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湫與漠

　　“宿主，不去嗎？”

　　小六看著大屏幕疑惑地問道。

　　自那天吵架將湫送回去后，一直讓小六不解的是宿主沒有跟上去的意思。

　　“在等你恢復?！碧K漠漠盯著屏幕里還在躺著睡覺的湫回答小六的問題。

　　“宿主是不是不敢回去？在這里偷窺人家睡覺？”

　　“哪有，我是擔心回去你還沒完恢復又得抱著你。你可重死了！”被揭穿的某人大聲掩蓋心虛。

　　我倒也想回去，可是我哪敢啊......不去也好，當只鴕鳥。

　　雖然蘇漠漠心里是這么想的，但眼睛一刻也不舍的離開屏幕。

　　屏幕里面的人蓋上被子，臉朝墻，只留下一個蜷縮著的背影給蘇漠漠。

　　在小六發(fā)現(xiàn)宿主一動不動又一個鐘頭，他提醒道

　　“宿主，湫要是知道你在偷窺他肯定會更生氣的。”

　　這種情況換誰都會生氣吧！

　　蘇漠漠想了想，確實。依依不舍地關閉屏幕百無聊賴的躺在地上

　　“哎，六兒，你說我的任務是不是失敗了？湫說的也沒錯，我就是接了任務才來的??！但是又說不上哪不對勁?！?p>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小六清楚，湫生氣的不是見面方式，而是宿主一直把自己當成一個任務來完成。

　　“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小六緩緩道出自己在話本上看到的話。

　　“去去去！瞎說啥，我哪有虐他?！碧K漠漠擺擺手，隨即又反應過來彈起身子要去抓小六“什么妻！剛學到新句子就亂用！”

　　小六連忙躲開，“看你們的互動就知道了，哼！老夫老妻都沒有這樣好吧！”

　　“我那是...”

　　“某人還想不承認”小六翻個白眼陰陽怪氣道。

　　另一邊湫郁悶的翻來覆去睡不著，自己是不是太兇了，如果真是任務，如果她沒接這個任務，如果......他不敢想。直接錯過的假設讓他更加恐慌。

　　回過頭又安慰自己，反正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還不如坦然面對。她應該不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完成任務吧！或許她也有過一絲心動，對自己心動過...

　　抱著這個心態(tài)，湫慢慢入睡。

　　夢境里狂風大作，暴雨連綿。

　　懸崖邊上椿送別著鯤，哭成淚人。湫看見自己走上前安慰椿，但回頭看見急急忙忙趕來的蘇漠漠摔得滿身泥濘，頭發(fā)亂糟糟的。懷里還抱著她抱不起來的本體，只見憔悴的蘇漠漠丟下本體，沖過來從他手中搶走東西抱著椿從高高的海崖上一躍而下。

　　他慌張的想要抓住，但是來不及，看見自己哭倒在崖邊。海水拍擊崖巖濺起朵朵冰涼浪花打在他的身上...

　　房內(nèi)湫突然驚醒，下意識的摸自己被浪花打濕的衣裳。干的，但感覺浪花落在身上的冰涼感好真實。

　　椿這邊爺爺大限已至，告訴椿堅定自己的選擇便化作海棠樹和椿奶奶支持著椿。即便這個椿的選擇不為世人接受。

　　天氣冷下來，沒一會兒就下起雪來。

　　夏日飄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報告宿主，湫跳水里撈魚了?！?p>　　“沒關系，我教過他游泳”蘇漠漠翹腿看文ing。

　　“宿主，那邊正在下雪，湫整個人都入水了”

　　“嗯哼，年輕就是好??！身體強壯啊！”蘇漠漠煩躁的翻頁。

　　“......”六氏無語。

　　“宿主，湫去把自己的命全部換給椿了...”

　　“...沒關系，原劇本來就是這樣的...”蘇漠漠握緊拳頭，額頭青筋暴起，許久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年輕人真會玩...”

　　“宿主...”

　　“又怎么了！”

　　突如其來的一聲嚇得小六縮縮脖子，他弱弱道

　　“我恢復好了，咱們可以去那個世界了”

　　蘇漠漠尷尬的咳嗽。

　　“走吧。”

　　海水倒灌，蘇漠漠隱身懸浮在空中。風揚起蘇漠漠凌亂的頭發(fā)，她淡定的看下邊的人攻擊椿和鯤。那么多人單方面都打兩個沒有還手余力的人。

　　蘇漠漠不屑的從鼻孔里哼出一聲：無恥。

　　“宿主，不去幫一下他們嗎？”六氏疑惑，

　　“看，風中凌亂”蘇漠漠指指自己的頭發(fā)。

　　“......”這詞是這么用的嗎？好像不是吧？都啥時候還在玩！

　　“咳...我碰不到這個世界的東西，”蘇漠漠又補充道“自從用了傳送符，我發(fā)現(xiàn)我在任務世界的存在就很低，具體指碰不到這個世界的東西?！?p>　　“哦...”

　　“咱們只能看著?！?p>　　“那你為什么要隱身？”

　　“因為我想隱身?！?p>　　“...”說了又好像沒說。

　　一人一系統(tǒng)的目光隨著鯤的起飛轉(zhuǎn)移。

　　蘇漠漠目光一滯隨即又恢復正常:果然提前開天了。

　　只見湫面戴龍王面具拿著奶奶的開天“神器”揮舞著開天。

　　眾人一度慌亂，湫的能力還不足以開天。強制開天會出大問題的！有的人去叫湫奶奶。有的人在勸阻，可固執(zhí)的少年有自己的想法，他今天就要送椿鯤去人類世界！

　　他揮動法器，用盡全力開天。不曾想，鼠婆趁機溜去人間，還得意洋洋的提醒：有人間信物才能穿越海天之門。她大笑任通天漩渦將自己卷入。

　　“情理之中，”蘇漠漠面無表情的說“這個本就是靈婆為了讓鼠婆去人間設的局。從一開始就是這樣?！被叵朐瓌§`婆說的:遇見一個人，犯了一個錯，卻無法彌補。

　　再看這一切，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局。靈婆為了這一切準備許久了吧！

　　“宿主，咱們?nèi)ツ默F(xiàn)在？”

　　“跟上去?！?p>　　正如鼠婆所言，椿鯤失敗了，接連遭受攻擊，鯤早已吃不消，連帶著背上的椿重重摔落，他盡全力護著椿，任由樹枝剮蹭自己，又接著掉入水中！

　　強行開天讓天空出現(xiàn)一個又一個大窟窿，海水不斷注入，雨也不停傾瀉，鯤繞著水柱躲避祝融的攻擊，無計可施的椿趴在海棠樹的樹根哭著問爺爺該怎么辦。

　　海棠樹慢慢燃燒起來，通明的火光召來一只鳳凰，椿乘著鳳凰替鯤擋下一擊。

　　另一邊一群人在逃命，另一部分在尋找解救落水的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海面掀起巨浪，作勢要淹沒這群人。又有幾個人用微薄的量阻擋著。

　　“湫呢？”

　　蘇漠漠在人群里尋找著那個熟悉的身影，看了一遍又一遍無果。又在空中飛來飛去尋找著，仍然沒有。

　　“我去，該不會掉水里了吧？”

　　“宿主，你看！”

　　椿從鳳凰背上掉入海水，沒一會兒那棵燃燒的海棠樹生長起來，枝葉更加繁茂，散發(fā)著橙光，樹越長越大，沒一會竟與天相接！巨大的樹根撈起落水的人，樹冠擋住了天空的口子。海水不再注入，鯤的二次離開宣布失敗。

　　“湫在哪啊！”蘇漠漠哪有心思看，眼睛不停掃視一遍遍的尋找。尋回親人的人有多快樂她心里就有多著急。

　　難道掉水里了？淹死了？

　　蘇漠漠差一點就要入水找人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顆傾斜的小樹上她看見死死抱住棵小樹的湫。

　　正要過去，椿坐著鯤從這邊路過。

　　“椿！帶上我！”湫招手大喊。

　　椿鯤聞聲捎上湫朝南冥天池去。

　　蘇漠漠和小六面面相覷，在后面保持一段距離跟著。

　　天色漸漸變暗，在岸上燃起了小火堆。

　　椿坐在火堆旁用樹枝撥弄著火堆，紅色的火光照在她稚嫩的臉龐上。但她眼睛里似乎在思索什么。

　　湫則在一旁抱住膝蓋想自己的事。二人雖從小一起長大，但此刻誰都沒有話說。

　　“宿主，你看，他們衣服都是紅色的，像不像...”

　　“嗯哼？”蘇漠漠一個眼神把小六的話嚇回肚子里。

　　“啊哈哈...么事么事...”

　　“黑色耐臟?！碧K漠漠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裳說。

　　那邊的人聊起來。

　　“椿，如果你和一個很好的朋友吵架了，但是想和好會怎么做？”

　　“......我可能會找他聊聊。”

　　“如果她不會回來，又或者躲著你，你有什么辦法嗎？”

　　“......”椿沉默了。

　　小六戳戳蘇漠漠:“宿主，他們在討論你哎?！?p>　　“嗯，我聽見了?！?p>　　“宿主為什么不現(xiàn)身呢？是不敢嗎？”

　　“對，我是不敢。”正說著就盤腿坐在火堆上“我要烤死我自己。”

　　只見蘇漠漠直接穿過火堆落在地上?；蛟S這個土地就是她在這個世界唯一能碰到的東西了。

　　椿翻著火堆里的紅薯。她抬眼似乎看見蘇漠漠就在眼前，等她想仔細看時又不見了。

　　火堆里的蘇漠漠不停朝椿做鬼臉，不一會兒有轉(zhuǎn)頭朝湫連翻好幾個白眼。

　　椿扒拉出紅薯，遞給湫。剛才恍惚之中看見漠提醒了她“你看見漠了嗎？那天她把你帶走以后就再也沒見到了?！?p>　　湫接過紅薯悶悶地嗯了一聲。

　　椿疑惑，依稀記得他們倆感情很好啊，難道湫剛才問的問題是關于漠的？

　　“你們吵架了？”

　　“嗯......”

　　......空氣再次安靜。兩個人靜默地吃著紅薯。

　　蘇漠漠乖乖地坐好光明正大的偷聽：這兩人大聲議論自己。

　　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湫......手上的紅薯！情不自禁地吞咽口水。

　　可惜自己碰不了，要不然也想嘗嘗。

　　蘇漠漠在心里對小六說“我指的是食物...”

　　小六不明所以“??？什么？啊對對對，你指的是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