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顏赦的海鷹飛回西戎大營,它的腳上綁著一封信,軍士飛快的將海鷹送到那顏泰的面前。那顏泰一見海鷹,心中暗暗算了算日子,不由喜形于色,親昵的撫mo著海鷹消瘦的身體,笑道:“西海子,辛苦你了,朕這就命人給你準備吃食!”邊說邊解下那封信,將海鷹交給親兵帶去喂食,那顏泰心情愉快的展開那封信。
只看一眼信封,那顏泰的臉色就變了。信封上赫然寫著:西戎皇帝親啟,那字跡他似曾相識,與劉勝前番下的戰(zhàn)書字跡無二,這,竟是劉勝寫給他的信,卻由海鷹帶回,只怕……那顏泰顫抖著手撕開信封,抽出信箋飛快的看過。他頹然的跌坐一旁,無力的以手撐住身體,哀傷的說道:“召集眾將來此議事!”
阿魯花氏見那顏泰忽然變得前所未有的頹喪,傳了軍令之后柔聲問道:“皇上,這信里寫了什么,水月人要做什么?”
那顏泰并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拉著阿魯花的手說道:“花花,若有一日朕大行之后,你好生扶佐尋明,切記水月有劉勝一日,便不可進犯。若是能將劉勝收為我用,則一統(tǒng)天下如探囊取物?!?p> 阿魯花大驚,不由落下淚來,哀哀的說道:“不要,阿泰不會死的!”
“傻花花,朕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也許此次真的不應(yīng)出征。朕一生縱橫沙場,未嘗如此大敗,朕真的老了?;ɑǎ薮笮兄?,你好生守著尋明,守著祖宗家業(yè),不可妄動刀兵……”
眾將官應(yīng)召前來,打斷了那顏泰的話。
那顏泰一言不發(fā),只將水月軍送來的信傳于眾將,眾將看后無一不大驚失色,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向顏泰。那顏泰面如金紙,神色凄然,他平靜的問道:“眾將以為如何?”
大營中頓時一片寂靜,寂靜的讓人心慌。好一會兒,一名將軍小聲問道:“王爺真的被擒了?”
那顏泰沉聲說道:“西海子捎回的信!”
眾將黯然不語,西海子從不離那顏赦半步,看來是真的了。
一名將軍大步上前,高聲說道:“皇上,如今劉勝已受了重傷,怕他個鳥,請皇上給末將一萬人馬,臣必殺入虎跳關(guān)!”
“胡說!”那顏泰勃然大怒,“皇弟的性命在他們手中,攻城,豈不害了皇弟性命!”
“皇上……”那員將軍還想分辨,卻見對面站著的軍師搖搖頭,只好悶悶的閉上嘴站到一旁。
“皇上可是想議和?”軍師問道。
那顏泰無言的點點頭,事已至此,不議和又能怎樣呢?數(shù)萬大軍已沒了糧草補給,軍中僅存的糧草最多支撐十天,十天之后,大軍就要面臨斷糧的危險。唯一的堂弟又被人家抓住,眼下水月提出議和,而且條件并不苛刻。那顏泰自思身體每況愈下,再想想當初出征的理由,其實也不那么充分,因而也有了議和退兵之心。
“皇上,為臣有一計,既可救回王爺,又能殺個回馬槍,輕取虎跳關(guān)!”軍師拈著稀疏的山羊胡子,慢條斯理的說道。
那顏泰眼晴一亮,急忙問道:“軍師有何高見?”
軍師不緊不慢的說道:“皇上不妨先與水月軍隊議和,答應(yīng)他們提出的一切條件,救回王爺,然后只說是我軍糧草被他們盡數(shù)燒毀,向他三萬石糧草,以供大軍撤退所用。他們?nèi)羰遣豢辖瑁蹅儽愠霰ゴ?,虎跳關(guān)主將重傷,余者皆不足為懼,況且議和之后,虎跳關(guān)中必是戒心大減,此時出兵,必有出奇制勝之神效。如若他們答應(yīng)借糧,運糧之際便是奪城之時?!?p> 那顏泰一拍桌子,笑道:“好計!就依軍師!此番議和,便由軍師全權(quán)負責!你去擬一封信回復(fù)水月人吧!”
軍師躬身施禮道:“請皇上放心,臣必不辱使命!”
那顏泰揮揮手,一臉的愁云盡散,對眾將說道:“諸位愛卿,需各自約束人馬,作好隨時出戰(zhàn)的準備?!?p> 虎跳關(guān)內(nèi),莞曦坐在劉勝的房中,看著莫寒為劉勝換藥,暗暗的學習著。劉勝的傷勢恢復(fù)的很快,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可坐起身來,不用整天躺著了。莫寒面無表情,只是在偷眼看莞曦時,眼角才會流露出一絲溫柔。他很小心,沒有讓莞曦發(fā)現(xiàn)自己時不時的偷看。莞曦看著劉勝漸有血色的面孔,開心的說道:“程爺爺還真是神醫(yī)呀,這才幾天,劉叔叔您就好多了!”
劉勝看著胸前的粉紅蝴蝶結(jié),苦笑著說道:“你劉叔叔一生的英明全毀在程老頭的手上了,你是沒見著,這幾日那個將軍們來看我,一個個忍笑忍得好辛苦!唉,我在他們心中是徹底沒有形象可言嘍!”
莞曦笑道:“也不是啊,他們都知道這是程爺爺?shù)囊?guī)矩,又不是您自己要求打的!”
劉勝笑道:“莞曦,幫我把同心結(jié)取下來給我好么?”
莞曦起身解下帳角掛著的同心結(jié),放到劉勝健康的右手上。劉勝把玩著同心結(jié),越來越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他反復(fù)的仔細看著,瞪的眼睛都疼了,好象有什么不對勁的,劉勝總有這樣的一種感覺。
見劉勝擰起眉頭,莞曦上前輕輕拿過同心結(jié),放到劉勝的枕頭下,淺笑道:“劉叔叔,別再看了,再看,您的眉毛都要擰成一條了!”
劉勝不好意思的一笑,向后靠在靠枕上,閉目養(yǎng)神。
莞曦看向莫寒,見莫寒陰著個臉,莞曦不明所以,也懶得多問。只是輕聲說道:“莫小叔叔,莞曦出去了,拜托您精心照顧劉叔叔!”
莫寒陰著臉,好一會才說道:“不要叫我?guī)煾禒敔?!我不要做你的叔叔!叫我莫寒哥哥!?p> 莞曦一楞,這么叫可亂了輩份呀!爺爺說,程爺爺比他的年紀都大好多!程爺爺?shù)耐降?,她就?yīng)該叫一聲小叔叔的,雖然莫寒比她大不了幾歲。
莞曦微微蹙眉,沒有說什么,帶上帷帽輕輕走了出去。
“小子,是不是看上我們莞曦了?”劉勝忽然睜開眼睛,噙著笑意調(diào)侃道。
莫寒臉一紅,可也沒否認。只是走到床邊,將靠枕抽走,把劉勝放平,急急的說道:“你應(yīng)該睡覺了!”
劉勝一笑,自方自語的說道:“莞曦真是個好姑娘,不知將來那家臭小子有福氣,能娶到莞曦這么完美的媳婦?!?p> 莫寒拉著臉呼的把被子拉上來,粗手粗腳的給劉勝蓋好,丟下一句:“睡覺!”便落荒而逃。
劉勝呵呵笑道:“傻小子……”伸手從枕下摸出同心結(jié),又細細的把玩起來。一種奇異的觸感從手上傳到心中,劉勝心中一動,瞪大眼睛盯著那一處感覺怪異的地方,好一會兒,他看出來了,那地方用同色的絲線繡了字,可是字很小,他看不清楚,只隱約摸出,那字有很多,似乎這同心結(jié)是用繡了字的絲線編成。
劉勝深恨自己為何偏偏斷了一只手,若是雙手健全,他就能拆開一探究竟了。預(yù)感告訴他,這些文字一定與丫丫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