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上,葉仇順著路一直走,他要去鄯州,為的是要去看看武圣臺,同時還有另一個目的,只不過他沒對九爺說,自己藏在心里,路上的行人不多,有趕車的、拉牛的、做生意的……第一次獨自出遠門,他心里多少有點緊張和害怕,這也是人之常情。
走了一會兒,他有些累了,靠著路邊的一棵樹休息,片刻之后,從路上來了一個人,這人是個中年男子,三十幾歲左右,騎著一匹馬,手里拉著繩子,還牽著另一匹馬,這人從葉仇面前過去,看了他一眼,隨后一拉韁繩讓馬停下,對他喊道:“年輕人!你這是要去哪?”
葉仇看了看他,道:“我要去鄯州,走累了休息一下。”
男子有些吃驚,道:“鄯州可不近吶!你這樣走,恐怕一年也到不了!”
葉仇苦笑一聲:“我也不想這樣,只不過第一次出門,我也沒去過那兒,只能邊打聽邊走了?!?p> 男子笑了笑:“哈哈!也罷,反正這匹馬也是閑著,我就送你一程吧!還有七十里地才到下一個城鎮(zhèn),上來吧!”
葉仇一喜,一抱拳說道:“那就多謝了!”
他上了馬,男子把繩子交給他,第一次騎馬,他有些坐不穩(wěn),險些被甩下來,但慢慢的也就適應了,這兩匹駿馬跑得飛快,很快就到了城里,兩人在城外下了馬,葉仇跟著男子走進去,這里叫茲嶺城,算是比較富裕的一個小城市,有六萬多人,葉仇頭一次到這種地方,看什么都覺得新鮮。
他們來到了一家鏢局門口,葉仇抬頭一看,大門上高掛牌匾,上寫“夏式鏢局”,他們剛到,門外站著的一個仆人立刻走了過來,對男子作揖行禮道:“當家的,您回來了!”
男子把馬繩交給他,道:“嗯,回來了,最近怎么樣?有生意上門嗎?”
仆人說道:“有!前天咱們這里來了一個大戶,看那樣子不像是茲嶺城的,他說有一趟很重要的鏢要送到其他地方去,找了好幾家鏢局都沒人敢接,問咱們要不要走這趟鏢,我說當家的不在,我也不能拿主意,也不知道您什么時候回來,他讓我給您傳話,他就住在北門的老陳客棧,要是您愿意接這趟鏢的話就去那找他?!?p> 男子沉默少許,隨后說道:“知道了,你先把馬牽回去?!?p> 仆人牽著馬進了屋,這時,男子回頭對葉仇說道:“行了,我只能送你到這了,接下來怎么辦你自己決定吧?!?p> 說完,他也回了屋,葉仇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左看看右看看,先找了家茶樓休息,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邊喝茶一邊想著怎么去鄯州,在他旁邊的那桌只有一個人,那是一個青年,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穿得一身白,相貌平平,桌上放著一個黑色布包,看那輪廓,似乎里面是一把刀或者寶劍。
從葉仇進來開始,這人就一直留意著他,目光落在他腰間的兩個袋子上,片刻之后,葉仇結賬走了,這人也跟著出了茶樓,葉仇走進集市里,到了一家售賣馬匹的店鋪,要趕這么長的路沒有馬可不行,正如那男子說的那樣,如果靠走,恐怕一年也走不到。
挑來挑去,最后他選了一匹黑色的,這匹馬比較小,也是最便宜的,商量好價錢之后,葉仇取下包袱,拿出七兩銀子,正在他付錢之際,跟著他的那個青年突然從他身后走過去,右手探出去,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他裝火神鏢的袋子拿走了,手法十分熟練,看來是個慣犯。
得手之后,這人嘿嘿一笑,本以為成功了,可他沒想到葉仇身懷絕技,這點小伎倆怎能瞞過他,他馬上反應過來,一轉身抓住這人,什么話也沒說,只是把手伸出去,那意思很明顯了,青年一看被發(fā)現(xiàn)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袋子遞回去,就在這時,他突然猛的一甩手掙脫出來,葉仇一時松懈,被他給逃了。
他趕緊對賣家說道:“這馬你先幫我看著!”
說完之后,他立刻追了上去,袋子里裝的可是臨走時爺爺給他的火神鏢,這東西絕對不能丟,兩人一前一后,一逃一追,葉仇有心想用飛刀,可街上人太多,怕誤傷了別人,就這樣一直追出茲嶺城,從東門出了城。
到了郊外,葉仇可以放開打了,從另一個袋子里拿出兩把木刀,用三根手指夾住,對準那人甩了出去,未曾想,這人竟然也會武功!只見他突然一轉身,用右手在面前劃過,居然接住了飛刀!看了看是木頭做的,似乎沒興趣,一甩手又扔回去了,嘴里還說道:“木頭疙瘩我可瞧不上!”
葉仇大吃一驚,雙手同時往面前一放,把飛刀也接住了,看來這招不行了,他往上一躍而起,右腳一蹬旁邊的一棵樹,猛然發(fā)力跳到空中,直接從青年頭頂越過,轉眼間到了他面前,青年這才停下來。
葉仇立刻喝道:“把東西還給我!”
青年笑了笑,擺弄著火神鏢的袋子說道:“到了我手里的東西就沒有還回去的說法!”
葉仇一聽就來氣了,二話不說沖了過去,青年也毫不畏懼,直接迎戰(zhàn)而上,兩人頓時打在一起,這是葉仇的第一次實戰(zhàn),剛開始都是亂打,兩人打了幾十個回合,發(fā)現(xiàn)對方都不是那么好對付的,不禁都認真起來,各自使出真功夫。
葉仇一出手就是七葉拳,那青年也用了一套拳法,卻不知是什么功夫,七葉拳只要打滿七拳,對手必定中招,可葉仇全都打空了,都被青年給擋下來了,不單是他覺得驚訝,青年也是如此,他的拳法也被葉仇化解了,而且兩人都是在不知道對方的出招之下莫名其妙的擋住了,似乎他們的拳法是互相克制的。
又打了三十幾個回合,雙方不分上下,誰也沒打贏誰,不過,葉仇倒是沒什么,青年卻開始喘氣了,看來他的體力不及葉仇,見此,葉仇覺得有機會,立刻上去又打起來,打著打著,青年開始感覺不行了,可想不打也不行,葉仇追的很緊,他不得不打。
最后,他實在不想打了,急忙喊道:“停!我不打了!東西還給你!”
葉仇不相信他,怕他跑了,鎖住他的手,青年把袋子拿出來,葉仇用另一只手搶過來,東西到手,他這才放開手,青年見狀趕緊溜之大吉,這次葉仇沒去追,轉身回去了,走了幾步發(fā)現(xiàn)不對勁,剛才沒注意,現(xiàn)在覺得這袋子的重量好像變輕了,打開一看,原本有九把火神鏢,現(xiàn)在只有七把,少了兩把。
想回去追,可那青年已經(jīng)跑沒影了,他暗道一聲倒霉,沒想到剛出來就遇到這種事,這也怪他太大意了,正如爺爺說的那樣,行走江湖,還是小心謹慎為好,不然說不準哪天就把命給丟了,火神鏢沒了兩把,他也只能認了,這次,他把袋子收進衣服里,不掛在外面了。
回到城里之后,他去集市把那匹馬牽走,詢問了一下鄯州的方向,隨后便騎馬離開了,另一邊,那逃走的青年一路狂奔,最后來到了一座破廟里,這里離茲嶺城也就十里地左右,這間廟也算不上太破,只是長時間沒打掃,灰塵都積滿了,墻壁也有一些裂痕,院子里還長了一些雜草,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問題。
青年走進廟里,三拐兩拐到了一間禪房,在門外看了看,接著對里面喊道:“師傅!我回來了!”
片刻之后,從禪房里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這聲音有些沙?。骸盎貋砹?,又去哪惹是生非了?”
青年撓著頭笑了笑:“嘿嘿!師傅,我今天沒惹事兒?!?p> 說完,他推門而入,只見禪房最里面有一張石床,在上面盤坐著一個老者,此人雙目微閉,須發(fā)皆白,兩道白眉從眼角垂落,一身黃色道袍,看上去是個老道,青年進來之后,老者緩緩睜開眼睛,雖然年紀不小,但是,雙目炯炯有神,眼神犀利無比!可以看出,這人絕非等閑之輩!
老者的目光落在他背后的那個布包上,似乎有些生氣,道:“你這包袱哪里來的?”
青年只是站著傻笑,什么話也不說,老者嘆了口氣:“唉!我告訴你多少次了?叫你不要去做這些偷偷摸摸的事,當初我傳你武藝是為了讓你防身,不是讓你去當賊!這些年來,你都偷了多少人了?要是被官府抓到,就連我也救不了你,從哪偷來的趕緊還回哪去!”
青年嘿嘿一笑:“知道了,我會還回去的,師傅,我今天遇到了一件怪事,有些不明白,所以來向您請教?!?p> 老者有心想教訓他一下,但又有些不舍,輕嘆一聲說道:“說吧。”
“今天我和一個人打了一場,但很奇怪,他的招式完全克制我,我的拳法也能完美化解他的,他的每一次進攻都是我下一招要出招的位置,而我的進攻也被他在毫無防備之下躲開了,誰也沒打中誰,好像我和他的功夫是一路的?!?p> 說完之后,他又想到什么,接著說道:“對了,這個人還會用飛刀,只不過是木頭做的,但他的飛刀和師傅您說的一模一樣,我用您教的方法輕而易舉就接住了。”
老者聞聽突然眼前一亮,睜大眼睛問道:“真有此事?”
青年點了點頭,隨后拿出了一把飛刀,這正是葉仇的火神鏢,被他偷偷地拿了兩把,他把飛刀交給老者說道:“這是我從他那得到的?!?p> 老者仔細看了看飛刀,片刻之后面露驚喜之色說道:“果然如此!你說的那個人是什么樣的?現(xiàn)在在哪?”
“他應該和我差不多吧?至于在哪我也不清楚,可能回茲嶺城了?!?p> 老者頓時眉頭一皺:“和你差不多?這么說是個小孩了?”
青年點點頭,又有些不太痛快:“嗯,還有師傅,我已經(jīng)不是小孩了!”
老者仔細想了想,最后恍然大悟,立刻對他說道:“你趕緊去找這個人,一定要打聽清楚他是什么人,他的功夫又是誰教的!”
青年一愣:“師傅,這是為什么?”
老者面露怒色道:“讓你去就去!別問這么多!還有,這件事非常重要,你千萬不能泄露出去,知道嗎?”
青年沒辦法,只好答應,轉身走出禪房,離開廟宇又往回走,說實話,他不想再和葉仇碰面了,因為從他那里偷偷拿了兩把飛刀,估計葉仇現(xiàn)在恨他恨得要死,如果見面了,免不了又是一場惡戰(zhàn),可師傅偏偏要他去找葉仇,這真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如今也只好祈禱上天保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