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你就是個精神病。

　　守衛(wèi)部大門，牧野將自己的小電驢?？吭诼愤?，取下后車座的泡沫箱子站到守衛(wèi)部保安門房旁給王禪打了個電話。

　　“喂，外賣到了，下來取一下?！?p>　　“我現(xiàn)在有份文件要處理，你給送上來唄，跟門房大爺說一聲，是王禪叫的外賣?！?p>　　牧野剛想拒絕，王禪就掛斷了電話。

　　轉(zhuǎn)身看了眼高聳的白色墻面大樓，牧野敲了敲門房的玻璃窗，大聲道：“大爺，王禪的外賣?！?p>　　保安門房內(nèi)，頂著地中海腦袋的大爺放下手中的黃皮書籍瞥了眼牧野，起身拿起安檢用的紅外射槍。

　　“小伙子，掃一下。”門房大爺打開玻璃窗舉著紅外射槍朝牧野照了一下。

　　“滴滴滴?。?！”

　　射槍猛地發(fā)出急促的警報聲。

　　牧野見狀面色一變，自己身上可沒有什么違禁品，管制刀具也沒帶在身上。

　　“好了，進(jìn)去吧。”門房大爺似乎見慣了這種情況，直接給牧野放行。

　　“這就可以了？”

　　牧野一臉詫異，還以為這“滴滴滴”是警報聲，原來是通過的聲音。

　　“不然呢？”門房大爺按下遙控打開人行通道，他上下瞥了眼牧野身上寬大的羽絨服：“你難道跟王禪那小子一樣也有鋼鐵般的意志？”

　　“額，沒有?！蹦烈笆缚诜裾J(rèn)。

　　什么破鋼鐵般的意志，那都只是口嗨給自己壯膽子用的。

　　“這破射槍忒爛，身上帶著點金屬就發(fā)警報?！遍T房大爺打了個哈欠繼續(xù)道：“快去快回，我這給你留個門?！?p>　　順利通過門房大爺?shù)陌矙z，牧走進(jìn)守衛(wèi)部大樓一層大廳看到了坐在前臺的小姑娘，他明白了為啥王禪會點自己的餐。

　　看著朝自己奔赴而來馬尾辮女孩，牧野抱著泡沫箱子后退了半步。

　　“小紅，原來你在這上班啊?！蹦烈敖┯驳爻媲暗呐⑿Φ馈?p>　　蕭小紅，半年前經(jīng)小區(qū)大媽極力推薦，與他有過一段相親緣分的女孩兒。

　　相親過后，互相留了聯(lián)系方式，牧野就再也沒想起來她，沒想到會在這碰到。

　　“牧野?！笔捫〖t有些羞怯地低著頭：“我們有半年時間沒見了吧。”

　　“都是我媽，她逼著我考公，這半年來一直沒時間跟你聯(lián)系，你現(xiàn)在過得好嗎？”

　　“還是那樣唄。”牧野裝不出來那種久別重逢的感覺，僵硬地問道：“你奶奶身體還好吧，我最近都沒在小區(qū)里見到她?！?p>　　“我奶奶被我媽送去療養(yǎng)院了。我媽不同意咱兩在一起，她說這年頭做實體行業(yè)的掙不著什么錢，她怕我跟著你受苦。她還說你......”蕭小紅說到一半直接閉口不言。

　　牧野：“......”

　　“你媽說的對，詭霧降臨的這么頻繁。我自己一個人都朝不保夕的?！?p>　　“可我不這么想。跟你在一起，我什么苦都不怕。”蕭小紅倔強(qiáng)地抬起頭，眼里瞬間蓄滿淚水。

　　“我現(xiàn)在可以掙錢，守衛(wèi)部的薪資比其他地方高。我可以養(yǎng)你！”

　　這一聲“我養(yǎng)你”，說到了牧野的心坎里。

　　但牧野依舊倔強(qiáng)地拿起手機(jī)：“喂，王守衛(wèi)。我到了你別急，就在樓下了。我馬上就上去了?！?p>　　一邊對著黑屏的電話自說自話，牧野一邊腳下抹油快速離開。

　　被拋在身后的蕭小紅看著牧野的背影嘟著小嘴：“也不知道好了沒有？”

　　通往二樓的階梯處。

　　“王平，你別生氣了，那個什么結(jié)晶下次肯定是你的。”一聲甜膩的女聲從樓梯轉(zhuǎn)角傳來。

　　牧野眸光微閃，低眉順眼地靠邊上樓。

　　繃著臉的王平一夜未睡，雙眼布滿血絲，郁郁地開口道：“你懂什么?！?p>　　說著話，王平拐下樓梯拐角眼睛不自覺瞥向抱著泡沫箱子的牧野，心中更加郁悶。

　　一個送外賣的都能把他比下去。

　　一旁正一路安慰王平下來的陳好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牧野，有些驚訝：“牧野？”

　　“你認(rèn)識？”王平不耐的地開口道。

　　“額，好久不見。”牧野抬起頭，面帶燦爛微笑，眼睛彎起，一副陽光男孩的樣子。

　　陳好見牧野這副作態(tài)，微微一愣，瞄了眼面色陰沉的王平，陳好咬著牙道：“守衛(wèi)部是你能來的嗎？”

　　“我來送外賣?！蹦烈坝行┎焕斫怅惡眠@沒來由的怨懟是什么意思。

　　“你們先聊?！蓖跗綄﹃惡煤瓦@個送外賣的之間的糾葛不感興趣，他掙開陳好的手臂，快步離開。

　　“王平......”陳好看著王平離開的身影，張了張口，轉(zhuǎn)頭忿忿地看著牧野道：“都是你?！?p>　　“你男朋友？”牧野轉(zhuǎn)頭看了眼王平。

　　“哼，怎么不可以嗎？”陳好抱手胸前，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居高臨下地看著牧野：“咱們只是相過親?！?p>　　“我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當(dāng)初我奶奶叫我跟你處對象我就煩的不行，要不是看在我奶奶的份上我連見你一面都不會去?！?p>　　“你不知道自己是一個精神病嗎？！”陳好的聲音很大，似乎是故意要讓還沒走出大廳的王平聽到。

　　牧野一怔，自己什么時候成了個精神病了？

　　他抬頭看著站在階梯上的陳好：“你男朋友有尿毒癥？”

　　“什么？”陳好一愣，不理解牧野的意思。

　　“我是說你多久沒刷牙了，嘴巴這么毒。”牧野抬腳抱著泡沫箱子往上走：“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社區(qū)里老奶奶介紹的對象太多，牧野有些記不過來。

　　“你......”陳好憋紅了臉轉(zhuǎn)身看向空無一人的樓梯，牧野一溜煙就跑上二樓去了。

　　二樓。

　　牧野面無表情的抱著泡沫箱子走在走廊內(nèi)，邊上時不時有人拿著文件急匆匆的掠過他身旁。

　　樓下遇到的那個陳好，他有點印象。

　　當(dāng)初社區(qū)里的王奶奶介紹的，還說要讓他入贅，免得他在外邊吃苦。

　　牧野無感，又不是自己一個人養(yǎng)活不了自己。

　　倒是這個王平和陳好對上眼了，婊子配狗倒也不至于，但牧野詞匯匱乏，想不出什么好的形容詞。

　　走到二樓辦公大廳的玻璃門前。

　　牧野探頭瞥了眼整體格局，跟那一晚自己來這里沒什么變化。

　　倒是多了許多文職人員在忙忙叨叨的。

　　辦公室內(nèi)似乎是有人注意到了牧野的身影，一聲有點熟悉的女聲傳來：“請進(jìn)。”

　　推開玻璃門，辦公室內(nèi)嘈雜的聲音撲面而來。

　　“王禪守衛(wèi)，你的外賣到了！”牧野鎖定王禪的工位喊了一聲。

　　牧野的聲音一出，整個辦公室都安靜下來。

　　“牧野？”

　　“牧野？”

　　.....

　　牧野：“......”

　　都是老相親了。

　　巡著碩大的辦公室，各個角落窸窸窣窣叫著“牧野”名字的女聲。

　　牧野知道今天自己是捅了相親對象的窩點了。

　　聽到牧野聲音的王禪一臉怪異的走過來接過牧野手上的泡沫箱子。

　　“你很出名？”王禪疑惑道。

　　“可能我做的小吃味道好吧?！蹦烈靶奶摰貞?yīng)了一聲。

　　“232，結(jié)賬?！?p>　　“一會兒給你結(jié)錢，我們隊長找你有點事。”王禪目光在牧野臉上掃視一番道。

　　“你們隊長？”牧野腦海里瞬間勾勒出關(guān)于方蕾的樣貌。

　　“什么事還得單獨找我談，打個電話就行了?！蹦烈斑`和地笑了笑。

　　“我也不知道?！蓖醵U抱著泡沫箱子在前邊給牧野引路：“我估計是那天遭遇詭異的事情吧?！?p>　　方蕾的辦公室就在辦公大廳深處，兩人走了沒一會兒就到了辦公室門口。

　　“咚咚咚！”

　　“請進(jìn)！”方蕾的聲音在王禪敲門的同時響了起來。

　　王禪眉眼一挑示意牧野進(jìn)去，旋即抱著泡沫箱子徑直離開。

　　進(jìn)入辦公室，牧野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著坐在辦公桌后邊的方蕾。

　　齊耳短發(fā)，臉上畫著淡妝，嘴唇反光，牧野推測應(yīng)該只涂了唇膏而沒有涂口紅。

　　看她的脖頸紋，年紀(jì)跟陳蘭差不多。

　　“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吧?！狈嚼龠t疑了一下起身伸手要跟牧野握手。

　　牧野見狀，雙手在自己羽絨服側(cè)邊蹭了蹭，恭敬的握住方蕾的手：“你好，你好。”

　　方蕾看著牧野一臉局促的模樣，不像是裝出來的。

　　但是......

　　握手似乎握的有點久了。

　　“咳咳?！狈嚼倏人砸宦暢槌霰荒烈熬o緊握住的手示意牧野坐下。

　　“我叫你來只是想深入了解一下你?！狈嚼兕h首。

　　深入了解......

　　牧野表情局促，但已經(jīng)意識到了，這場會面好像對方是揣著明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