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隱居草原

　　張綠柳的問話令周芷若沉默起來，幾十年的過往又浮上她心頭。都說淡泊名利，可是真正能做到的，世間又能有幾個？

　　想到這里，周芷若道：

　　“傻孩子，你爹娘還有你師傅，都經(jīng)歷過太多人生曲折，也做過很多轟轟烈烈的事，繁華過后，盡是寂寞，想過些平平淡淡的生活當(dāng)然是人生所愿。

　　你和你弟弟清明不同。

　　你們還沒經(jīng)歷過人世間的悲歡離合，沒有享盡人世繁華，怎可能像我們一樣古井無波。

　　你和清明都是當(dāng)世翹楚，不可能平淡一輩子的?！?p>　　聽了周芷若的話，張綠柳目光中透出奪目的光彩，道：“師傅，綠柳聽懂了。我爹娘、師傅，還有我和清明，上蒼賦予我們不同常人的眷顧，也背負(fù)著常人所未有的責(zé)任，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把該盡的責(zé)任盡到，才能過上我們想過的生活?！?p>　　聽到張綠柳一番話，周芷若心頭一熱，挽起張綠柳的手道：“綠柳，你真的長大的。你說的對，不受盡磨難，怎么能修成正果。就像你弟弟清明，剛剛束發(fā)之年，便要早早背上重振明教的重?fù)?dān)。

　　只是，當(dāng)年威名顯赫的明教早已日薄西山，想重振昔日雄風(fēng)，太難了?！?p>　　“師傅，我認(rèn)為你多慮了。雖然弟弟清明年幼，不過我爹娘常伴他身邊。有爹娘庇護，清明路會好走很多的?！?p>　　聽完張綠柳一番話，周芷若微微搖了搖頭，道：“綠柳，你武功、心智雖較常人高出許多，不過畢竟沒有離開過峨眉，江湖閱歷太淺，有些事還不知曉。

　　只要當(dāng)今圣上在，你的爹娘就不會常留中原?！?p>　　“那是為什么？”聽到周芷若的話，張綠柳不解道。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

　　沉默片刻后，周芷若接著說道：“如果當(dāng)年你爹不辭去明教教主、不離開中原去蒙古的話，也許，大明的太祖就是他了。正因如此，你爹爹始終是當(dāng)今圣上的一塊心病，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你爹你娘不會長留中原，更不會明著幫你弟弟重振明教的?！?p>　　“原來，還有這么多的曲折。師傅，我知曉了。說起我爹娘，不知道他們啟程了沒有，綠柳愈發(fā)想念他們了?！闭f著，張綠柳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一望無際的草原，還有成群的牛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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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蒼蒼，野茫茫，風(fēng)吹草低見牛羊。

　　烏里草原是外蒙水源最充裕的綠洲，一百多年前，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就把這里稱為天堂。一百多年后，烏里草原成為特穆爾家族的后花園，族人休養(yǎng)生息的地方。

　　張無忌和趙敏離開中原、來到蒙古后，便在這里過著與世隔絕的隱居生活。

　　這三十多年，北元始終動蕩不安，特穆爾家族時常有滅族的危局。不過每次面對危局，有王保保十萬雄兵，有張無忌蓋世武功，還有趙敏運籌帷幄，都能化險為夷，轉(zhuǎn)危為安?？嘈慕?jīng)營三十多年，烏里草原雖沒有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也是牛羊滿圈，駿馬成群。

　　不過，沒有張綠柳和張清明之前，最讓張無忌和趙敏苦惱的就是二人始終沒有要到孩子。

　　張無忌精通藥理，卻始終找不到病因。好在二人情比金堅，并沒有因為沒有子嗣而疏遠(yuǎn)，依舊過著相親相愛、神仙眷侶般的生活。

　　就這樣，一過就是二十年。

　　終于有一天，張無忌無意中從九陽神功中找癥結(jié)所在。九陽神功是至剛至陽的內(nèi)功心法，以至于陽氣過多溢出，過猶不及，對生育反而沒有了益處。

　　找到了緣由，便可對癥下藥。

　　一番調(diào)理之后，趙敏很快便有了身孕。令二人驚喜的是，這一胎竟然是一男一女的龍鳳胎。

　　二人綠柳山莊相識，女孩取名張綠柳；

　　一對兒女出生在清明時節(jié)，男孩取名張清明。

　　就在這一年，小昭跋山涉水，從波斯來到烏里草原，幫著趙敏撫養(yǎng)一對兒女。

　　又過了五年，周芷若內(nèi)力突破小周天、打通了任督二脈后，在中原已無對手，便不遠(yuǎn)萬里來到烏里草原與張無忌切磋武功。

　　雖然身居過著隱居生活，不過對于武學(xué)的追求，張無忌卻從沒有懈怠過。更因為沒有太多俗世羈絆，反而一心向武，功力日漸精深。內(nèi)力已突破大周天，更打通了十二正經(jīng)。

　　周芷若自然不是對手。

　　比武過后，周芷若與趙敏一番長談，欲收張綠柳為徒。趙敏權(quán)衡利弊之后，答應(yīng)了周芷若的要求，同意她帶小綠柳一起去峨眉習(xí)武修身。

　　時到今日，當(dāng)年與周芷若促膝長談的情形，趙敏依舊歷歷在目。那次長談后，被江湖和朝野最為津津樂道的敏若情仇，在草原星空下，二人徹底釋懷。

　　這一晃，已經(jīng)是十年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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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朗月、星空、湖光、篝火，烏里草原的夜晚，每天都是歡聲笑語。

　　除了張無忌趙敏一家外，烏里草原還有近百戶牧民，他們大多都是特穆爾家族的族人。這些牧民平時除了游牧打獵，守衛(wèi)家園，還服侍張無忌趙敏一家人的日常生活。

　　張無忌趙敏從沒把他們當(dāng)成下人，能自己解決的事盡可能不麻煩他人，張無忌還時常教教小孩子功夫，幫著牧民看病坐診，趙敏也常常教教這里的孩子讀書識字。

　　篝火旁，張無忌趙敏并坐在長椅。在這里，相濡以沫了三十多年，明天就要啟程了，看著圍著篝火載歌載舞的牧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片草原的張無忌、趙敏變得有些不舍起來，心情多少有些酸楚。

　　雖然已是知天命之年，歲月卻未在趙敏臉上留下太多印記。除了多了幾絲白發(fā)，眼角多了些皺紋，身材豐腴許多外，仍舊依稀可見昔日燦若玫瑰蒙古第一美女模樣。

　　而張無忌看起來更顯老了一些，年近花甲他，頭發(fā)大多已經(jīng)花白。

　　“無忌，明天我們就要回中原了。咱們的綠柳已經(jīng)是十五歲的大姑娘了，你說，綠柳長得會像你，還是會像我？”趙敏向身邊坐著的張無忌問道。

　　“周掌門飛鴿傳書上不是說了么，綠柳很漂亮，比你當(dāng)年還要美上幾分，自然像你了?！?p>　　“周芷若才不會說我美呢，我還不會知道她?！?p>　　聽到趙敏這般言語，張無忌拉過趙敏的手，道:

　　“敏敏，都這個年歲了，怎么還說這種小孩子的話。孩子是你生的，比你美幾分，你這個做娘的應(yīng)該高興才是?！?p>　　“那是當(dāng)然，我的女兒怎么可能不美。只不過，我就不想聽周芷若這么說，心里覺得別扭?！壁w敏直了直腰身道。

　　“行了，不會是你想的那樣。

　　對了，周掌門還說，綠柳內(nèi)力已經(jīng)突破小周天、打通了任督二脈，這樣的話，她就能習(xí)練乾坤大挪移了?！睆垷o忌有些興奮地說道。

　　“無忌，綠柳才十五歲就突破小周天，太不可思議了?！?p>　　“是啊，真沒想到綠柳的功力能如此精進。

　　清明和她姐姐同齡，不過，要想突破小周天至少還得五六年時間。當(dāng)年周掌門帶走綠柳的時候說過，綠柳是習(xí)武的奇才，還真讓她說中了?！?p>　　聽了張無忌的話，趙敏嘆了口氣，道：“女孩子武功那么高，將來就不好嫁人了。峨眉派從創(chuàng)立之時起，歷代掌門都是孑身一人，我可不想綠柳也像她們一樣?！?p>　　“這個，將來的事，誰又能說清楚呢。敏敏，明天就要啟程了，清明這個孩子哪去了？我怎么沒看到?！睆垷o忌想起了什么，問道。

　　“那還用問，一定是被小宛叫去了。

　　明天啟程回中原，至少一年之后才能回來，小宛當(dāng)然舍不得清明走。好多天了，我就沒看到她臉上有過笑模樣。

　　清明什么都好，就是太遭女孩子喜歡了。但愿他不要因為情孽太重，將來走了彎路?！壁w敏輕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