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云卿悄悄地出了茅房,躡足潛蹤往客??拷瑝ι夏侨瞬]有發(fā)現(xiàn)他,依然繼續(xù)前進,等到了客棧邊上,此人一縱身跳到二樓的房檐上,一翻身上了走道,提著刀從左往右一點點移動,這個客棧每一層都有五個房間,這人剛走到第二間的邊上,正在這時,突然屋里亮起了燈光,此人趕緊蹲下。
片刻之后,就聽腳步聲響起,房門打開,從里面走出一個人來,與此同時,那黑衣人早已重新越過護欄,又回到了房檐上,趴在那一動不動,云卿這會兒才剛到馬棚的中間,見有人出來了,趕緊躲到馬棚里去,這里面一匹馬也沒有,他探出頭來往二樓觀看。
只見火光搖曳,有個人提著一盞燈慢悠悠的往樓梯走,借燈光仔細瞧看,發(fā)現(xiàn)這人就是白天騎牛的那個,他下樓之后直奔這邊走來,看樣子似乎也是上茅房,果不其然,這人進了茅房就沒動靜了,只有燈光還是亮的。
云卿沒管他,又看向那個黑衣人,就見那人重新站了起來,正打算回到二樓走道上,這時,突然在左邊又響起了輕微的聲音,聽聲音好像是從墻外傳來的,那人趕緊看了看街道,待在原地沒動,云卿也心中一驚,這聲音很不尋常,而且離他很近,似乎就在自己這邊的墻外面。
那人所在的地方是二樓的房檐,就在三樓的邊上,聽到聲音之后,此人有些害怕,翻上三樓的走道,推開窗戶就進去了,云卿一看大吃一驚,這家伙進哪間不好?偏偏進了晏小素的房間!此刻,他也顧不上那么多了,跑出馬棚往前大跨三步,雙臂展開施展輕功飛上三樓。
他沒敢輕舉妄動,蹲在窗戶下面,怕驚動這人,到時候狗急跳墻,他正仔細聽著里面的動靜,突然眼角余光一掃,發(fā)現(xiàn)客棧對面的酒樓頂上還有一個人,也是一身黑衣,看不清五官相貌,離得也遠,云卿一驚,心中納悶,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飛賊大聚會嗎?還是說這真是個黑店?趁人睡覺的時候殺人劫財?
他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不是一伙的,如果是的話,那自己就更不能亂動了,他這里一動,對面那人全都能看到,就這樣僵持了好久,云卿實在受不了了,剛想沖進房間,就見茅房的門開了,之前那人提著燈又出來了,晃晃悠悠走上二樓,他一出現(xiàn),對面那人似乎怕被看到,故此一閃身躲到酒樓背后去了。
云卿時刻注意著,見此機會以最快的速度從窗戶翻進去,房間里很黑,他進去之后就把窗戶關上了,本來透過窗戶還勉強可以看清一些東西,現(xiàn)在徹底看不見了,伸手不見五指,他屏氣凝神仔細用耳朵聽,這個也是他的強項,高手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在這狹小的空間里,任何聲音都逃不過他的耳朵。
只聽右前方有輕微的呼吸聲,聲音很柔,一聽就知道是晏小素的,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聲音,那是心跳聲,而且很急促,和晏小素在同一個方向,只不過在距離上判斷離他更遠,看來他這一進來嚇到了此人,所以心跳加快,云卿心中著急,但不能亂來,小心翼翼地往前靠,腳掌落地一點聲音都沒有。
隨著距離的拉近,聲音越來越大,估摸著離晏小素大概只有半丈了,而那人還有兩丈,剛要繼續(xù)往前,突然,就見另一邊的窗戶外面亮起了紅光,接著,一道奇怪的影子映射在窗戶紙上,就見這道影子人不人鬼不鬼的,只有上半身,頭大得像南瓜,寬肩膀,八條手臂,大晚上的誰看了都會嚇一跳。
云卿也不例外,不過借著紅光一看,只見晏小素在床上睡著,在床邊不遠的地方有張桌子,桌子后面蹲著一個人,正是之前進來的那人,此刻離得這么近,一眼就看出這人是個男的,面帶黑紗,身材高大,蹲在那都有五尺多高,他也看見云卿了,當即眼眉一立,手握短刀就想過來。
與此同時,就見窗戶一下子打開,后面那個影子不見了,窗外只掛著一個燈籠,接著,又一個身穿黑衣的人從外面跳進來,手里也拿著一把刀,只不過更長一些,此人一進來,目光就落在桌子后面的人身上,云卿本以為這倆人是一伙的,可沒想到這人剛進來就和另一個人打起來了。
他們這一打,刀光劍影,桌子板凳打壞了一堆,雙刀碰撞之聲、茶壺落地摔碎之聲連綿不絕,晏小素一下就被驚醒了,這倆人越打越激烈,云卿趕緊跑過去把晏小素抱起來,把她帶到門邊,這時,他剛才進來的那扇窗戶也開了,又有一個黑衣人從外面飛身跳進來,云卿一看這下可好,真成了飛賊聚會了。
此人一進來就立刻加入戰(zhàn)團,和最先進來的那個聯(lián)合起來打另一個,也許是打急眼了,其中一個竟然朝他們過來了,晏小素嚇得魂飛魄散,云卿把她護在身后,自己迎了上去,他手里什么家伙也沒有,但此人武功不怎么樣,打了一會兒,云卿空手奪刀,反手一刀把此人劈在當場,頓時血流不止。
另一邊,他的同伙看見之后大吃一驚,也不敢打了,轉身翻出窗戶逃之夭夭,他一走,另一個人也不打了,看了看云卿,隨后扯下面紗,緩緩走了過來,云卿一看,此人是個中年男子,大概三十歲左右,把刀一晃喝道:“站住!再過來我讓你腦袋搬家!”
男子一笑,停下腳步把刀收了,然后說道:“別誤會,我沒有惡意?!?p> 云卿心中保持警惕,又說道:“大晚上的闖進別人的房間,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地上躺的和跑掉的那個是你什么人?”
男子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那位,苦笑一聲說道:“你要這么認為的話就冤枉我了,這些人是刺客,被人派來行刺,我是來阻止他們的。”
云卿一臉的不相信,男子見此從腰間拿出一塊令牌,屋里比較黑,云卿把燈點上,靠近點看了看,就見上面有個“捕”字,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房家崗六品護衛(wèi)風溪”,這下云卿才相信,一改之前的態(tài)度說道:“原來你是官府的捕快?!?p> 風溪把令牌收回,點了點頭:“嗯,我追查這些刺客已經(jīng)很久了,他們的雇主是誰我還不知道,但要行刺的目標都是同一個人,而且這個人還是三門兩會的追殺對象,所以我懷疑背后的雇主應該也是三門兩會的?!?p> 云卿疑惑道:“他們要殺人來這干嘛?莫非這客棧里就有他們的目標嗎?”
風溪用手指了指地板:“下面那個只是誘餌,目的就是為了引出這些人。”
云卿看了一眼地板,全是血,這人還在這躺著呢,風溪過來檢查了一下,摸摸此人的脈搏,發(fā)現(xiàn)還沒死,尚有一口氣在,趕緊拿布給他包好傷口,然后背到背上,對云卿說道:“少俠,我建議你往后小心點,你傷了他們的人,這些人一定會報復的,我看你還是別住在這了,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到縣衙去找我,我先把這個人帶回去,治好之后再審問。”
說完他就走了,從窗戶翻出去,提著那個燈籠順著房檐飛身跳下三樓,又打墻上跳到街上,一溜煙就沒影了,云卿想了想,剛才風溪說到三門兩會,這倒是讓他有了興趣,既然關系到三門兩會,那肯定和武圣脫不了干系,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摸清三門兩會的情況,這個機會不能放過,想到這,他打定主意,決定在房家崗待一段時間,等查清楚再走。
這個房間不能待了,滿屋子都是血腥味兒,讓人聞著就惡心,叫晏小素收拾東西去自己的那間,同時把這里的窗戶全都打開透透風,這晚上他也不睡了,一直在房間里守著,以免再有刺客,到了接近天亮之時,大街上開始有人走動,一些人家的門也打開了,他覺得應該不會有意外了,于是把晏小素叫醒,云卿牽馬,讓她騎著,早早地就離開了房家老店。
找人打聽了一下縣衙在哪,最后得知在東門那邊,往東門走了七里地左右就到了,在衙門口站住一看,大門兩旁站著兩個守衛(wèi),云卿臉上帶笑,樂呵呵走過去,一抱拳對其中一個說道:“這位大哥,打擾了!”
守衛(wèi)看了看他,板著臉說道:“有事嗎?”
云卿想了想:“你們這衙門里是不是有個叫風溪的人?”
守衛(wèi)點點頭:“當然有,那是我們的風護衛(wèi)?!?p> 云卿一想,看來那個風溪說的是真的,于是說道:“我剛從房家老店過來,麻煩你幫我通報一下,我是他的朋友,你就說故友求見。”
守衛(wèi)聽了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表情看上去一百二十個欠揍,隨后說道:“說瞎話之前也不打聽打聽,我們風護衛(wèi)那可是六品官,哪有你這樣的朋友?”
一聽這話,云卿的火爆脾氣立刻就上來了,這人言下之意就是瞧不起他,這他哪受得了?當即一伸手掐住這人的脖子,手臂一用力直接把他舉起來,腳離地有一尺半,他用的力氣也大,不消片刻功夫,這個守衛(wèi)就兩眼翻白,手腳撲騰,云卿一手提著他,一邊罵道:“王八蛋!老子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以貌取人的家伙!”
越說用力越猛,這人就快被掐斷氣了,這時,旁邊另一個守衛(wèi)看了趕緊拔出刀沖過來,云卿一腳踢在他肚子上,這一腳的力度也不小,直接把他踢飛出去,頓時撞在大門上,把門都撞開了,與此同時,云卿一甩手把手上的人也扔了過去,兩個守衛(wèi)紛紛倒地不起,一個口吐白沫,人事不省,一個捂著肚子打滾。
這下子,云卿心里的氣才消了一些,也不找風溪了,轉身牽馬就要走,這時,突然從衙門里傳來一陣騷動,接著,就見四十幾個衙役手拿木棍跑了出來,把他二人圍在中間,云卿一看就知道有麻煩了,看了看四周的人,隨后淡淡一笑,拔出麒麟寶刀,緩緩說了一句:“不給你們放點血你們就不知道云少爺?shù)膮柡?。?p> 云卿不僅是脾氣暴躁,而且性格狂傲,除了他師傅,其他的誰也不放在眼里,誰敢惹他,他就和誰對著干,就是朝廷他也敢反對,區(qū)區(qū)一個小縣衙他根本不在乎,只見他單手提刀,剛要動手,只聽人群外傳來一聲高喊:“少俠且慢!”
云卿轉臉一看,就見大門口站著一個人,身穿錦緞官服,身材高大,正是六品護衛(wèi)風溪,風溪走了過來,叫衙役退到一邊,對云卿一抱拳說道:“少俠,但不知為何要動手?莫非我這些手下人有什么不對嗎?”
云卿見他來了,火氣消了一半,看了看門里面躺著的那兩個說道:“你的部分手下狗眼看人低,我只是給他們一點教訓。”
風溪看了看那兩個人,隨后一笑:“你說他們吶?這兩個人就是不太會說話,有些勢利眼,所以我才讓他們來守門,沒想到今日又得罪人了,不管他們說了什么,我代表他們在這里向少俠道歉了!”
云卿一看風溪挺客氣的,心中的怒火也就沒了,把刀收回去,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有些沖動了,打了你的人,真是抱歉!”
風溪一擺手讓這些人都回去了,接著,又把云卿和晏小素讓進衙門,把他們帶到自己的護衛(wèi)所,這是個小院子,只有他一個人,也是縣太爺專門給他住的,到大堂里圍著一張桌子坐下,云卿和風溪分別在左右兩邊,晏小素站在云卿身后。
剛一坐下,風溪就問:“少俠到我這里來不知有何貴干?”
云卿從來不繞關子,有什么就說什么,于是說道:“昨夜酒樓遭遇刺客,你曾說過這些人和三門兩會有關系,實不相瞞,我現(xiàn)在就在打聽三門兩會的情況,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看看能不能查出背后的人是誰,要刺殺的目標都有哪些?!?p> 風溪一聽就一皺眉:“我也實話說了,這些刺客是從兩個月前開始出現(xiàn)的,要殺的目標只有一個,這人住在南門,名叫李耿力,我調查了一下此人的背景,發(fā)現(xiàn)他是被追殺到此的,而追殺他的就是三門兩會,他本名叫什么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用的是假名,目的就是為了躲避?!?p> 云卿一聽就知道有門,趕緊詳細追問,迫不及待想知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