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同意顧笙做小
“你娘臨終時,我答應(yīng)她不會再娶只一心供養(yǎng)你科舉,我做到了,你呢?你在你娘床前是怎么說的?”
夜深人靜,謝長貴發(fā)泄式的咆哮傳出很遠。
顧笙放在腰間解扣的手頓住,一臉無奈。
不是沒見過謝長貴訓(xùn)斥謝繼安,但那都是關(guān)起門來,像今夜站在院子里爭吵還是第一次。
她不免有些同情謝繼安,有這么個爹,太糟心。
但她又不得不承認,謝長貴為了謝繼安什么苦都能吃,他簡直是個矛盾結(jié)合體。
提到去世的娘,謝繼安心軟下來。要說他爹也不容易,才三十出頭就沒了媳婦,硬是說到做到?jīng)]在填房。吃盡苦頭將他供養(yǎng)出仕,也就這幾年享了點福。
他捏捏發(fā)漲的鬢角,語氣緩和道:“我不會忘記答應(yīng)我娘的事。但我求您,能不能對顧笙好一點?”
“不可能?!敝x長貴想都沒想的一口回絕,但見謝繼安一臉疲憊,一時心疼軟了態(tài)度,“除非你答應(yīng)娶柳家姑娘?!?p> 謝繼安無奈搖頭,他爹到現(xiàn)在還不死心。
他打算回房,謝長貴一把拉住似是下了狠心,“那這樣,你同意娶柳慧兒,我就同意顧笙做小,怎么樣?”
謝繼安難以置信的盯著謝長貴。他知道,在顧笙的問題上和他爹說不通,那就只能對不住柳家姑娘。
“爹,您為何不想想那柳家姑娘為何十九還沒嫁出去?”
“這個我當(dāng)然問了,我又不傻?!敝x長貴得意的一笑,“柳家人說了,還不是因為你?!?p> 謝繼安皺眉,“我?”
謝長貴笑的越發(fā)自得,“誰讓我兒長得一表人才,當(dāng)初娶你娘簡直是娶對了,也幸好你隨你娘的長相,不然哪能讓那柳家姑娘一眼就相中你?!?p> 對于謝長貴的自夸,謝繼安扶額無奈到極點,“爹,我都沒見過那個柳慧兒。”
“可人家見過你??!”
謝繼安愣住。
“就你初任歷城縣令那一年,不是從地痞流氓手中救出幾個小丫頭嗎?那柳慧兒就在其中?!敝x長貴看著自己的兒子,越看越滿意,“人家心里要是沒你,能等你七八年?”
“我還聽說,她一個表哥科舉中了榜眼,當(dāng)場就被禮部左侍郎捉去做了女婿,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六科給事中,雖然和你一樣都是七品,但人家那是實打?qū)嵉臋?quán)利,能和御史一樣彈劾百官?!?p> “而且,柳慧兒的弟弟今年也要下場科考,有嫡親表哥在,柳家小子能沒仕途可走?所以啊,柳家早晚是要入京的?!?p> “那上門提親的人,都快把門擠破了,可柳姑娘愣是一個沒同意。眼瞅著都是老姑娘,柳家夫人著急就套出話來,原來是在等你?!?p> “柳夫人無法,就只能去信京中。不然,你能從鳥不拉屎的山溝溝調(diào)回歷城?”謝長貴說的太興奮,一不小心將柳夫人暗示他的話都給禿嚕出來。
在想著收回,已經(jīng)晚了。
謝繼安整個人愣在當(dāng)場,唇瓣闔張,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話已至此,謝長貴所幸把話挑開,“繼安,那柳夫人說了,只要你娶柳慧兒保管你官運亨通?!?p> “所以,爹認為兒子的七品芝麻官太小,需要裙帶關(guān)系?”謝繼安深受打擊的閃了眸子。
謝長貴聞言,有些心虛的連聲解釋,“爹不是這個意思,爹..爹這不是心疼你嗎?這縣令你做了七八年,朝中又無人幫襯,難道你想做一輩子縣令?”
趙翊的壓迫,顧笙的閃躲,加上父親的步步緊逼,積攢的憤怒不堪終于淹沒謝繼安,他紅著眼睛失望的吼道:“難道我謝繼安必須依靠別人才能擁有權(quán)勢?”
謝長貴啞口,他雖大字不識,但也知道,他踩了兒子的驕傲和自尊。
謝繼安忿然作色的甩袖離開,父子倆頓時不歡而散。
謝長貴懊惱自己口不擇言,一轉(zhuǎn)頭,將陰毒的目光射向顧笙房間的方向。
漆黑的屋內(nèi),顧笙貼著門將父子倆的對話聽的七七八八,她不是有意要偷聽,而是聽到謝長貴打算讓謝繼安納她為小,這才沒忍住。
她皺眉沉思,難怪謝繼安在濟南任期未滿就被調(diào)回歷城,原來是柳家為了女兒動用人脈,可見這個柳慧兒在柳家是個得寵的。
但他們回歷城已有數(shù)月,那柳慧兒為何從未出現(xiàn)過。
若不是謝長貴失口,他們都不知道柳慧兒這個人。
顧笙身心疲憊的長嘆一聲,拖著無力的身子鉆進被窩。
李安的死并沒有引起軒然大波,不過,市井小民私底下還是議論紛紛。
紅香樓大門緊閉不見人影,倒是有些奇怪。
至于衙門里,亦如往常的平靜,但眾人都心知肚明,錦衣衛(wèi)并沒有離開。
顧笙和謝繼安對那晚的事閉口不提,就像沒發(fā)生過,井然有序的投入到工作中。
二人早就商量好的要去體察民情,正好趁此機會避開錦衣衛(wèi),這一去就用了五日。
這五日,隱在暗中的密信不知來回幾波,緊張的權(quán)利爭斗就在這些密信中較量著。
“顧笙,我終于找到你了?!?p> 剛?cè)氤情T,一臉倦色的顧笙便被人攔住。
謝繼安翻身下馬,拱手道:“不知千戶大人有何貴干?”
宋毅冷臉相對,“謝大人,你有必要帶著一個姑娘家去鄉(xiāng)下體察民情?你們衙門里的大老爺們都干什么吃的?”
說話間,顧笙下馬,聽聞宋毅此話有些微怔,他這是腦袋被驢踢了?怎么關(guān)心起她來了?
謝繼安也是一愣,隨即解釋:“千戶大人有所不知,顧笙略懂岐黃,山里人出山不易,有個小病小痛就等著她呢?!?p> 宋毅冷哼一聲,似是不愿與他多言,沖著顧笙一揚手。
顧笙不解,望向他的手心,一張...銀票?
“愿賭服輸?!彼我汶m輸,卻不見惱怒。
“大人無須在意,當(dāng)時只是玩笑罷了?!鳖欝峡刹桓医渝\衣衛(wèi)的銀子。
宋毅瞪眼,“怎么?小爺我是那種輸不起的人嗎?”說著,走到顧笙的面前,一把拉過她的手腕,將銀票拍在她手心,“讓你拿著你就拿著,還沒人能讓小爺心甘情愿的掏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