  淚水從我的臉上滑落,沒入安寧的頸中,順流而下。安寧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從我的懷里抬頭,紅澀的眼眸直直望著我,松開了攬著我的雙手,伸手拭去了我眼角的淚水。

  “娘娘不哭?!?p>  安寧的聲音在耳邊回蕩,我忽然又想起當初還很小很小的安寧,她用胖乎乎的小手拭去我的淚,說著同樣的話。

  恍然間又聽到了小姐的話。

  小姐說,未央,你要笑著活一輩子。

  不知道是誰錯了——從我嫁給殷翟皓那天起,我就再也無法笑得如從前那般,一如小姐在肅靜的年華中,笑容不再如昨。

  我的下巴貼著安寧的額頭,溫熱的感覺在全身蔓延,深呼吸一口氣后,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與平常無異?!鞍矊帲視恢倍荚谀闵磉叺?。即使以后你長大了,嫁人了,我還是會在這宮里守著你,到時候你要常?;貋砜赐锬铩D锬锵M氵@輩子都能笑得開懷,無論將來你遇到什么樣的磨難,你都要笑著去面對。”

  安寧偎入我的懷中,蹭了蹭,道:“安寧會永遠記住娘娘今日這番話的。”

  安寧的誕辰后,她又開始繼續(xù)接受皇家公主的教育,而我,難得多了些許的閑空。

  宛玉開始漸漸被人遺忘,少了宛玉,這后宮中還會有許許多多的新人,沉靜了一段時間的后宮在不久后又開始漸漸的熱鬧了起來。

  我不免有些感慨,這個地方遺忘人的速度總是快得讓人來不及擦干淚水。

  夏日的炎熱漸漸散去,夏末的最后一天,夜里讓琳瑯和琉璃備上了酒菜,一個人獨自對月淺酌。我望著天上那輪明月,聞著酒香,把玩著在月光下透著清亮的雕金盤龍杯。

  琳瑯和琉璃安靜的站在一旁沉默的伺候著。

  每年這個時候總是這么度過。

  夏天的最后一天,是小姐的祭日。這一天到來的時候,我總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悲痛,隱忍著,只能借著醇香的酒和明亮的月光來發(fā)泄一番。

  這宮里的人,大都是新人,沒有多少會知道或記得小姐??晌覅s知道,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和我一樣,不會忘記那個到了最后面容蒼白卻依舊帶著笑,依舊美得驚心的小姐。

  醉意迷離了雙眼。

  恍惚間似乎看到了琳瑯和琉璃的裙擺在我的眼皮下晃動,她們兩個似乎退了下去。有人在我的身邊坐了下來,即使醉眼朦朧,卻依舊能從他身上的氣味判斷出他的身份。

  殷翟皓身上熟悉的味道,我竟不知何時記入了腦海中,深入骨髓。

  “你想念小姐嗎?”我幽幽問道。

  殷翟皓沉默不答。

  我悲嗆幾聲,略帶自嘲的開口:“若是小姐還在就好了……這樣的話,我依舊是平凡的未央,你依舊是姑爺……你和我之間只是主仆的關系……這樣的話,大家就不會再這樣痛苦了吧……”

  猛然聽到杯盞掉落在地發(fā)出的破碎之聲,殷翟皓的聲音自頭頂傳來,隱約夾雜著莫名的怒意。他奪過我手中的杯子,道:“你喝醉了?!?p>  “醉了么?醉了好啊……”是啊,我是醉了……還醉得不輕。若是可以,我情愿就這么醉下去,自此不再醒來。

  殷翟皓將我從椅子上揪了起來,他搖晃著我的身子,我卻自顧自的笑,嘴里呢喃著:“小姐……小姐,我后悔了……”

  他忽然捏緊了我的雙臂,怒吼聲在我的耳邊呼嘯盤旋不去:“夏侯未央,你怎能后悔?你又憑什么后悔?我給你的還不夠多嗎?我做的還不夠好嗎?你為什么總是這樣?你怎就如此鐵石心腸呢?你只記得你的小姐,卻從未想過我也是人,我也會傷心——”

  那些怒吼聽在我的耳朵里,沒幾句聽的真切,我的身子軟軟的跌進了他的懷里,閉上了眼。殷翟皓的懷抱很溫暖,如那天上的明月所散落的皎潔月光,明明冰冷,卻生生讓人覺得溫暖。

  唯一留在腦海中的是,若能重新選擇一次,我該如何是好?

  失去意識前,感覺到有人的手撫上了我的臉頰,耳邊還有真切的嘆息聲。

  對不起呵,我只是,越發(fā)容易想起從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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