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翎到了關(guān)押犯人之處,順著路往里走,沒走多遠就被一扇鐵門攔住了,門上有一把大鎖,用三根鐵鏈鎖著,在門口還有兩個帶刀護衛(wèi),一看有生人來了,馬上拿出刀來喝道:“干什么的!站??!”
唐翎二話不說一甩手打出兩只飛鏢,用鏢尾把這兩個人打暈,接著拔出寶劍把鐵鏈斬斷,推門進了死囚營,這里面大概有五十間牢房,中間一條路,兩旁都是死囚犯,有些房間里沒人,他一邊走一邊尋找葉仇,最后在第二十間牢房終于找到了,只見他整個人面朝地趴著,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怎么,唐翎心里著急,想起李松說的話來,急忙把鎖砍斷,破門而入進去查看。
把葉仇扶起來給他把脈,發(fā)現(xiàn)脈搏微弱,但尚有氣在,他跟了魯玉祁這么長時間,多多少少也學會了點醫(yī)術(shù),通過葉仇的狀態(tài)可以判斷出確實中毒了,臉上發(fā)黑,嘴唇發(fā)紫,不過幸好他功力深厚,換做普通人早就毒發(fā)身亡了。
他趕緊背上葉仇往外就跑,沒跑幾步就聽大門那里有人大喝一聲:“還想走嗎?”
唐翎一愣,停下腳步看了看,只見黑暗中緩緩走出一人,此人身穿道袍,身高八尺,手持拂塵,腰掛寶劍,看上去年紀不大,四十幾歲差不多,看了半天不認識,就聽道士口誦法號:“無量天尊!怪不得我眼皮一直跳,就知道有事發(fā)生,原來是你這娃娃劫獄來了!真是膽大包天!還不給我把人放下!”
唐翎冷笑道:“呵,哪冒出來的牛鼻子老道?你是哪座道觀的?本公子干什么還要你管嗎?”
道士面露怒容:“我乃十二上仙之一云中子是也!你干別的我不管,但是,你要救這個人我就非管不可!”
唐翎又想起李松的話,他好像是說過十二上仙,不過隨即一笑說道:“什么狗屁上仙,我還大羅金仙呢!十二仙里就沒你這個云中子,就算有,你也不配?!?p> 此話一出,道士勃然大怒,一甩拂塵拔出寶劍,仗劍來取,唐翎把葉仇放下,也揮動寶劍迎戰(zhàn),兩把劍頓時打在一起,把其他牢房里的犯人嚇得不輕,紛紛躲進墻角,生怕這二位打急眼了誤傷自己,這一動手唐翎就放心了,他剛開始還擔心對方是個強敵,結(jié)果也就這樣,看來這所謂的上仙不過如此,既然這樣,那他今天就要誅仙了。
想到這,他手里加緊,一劍勝過一劍,使出了最厲害的招式“七步劍”,這是魯玉祁根據(jù)九爺?shù)钠呷~拳創(chuàng)造出來的,一步一劍,對付武功不如自己的,七步之內(nèi)必死無疑,他自從學了之后還沒怎么使用過,如今正好拿這個云中子來試試。
老道不明白他這是什么劍法,而且武功也確實不如唐翎,他是十二上仙里最弱的一個,但心高氣傲,總覺得自己不含糊,今天吃虧了,未等七步走完就招架不住了,在第五步被一劍把人頭砍下,把尸體丟在一旁,轉(zhuǎn)身背著葉仇離開了死囚營,剛到門口就聽見外面一陣騷亂,隨后火光閃爍,有不少官兵提著燈拿著火把趕來了,唐翎趕緊跳出圍墻,往黑暗中行走,悄悄回了客棧。
眾人都還沒睡,一直等著他的消息,云卿在門口來回踱步,一看他回來了,背后還背著人,馬上跑過去查看,急忙把葉仇送進客棧里,大伙紛紛圍攏過來,九爺心中著急,忙問唐翎:“他怎么了?”
唐翎一路跑來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邊喘邊說:“他中毒了,幸好我去的及時?!?p> 魯玉祁過來仔細檢查了一下,摸了摸脖子,心中一驚,九爺看出來肯定有事,趕緊問道:“到底怎么了?”
魯玉祁緊皺雙眉搖了搖頭:“難吶!要說別的毒我還可以化解,但是,他中的這個不是一般的毒,乃萬毒之王,凝血絕魂散?!?p> 眾人一頭霧水,九爺問:“這是什么毒?”
魯玉祁想了想:“這凝血絕魂散乃天下奇毒,而且并非中原之物,聽說是西域來的,這種毒藥看上去和水沒什么區(qū)別,但是毒性極大,只需一滴就能毒死十頭猛虎,我只在醫(yī)書上讀到過,這回是第一次見,對這種毒,我也無能為力?!?p> 紀羨延問:“難道沒有解藥嗎?”
魯玉祁搖頭:“沒有,這是天下第一毒,根本無藥可解,葉仇功力深厚才能堅持到現(xiàn)在,但是,最多再有兩個時辰就徹底完了,到那時,渾身血液凝固,身體就跟木頭沒什么區(qū)別了。”
聞言,九爺就好比五雷轟頂一般癱坐在椅子上,張半斤拉著魯玉祁說道:“老先生,您可是神醫(yī)啊!無論如何得想想辦法!”
魯玉祁直搖頭,大伙心里一陣難過,突然,魯玉祁似乎想到了什么,對大伙說道:“我想起來了,或許還有救?!?p> 聽到此話,九爺馬上問道:“哦?快說!”
魯玉祁緩緩說道:“我剛才太著急,忘了書上還有一段話,這絕魂散并非無藥可解,只是配制解藥的配方極難湊齊而已,所以才有了無藥可解這一說法。”
此話一出,眾人心里都有了希望,魯玉祁繼續(xù)說道:“我雖然不知道解藥的配方,但我自己有一套專門針對毒藥的秘方,只要是毒都能解,只不過有些配方要變更一部分而已,我這配方上的大部分藥材都可以在藥鋪買到?!?p> 九爺大喜,馬上說道:“快說,需要什么,我馬上就去買!”
“別急,葉仇中的是奇毒,其他配方都可以用原來的,唯獨缺少最主要的一味藥材,用普通的還不行,必須要最好的?!?p> 紀羨延不耐煩了,道:“你趕緊說吧!到底要怎么做!”
魯玉祁手捻胡須緩緩說道:“我在書上看到過一種花,名叫子母七葉盤,據(jù)書上記載,這種花有七片花瓣,一大六小,而且這些小的花瓣是從大花瓣里長出來的,此花為藍色,完全成型之后逐漸變成黑色,這個時候的藥性是最好的,倘若能找到,哪怕一片葉子做藥引就能把他救回來。”
云卿趕緊追問:“神醫(yī)!您快說在哪能找到這種花!我現(xiàn)在就去!”
魯玉祁仔細回憶了一下,最后說道:“這種花才稀世罕見之物,而且只長在高處,我聽說長安城東門外八十八里有一座二圣峰,在上面也許就有子母七葉盤,山頂?shù)目赡苄愿?。?p> 云卿點點頭,他剛要走,唐翎就把他叫?。骸暗鹊龋乙踩ァ!?p> 魯玉祁又說道:“我最多只能把他的時間再延長一個時辰,也就是說你們倆天亮之前必須要回來,不然他就真的沒救了。”
兩人點點頭,各自帶上兵器,現(xiàn)在城門已關(guān),騎馬是出不去的,施展輕功直接飛躍城墻,一路飛奔趕往二圣峰,八十八里路對他們來說不算遠,半個時辰之后就到了,在二圣峰下駐足觀望,天黑看得也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看出來,兩座山都高聳入云,要在這么大的山上找一朵花談何容易?可現(xiàn)在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們耽擱,云卿說道:“兩座山,咱們一人一邊,不管找沒找到,兩個時辰之后在這里匯合?!?p> 唐翎點點頭,兩人分頭行動,一人爬上一座,按魯玉祁的說法,子母七葉盤長在山頂,不管是不是真的,如今只有賭一把了,不說云卿,單表唐翎,他上的是這座山就是青蓮觀所在地,前些日子二圣剛下山,所以這里已經(jīng)沒人了。
順著山路一直往上,很快就到了道觀,抬頭一看不禁一愣,從遠處看,道觀里黑漆漆的,唐翎一想,在這種地方住的人應該會更了解山上的情況,于是便走過去敲了敲門,可門內(nèi)遲遲未有動靜,只有四周不斷傳來蟬鳴。
唐翎有些失望,看來這里沒人,于是轉(zhuǎn)身繼續(xù)往上走,大概爬了三百丈,越往上越寒冷,本來現(xiàn)在是夏季,但此刻的風竟然會刺骨,抬頭看了看,離山頂只有一百丈左右了,風越來越大,他一邊走一邊往路兩旁看,不放過任何一個長得像子母七葉盤的。
山路越來越陡峭,他只能依山而行,腳下就是懸崖峭壁,稍有不慎就會落個粉身碎骨,好不容易到了山頂,可往前一看不禁大失所望,這山頂上光禿禿的一片莫說子母七葉盤,就連一根草都沒有,除了山巖就是碎石。
唐翎長嘆一聲,真是白跑一趟,現(xiàn)在只能看云卿那邊了,躺在一塊比較平滑的石頭上稍作休息,剛躺了一會兒就覺得背后涼颼颼的,借著月光看了看,嚇得他一蹦三尺高,原來他躺的那塊不是石頭,而是墓碑,他剛才也只看到了一個墓字,其他的沒看清。
壯著膽上去仔細看了看,這回才明白,原來這墓碑上只有一個墓字,還是黑色的,看樣子不是刻出來的字,而是寫上去的,其他的或許是時間太長已經(jīng)無法辨認了,唐翎嘆了口氣,看著墓碑說道:“我也不知道你是誰,為什么會在這山頂上立碑,不過既然我碰上了,那可能是注定的,我來幫你重新立起來。”
說完,他把石碑整個搬起來,這塊碑已經(jīng)斷了,找來了幾塊大石頭前后頂住,把腳下的石頭都搬開,弄出一個一尺左右的坑,把石碑放了進去,隨后拔出寶劍,看看石碑說道:“不知道你叫什么,有碑無名可不行,恕我冒昧,就叫你無名氏吧。”
說著,揮動手中寶劍在石碑上刻下字跡:二圣峰無名氏之墓,又拜了一下,隨后起身回去,上山容易下山難,每走一步都要特別小心,他盡量不去往下看,好不容易終于到了比較平坦的地方,就在這時,突然刮起一陣狂風,直教人睜不開眼,唐翎腳下沒站穩(wěn),被風刮得往后退了二十七步,接著,風勢一轉(zhuǎn),竟然從后面又來了,唐翎來不及反應,又被往前刮了七步,下一刻風就停了。
唐翎睜開眼睛看了看,自己被刮出了道路外,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枯草地,他剛才來的時候也從這里經(jīng)過,正想回到路上,突然眼角的余光看到一個不同尋常的東西,就在他的右邊,那里有一塊山巖,在路上根本看不見,只有在這個位置才能剛好看到。
他心中好奇,但也加著警惕,長劍在手緩緩走過去,一點點繞到那塊山巖后面,等靠近了一看,只見剛才看到的那個東西竟然是一朵銀白色的花,就見此花一尺來高,花蕊淡黃色,花瓣白里透紅,從花蕊開始往外逐漸變成白色,一共九片花瓣,往下還有三片葉子,這三片葉子更是從未見過,竟然是寶劍的形狀!只不過短了點,回憶了一下師傅的話,子母七葉盤和眼前這朵花區(qū)別很大,看來不是。
他白高興一場,轉(zhuǎn)身正要離去,突然,就見這朵花竟然動了一下!并不是被風吹的,因為他所在的地方完全背風,一絲微風都感覺不到,唐翎嚇了一跳,卻見一只穿山甲從山巖里爬出來,而這朵花就是從縫隙中長出來的,穿山甲正好把花也給帶起來了,一口咬在花根上,然后直奔唐翎而來,從他腳下傳過去了,但不知為何那朵花卻留在了腳上。
唐翎把花拿起來,那穿山甲爬到一塊石頭上,然后用雙眼看著他,好像在說著什么,唐翎看了看手里的花,然后說道:“你是想讓我?guī)ё哌@朵花嗎?”
但見那穿山甲點點頭,隨后鉆入石縫不見了蹤影,唐翎心中不解,抬頭看看天空,時間不早了,他和云卿已經(jīng)約好,不管找沒找到子母七葉盤都要回去,現(xiàn)在他這里沒找到,只有看云卿了,如果他也沒有,那葉仇就要魂歸故里了。
帶著那朵花下了山,到了約定的地方等了一會兒,云卿也從另一座山上下來了,見他滿臉愁容就知道什么情況了,兩人互相看了看,都搖了搖頭,垂頭喪氣回了客棧,眾人都在這里等著,見他們回來了,九爺滿懷希望,可是一看他們倆的表情就馬上變成了絕望。
紀羨延趕緊問道:“徒弟,找到了嗎?”
云卿搖搖頭,魯玉祁也問:“那你呢?”
唐翎不說話,只是低著頭,大伙都知道他們盡力了,這子母七葉盤本就是可遇不可求之物,要是隨便一座山上都有,那就不叫稀世之寶了,九爺癱坐著,心情無比沉痛,張半斤看著昏迷不醒的葉仇掉眼淚,大伙沉浸在悲痛之中。
這時,唐翎把那朵花拿了出來,目不轉(zhuǎn)睛盯著看,不知道在想什么,魯玉祁就在旁邊,他們師徒兩個緊挨著,一看這朵花就大吃一驚,忙問唐翎:“你這是哪來的?”
唐翎如實回答:“二圣峰上,沒找到子母七葉盤,倒是找到了這個?!?p> 此話一出,魯玉祁突然站起來,隨后仰天大笑,眾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這種時候他竟然笑得出來?紀羨延喝道:“老不死的!你笑什么?別人孫子要死了你幸災樂禍是吧?”
唐翎也覺得不好意思,拉了拉魯玉祁說道:“師傅,您怎么了?”
笑罷多時,魯玉祁捋著胡須緩緩說道:“紀老鬼啊,你倒是說對了一半,我確實是笑葉仇,不過不是笑他死,而是笑他活!”
眾人聽了紛紛疑惑,九爺馬上站起來問道:“怎么?仇兒還有救嗎?”
魯玉祁一笑:“給我點時間,你們先出去侯著,我保證,半個時辰之后你們就能見面了?!?p> 九爺心中激動,緊緊握住他的手反復追問:“這是真的嗎?你可不許欺騙于我!”
魯玉祁把手抽回來說道:“放心吧,咱們倆這么多年的朋友,我?guī)讜r騙過你?”
說完,他把大伙都叫出去,只把唐翎留下來,然后關(guān)上大門,九爺貼著門仔細聽,但里面沒什么動靜,急得他原地踱步,這半個時辰就像半年一樣難等,終于,魯玉祁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骸昂昧?,進來吧?!?p> 九爺?shù)谝粋€推門進去,只見魯玉祁坐在椅子上,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拿著扇子,在他對面就是葉仇,他臉色蒼白,唐翎正在喂他喝藥,九爺一看葉仇醒了,臉上滿是激動之色,急忙跑了過去,魯玉祁趕緊說道:“等等!你慌什么,他現(xiàn)在還很虛弱,得休息一天才行,這段時間沒我的允許誰也別碰他,我徒弟會照顧他的?!?p> 九爺來到魯玉祁面前,搓著雙手不知該說什么好了,最后說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不是說只有子母七葉盤才行嗎?”
魯玉祁故作神秘道:“此乃天機,汝等不可知也,現(xiàn)在你也看到了,他已經(jīng)沒事了,徒弟,扶他上去休息?!?p> 唐翎點頭,扶著葉仇回了房間,把門一關(guān)誰也不讓進,大伙圍著魯玉祁問這問那,都想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可他就是不說,張口天機閉口不可泄露,說是時機未到,等到了自然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