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轉瞬即過,這日清晨,百里于慎帶著一百名士卒前來運糧。沈猛只派了一員副將與他進行交割。百里于慎見沈猛對他并無戒心,不由心中暗喜。在百里于慎帶了一百名士卒,五十輛運糧車。車,是極普通的雙轅馬車,一眼望過,車上空無一物。
在前往城郊的路上,百里于慎一直拉著副將親親熱熱的說話,仿佛他們是一對許久不見的好朋友,表現(xiàn)的好象之前發(fā)生過的生死搏殺根本不存在一般。副將卻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他和劉勝可有過命的交情,劉勝重傷,他怎么可能給百里于慎好臉色。警覺的盯著每一輛車,副將完全不理會百里于慎的馬屁。百里于慎雖然心中著急,可是他仍不懈的努力吸引副將的注意力。
終于,百里于慎得到一個好機會,一陣大風吹過,剛巧迷了副將的眼。百里于慎暗暗做了一個手勢,只是在副將揉眼睛的工夫,從運糧車下潛出十數(shù)個人,這些人鬼魅一般的躲到兩旁的灌木叢中,等副將揉好眼睛后再度盯著運糧馬車,卻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那十來個人中有一人正是那顏赦,他堅持親自來劫鏡云公主,那顏泰想到除了他,再也沒有知道誰是鏡云公主,便也同意了。只是在臨行前一再的叮囑,要平安歸來!那顏赦記憶力極好,只是三日前出城時的一瞥,他已經記住了虎跳關中的大概的交通路線。
在樹林中喬裝打扮一番之后,那顏赦儼然成了一個地道的水月人,若是不對他極為了解的人,就認不出來的。其他數(shù)人也都裝扮在水月人的打扮,從另一條路不慌不忙的向將軍府行進。
見百里于慎只帶了一百人前來運糧,莞曦不禁皺起一對好看的劍眉,怎么會這樣呢?他們應該是要在運糧這件事情上做文章的呀!讓她想不到的是,自己竟成了西戎人的首要目標。
百里于慎帶著人到了糧倉,將糧草裝好車,只裝了兩萬石糧草,五十輛車就滿了,見糧草已裝滿,百里于慎陪著小心的說道:“將軍,先運這些吧,剩下的容我們再來運一次。”這要求合情合理,副將根本沒有拒絕的必要。得到應允后,百里于慎掉頭就向城外走,根本沒有任何的反常舉動。這讓本來神經崩的緊緊的副將大為不惑,難道西戎軍轉性了?
劉勝的房中,莞曦托著腮皺著眉頭說道:“不對呀,這是唯一的機會,西戎軍怎么可能安分的什么都不做呢?”
沈猛只是看著莞曦笑,莞曦的確是聰明過人,可是她沒有歷練,所知全來自于書本,對于戰(zhàn)爭的復雜性來說,莞曦想的還是簡單了。劉勝知道恩師這是在栽培莞曦,所以并不說什么,只是讓莞曦自己去想。
將軍府的高墻外,那顏赦將眾人分散開,避過巡邏的士卒,他們輕巧的跳過高墻,在將軍府中埋伏下來。只等天色暗了下來便動手劫人。
有軍士來報,百里于慎已經押著糧草到了西戎大營,一路之上沒有絲毫異常。莞曦越發(fā)的不解。怎么會這樣呢?真是沒道理。難道他們真的只是借糧?面對百里于慎出奇的安分,莞曦的空城計如同一拳打到棉花上,全無著力之處,前面的安排全都白費了。想到這里,莞曦的臉羞的通紅,她太高看自己了。
見莞曦小臉通紅,劉勝輕聲道:“莞曦,事情沒有這么簡單,你安排下的人手也不會沒有用武之地!”
莞曦悶悶的說道:“可是他們都已經回到大營了!”
沈猛語重心長的說道:“孩子,不要急燥!真相,從來都是隱藏在表相之下。咱們的客人應該已經到了城中!”
莞曦的大眼睛亮了起來,她站起來說道:“真的么,?”
沈猛笑道:“孩子,不要心急,不請自來的客人么,從來都是在晚上出現(xiàn)的!”不過沈猛也沒有想到,西戎人的目標是莞曦,而且已經在將軍府潛伏了下來。
本著內緊外松的原則,虎跳關中各重要位置都埋了伏兵,一旦西戎人攻擊這些地方,伏兵便會將他們一舉成擒??墒巧蛎偷热饲闳f算,偏漏了將軍府。
入夜時分,莞曦從劉勝房中出來,她帶著一方綴珠面紗,只露出一雙靈動的眼睛,輕巧的走在回房的路上。院中樹下的陰影里,那顏赦正瞪著眼睛盯著莞曦,這身形令他太難忘了,這就是鏡云公主,那顏赦在心中說道。
一聲不合時宜的蛐蛐叫響起,莞曦不由皺起了眉頭,現(xiàn)在怎么可能有蛐蛐呢?一絲警覺悄然升起。她不動聲色的加快腳步,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見莞曦加快了步子,那顏赦心道不好,揚手便拋出一包粉末,粉末出手后,他才發(fā)現(xiàn),一個十來歲的少年迎著莞曦走了過來。想收手為時已晚,粉末已漫天皆是。少年的鼻子微微抽動,他微挑眉頭,嘴角閃過一絲冷笑,比莞曦還快一步昏了過去。
那顏赦與手下飛身縱出,在少年與莞曦倒地之前,接住兩人的身子。沒發(fā)出一丁點兒聲音。
也顧不上查看莞曦的容貌,那顏赦與手下將莞曦與少年五花大綁,捆的象兩只棕子,悄悄兒吊出高墻,順利的將莞曦與少年偷出將軍府。
城西七里處有一座荒廢的城隍廟,一路躲過數(shù)去巡邏的隊伍,那顏赦一行人帶著少年與莞曦來到此處。進得城隍廟,大家心中都松了一口氣,只要明天混入一早進城運糧的車隊,此次計劃就算是成功了。
迷藥下得很重,莞曦昏得非常徹底,什么都不知道。一名親兵恨恨的說道:“老子到要看看,這小妞兒生得是什么樣的花容月貌,這一場戰(zhàn)爭,全是因為她!”說著就要去扯莞曦的面紗。
那顏赦抬腳將親兵踢了一個跟頭,低聲喝道:“大膽,她將是我們未來的皇后,我西戎一統(tǒng)天下全著落在她身上,不得無禮!”
那名親兵的兩個哥哥都死在這場戰(zhàn)爭中,是以他恨極了水月的每一個人,而恨中之恨,便是莞曦假冒的公主。
用早已備下的裝糧草的袋子將莞曦裝好,一名親兵踢了踢那名少年,殺氣騰騰的說道:“這個小東西是個累贅,不如……”他用手一抹脖子,做了殺的手勢。
那顏赦瞥一了眼少年,見他實在貌不驚人,衣著又極簡樸,看上去就象個下人。于是點點頭說道:“也好,做的干凈些!”
那名被那顏赦踢了個跟頭的親兵飛快地走過來,拎起少年便向外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