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宴
次日,陰。
城墻上綿著細雨,魏訓將眼神壓低在了頭盔下面,湊近了賈守。
“老賈,今兒有空?”
他和賈守正在值守城墻,四處兵卒間隔二三十米,風聲很大,隔遠了基本上聽不到別人說話。
賈守轉(zhuǎn)過腦袋,先是算了下今天的日子:
“距離發(fā)餉還有半個月,你怎么想起今日請我了,你小子肯定沒安什么好心。”
魏訓臉上勉強勾起了些許笑容:
“這不是前陣子嗎?柴繡那事情,擔待不住,怎么也得給伍長一個說法。”
魏訓和陳啟商量了計劃,這地點,就定在了天香閣,到時候有柴繡和阿蠻兩只“羊”,無論對方搞什么手段,他們都能第一時間將這家伙拿下。
賈守毫不在意:
“小事而已,沒什么!”
可魏訓極為堅持:
“必須的,就在天香閣,我請!”
見對方都說到這個地步,賈守也不疑其他,將這事情直接給應了下來。
……
一天的時間在看書中度過,不多時,這天色暗了。
陳啟還是關(guān)了醫(yī)館大門,背上了醫(yī)藥箱,這阿蠻就藏在箱子里,“羊”的身體可以自由變化,除了有些重,其余地方?jīng)]什么異常。
他到了這天香閣,上了樓。
二樓是開放區(qū)域,并不方便行動,宴席被安排在了三樓。
走上樓梯,過了個廊道,陳啟推開了角落處的大門。
這屋子,以前是用來堆雜物的,此刻倒是被柴繡打掃得干凈。
賈守和魏訓估計到了一會兒了,桌上也只有三兩個菜,兩大頭兵煮了點溫酒,在一旁熱鬧喝著。
賈守看見了門口的陳啟,目光自然也看到了那個木箱:
“啟子,這是?”
陳啟將這木箱放在了地上:
“柴姐說她不舒服,我順道過來,一并給她看看?!?p> 此刻,屋中只有三人陳啟、柴繡、賈守,陳啟掩上了門,看向其他兩人:
“不用等柴姐了,剛才她和我打了招呼了,她還有事,我們先開動?!?p> 除了少數(shù)人,這關(guān)中的絕大多數(shù),并不知道編號A-013:《資本論》的事情。
魏訓隨即應了聲:
“吃吃吃!”
兩個人,騙來了賈守,不過并沒有急于動手。
他倆打算,先把人灌醉,再隨口套點東西。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這桌上的飯菜不是很豐盛,畢竟大家現(xiàn)在都勒緊腰帶過日子,很快,無論是酒還是菜,通通都見了底。
陳啟佯裝有些醉意,開了口:
“老賈,你還記得,老劉死的事情嗎?”
老劉,也就是劉大夫。
今日下午的時候,老陳沒有閑著。
上午魏訓來醫(yī)館,特地拿來了賈守的檔案和考勤表,整個下午,老陳就在研究這些內(nèi)容,畢竟賈守和鮮卑接頭這事情,不可能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可翻來覆去查了半天檔案,這家伙居然近一年沒有離開過天牧關(guān),也沒被外派執(zhí)行過認為任務,陳啟以為是他和魏訓認錯人了。
直到,看到一年前的被俘事件。
那是在穿越之前的事。
一年前,老大夫還沒死,鮮卑圍城才半年。
那時候,天牧關(guān)中突然爆發(fā)了一種惡性瘟疫,患者上吐下瀉,不出三日,便會徹底脫水而亡,城中無藥石可醫(yī)。
當時,這關(guān)里唯一的大夫老劉、賈伍長奉命外出采藥。
兩人采藥的地點在西山小徑,這地方在天牧關(guān)的西側(cè)面,背靠橫斷山脈,說是小勁,其實是山脈直接裂開的縫隙。
山路崎嶇陡峭、路上常有落石,深谷中瘴氣飄忽不定,隨時可能要了人性命,即便是七階武者,也難以幸免。
山里完全無法行軍,只有采藥人會光顧這里。
就在兩人完成采藥之后,天降大雨,山上落石。老大夫老劉因為地面濕滑、躲避落石,無意跌落谷中,丟了性命,連全尸都沒有找到;
不過,次日賈守不辱使命,帶回了草藥,徹底治愈了這場瘟疫。
以上這些內(nèi)容,是這檔案里記述的,而這檔案,是賈守口述的。
由于,他和老劉關(guān)系確實不錯,平日也沒什么矛盾,所以副將軍古戎采納了他的說辭。
可,這是真的?
賈守近兩年時間,那次西山小徑采藥,是他唯一一次離開天牧關(guān)的時機,也是唯一一次,他可能與鮮卑接觸的時機。
所以,陳啟再次提到了老大夫。
“劉昌!他?”
賈守的酒完全醒了,他和魏訓一樣,自身就是八階武者,這點酒氣,瞬息間就從身上蒸騰了個干凈。
“他可惜了,明明是我該死的,我還記得那天,我哭得很慘?!?p> 陳啟瞧見了對方臉上這悲愴的表情,絲毫也不作假。
魏訓倒還是有些酒氣:
“老賈,當時發(fā)生了啥?給我說說唄!”
賈守不傻,說什么這場宴席是為了柴繡,結(jié)果時間半點都沒提到對方的事情,他言語冰冷:
“你倆到底想問什么?”
陳啟沉默了片刻,知道對方已經(jīng)看破了,索性徹底不再掩飾,他從衣兜中拿出了那塊令牌,徑直拍在了桌上:
“啪!”
“我想知道,關(guān)于這東西的來歷。”
阿蠻就在箱子里呀,柴繡的控制權(quán)被青語移交給了魏訓,只要兩人念頭一動,他們可以在瞬間制服賈守。
賈守看向令牌,臉上的神色卻變得釋然,他好像一直在等待這一刻:
“你倆已經(jīng)知道了?”
陳啟勾了勾手指,阿蠻直接從木箱里爬了出來,黑泥、猩紅,整個外表無比骯臟的“羊”出現(xiàn)在了對方視野中:
“你需要與他對質(zhì)嗎?這是從鮮卑來的探子,被我變成了怪物。”
“算了!算了!”
賈守揮了揮手,他瞬間變得極為疲憊,也懶得掙扎了。
“你們想知道什么?”
陳啟對于老大夫,其實沒那么強的依戀感,雖然對方收養(yǎng)了原主人,但他只活在另一個人的記憶中,他更想知道的是,賈守和鮮卑之間的交易:
“說說你怎么和鮮卑接觸的吧!”
賈守的目光看著桌上的盤子,盤子里的菜涼了。
他好似回憶起了從前,就像個垂垂老矣的遲暮者,侃侃而談起往昔之事:
“其實,那天跌入谷底之后,老劉并沒有死,我繞到山下,找到了他,不過他的腿部已經(jīng)受傷了,骨刺插進了肉里,這血怎么止也止不住……”
阿辰抬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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