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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回 冤魂谷奇隱問世

武圣臺 魚釣人 5091 2022-10-14 13:08:30

  話說花離煙進了山洞見到一個人,走上前去恭恭敬敬一抱拳說道:“老人家近來可好?晚輩有禮了!”

  那人面對著墻壁,頭也不回說道:“是你啊,咱們有三個月沒見了吧?”

  花離煙咧嘴一笑:“老人家,現(xiàn)在是十月,我們已經(jīng)九個月沒見了?!?p>  老者略感驚訝:“哦?十月了?未免太快了點,這地方暗無天日,我也不知道是白天還是晚上,對于時間更是一無所知,對了,你來這里干嘛?”

  花離煙雙手把判官筆呈上去,然后說道:“我有件事想請老人家?guī)兔?,幫我修好這判官筆,這件事只有您能做到,不然我絕不敢來打擾?!?p>  老者向后伸手把筆拿到眼前看了看,見筆頭往上的一點有道劃痕,不禁眉頭一皺:“這是怎么來的?”

  花離煙如實說道:“回老人家,我有個死對頭叫司徒宮,他在數(shù)年前和我兩次交手,但都被我打退,最近,我在長安又遇到了他,此人的功夫大有長進,我若不是全力以赴,定然不是他的對手,甚至逼得我差點使出那一招,這判官筆就是和他打斗時被他的魔劍所傷?!?p>  老者聞言大吃一驚,隨后道:“司徒宮?他是誰?竟然能把你逼到這種地步?”

  花離煙說道:“他原是我在江南時偶然遇到的人,只因一次比武才互相認識,從那時起,他的目標就只有我一個人,不殺了我決不罷休,我不想惹是生非,為求清靜,所以離開江南來了中原,當(dāng)然也是為了找人,沒想到他一直在找我,這次在長安城又碰上了?!?p>  老者點點頭:“原來如此,那這次你覺得能贏嗎?”

  花離煙一愣,仔細想了想,最后苦笑道:“說實話,我這次沒什么把握,要是真敗了,那我也只能繼續(xù)跑了。”

  老者突然哈哈一笑,隨后轉(zhuǎn)過身來,但見此人長相威嚴,兩道滄眉,眼中閃著金光,一縷白胡飄灑前胸,頭發(fā)和花離煙差不多,也是兩鬢發(fā)白,其他全黑,只不過他的白發(fā)要更多,身高九尺有余,身材高大魁梧,身穿黑袍,頭戴綸巾,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真好比活閻王一樣!

  老者看著他說道:“你這身武功不說天下第一也差不到哪去,竟然會怕一個拿劍的人,不過這也不能怪你,照你說的,那叫司徒宮的也不是善茬,依我看你就是輸在兵器上,正所謂一寸長一寸強,寶劍基本上三尺,你這判官筆二尺,這方面就輸了一半,在武功差不多的情況下就看誰的兵器厲害,我看你也別耍筆桿子了,跟個沒用書生似的,我這里剛好有一把兵器,你來看看怎么樣?!?p>  說完,他指了指墻壁,花離煙探頭看去,剛才離得遠看不清楚,還以為墻上是一幅畫,現(xiàn)在靠近看才明白,原來那確實是畫,只不過是一張掛起來的圖紙,上面畫的是一把劍,跟真的一樣,此劍長三尺五寸,刃寬三指,劍身紋路清晰,條條分明,在旁邊還寫著幾句話:

  紅塵知己何處尋?莫看身旁陪酒人。

  身若無金何來友?破紙望底不過利。

  莫若大好年少時,上馬仗劍入武林。

  快意恩仇刃上顯,俠骨柔情胸中存。

  縱是天界凌霄殿,怎比一生俠客行?

  來年功成身退日,戢刃作奇山中隱。

  花離煙看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老者緩緩說道:“此劍名叫“奇隱”,我這一生闖蕩江湖,見了無數(shù)人,打造了無數(shù)把兵器,卻始終沒有一把是替自己做的,這幾句話就是我一生的經(jīng)歷,自從幾十年前遇到了你師傅,我就徹底看明白了,所謂的朋友不過是表面而已,你不知道何時何地會被朋友出賣,正所謂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而劍不會如此,一把劍追隨你一生,無論經(jīng)歷多少廝殺,多少戰(zhàn)場,他永遠是你最好的伙伴,縱然遇上強敵也和你一起面對,倘若有一天劍斷了,你會感覺失去了一位可以推心置腹的伴侶,從而自己也不想活了,這就是劍在人在,劍毀人亡?!?p>  花離煙點點頭:“這么說這把奇隱是您為自己打造的了?”

  老者道:“不錯,這也將是我最后一次鑄劍?!?p>  花離煙對劍沒什么興趣,盯著他手里的判官筆看個不停,想說話卻又不敢說,老者看出來了,嘴角一撇說道:“瞧你這樣!我還真不放心把這么好的劍交給你?!?p>  花離煙撓撓頭:“老人家,我不會使劍,您還是幫我把判官筆修補好吧?!?p>  聞言,老者突然把臉一沉,冷哼一聲說道:“哼!這支筆是我做的,我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現(xiàn)在我改變主意了,要把東西收回來,你別想了!”

  花離煙一時間不知所措,暗道早知如此就不來了,筆沒修好反而還被收回去了,這下可好,真變成手無寸鐵之人了,想了想,他滿臉陪笑說道:“老人家,您要收回去當(dāng)然可以,只不過我……我手無寸鐵怎么對付司徒宮呢?另外師傅交代的事我也還沒完成,您看看是不是再借我一段時間……”

  老者一甩袖子走出密室,邊走邊說:“想要回去就跟我來?!?p>  說著便來到那個老君爐前,花離煙跟了過去,老者眼望著火爐,透過一個口子看向里面的火焰,隨后問:“你能看到什么?”

  花離煙仔細看了看,隱約可見在火海之中好像有什么東西,但是看不清楚,于是搖搖頭:“我眼神不好,看不見那是什么?!?p>  老者拿過來一把鐵鉗子,然后伸進火爐之中,片刻之后就抽出來,但隨之一起的還有一把燒得通紅的長劍,把長劍放進一個水桶里,只見無數(shù)水泡翻騰,再拿出來時就變了模樣,借燈光和火光一看,劍刃閃閃發(fā)光,光是看著就覺得非同尋常,給人一種萬人之上的感覺,真好比皇者降臨,劍中至尊,在劍刃上還刻著兩個字:奇隱。

  稍微了等了一會兒,老者說道:“把劍拿起來?!?p>  花離煙伸出右手握住劍柄,打算一只手拿,卻沒想到竟然沒拿起來,他心中一驚,把力氣放大一些再拿,這次只拿起來一邊,劍刃那邊還在地上,他使足力氣第三次拿劍,這次終于拿起來了,從感覺上來看,這把劍至少也有兩百三十斤,比那判官筆重得多了,一只手險些拿不動,但又有些疑惑,問老者:“老人家,這是什么鐵?區(qū)區(qū)一把劍竟然有這般分量?!?p>  老者哈哈一笑:“哈哈,這乃是我當(dāng)年游歷天下之時在昆侖山得到的千年寒鐵,我一直沒舍得用,因為就只有這么一塊,當(dāng)初為了這塊鐵,我還被幾個貪心的家伙給盯上了,好懸沒丟了性命。”

  聞言,花離煙恍然大悟,怪不得這么沉,這時,老者又道:“我記得你師傅教過你劍法,你就用這把劍試試看?!?p>  花離煙苦著臉說道:“老人家,這劍這么重,耍起來費勁,恐怕一招下去我就站不穩(wěn)了?!?p>  聽到此話,老者雙眉倒豎,把判官筆舉起來對著火爐說道:“少廢話!你再不動手我就燒了這支筆!”

  見此,花離煙心中著急,忙道:“別別別!我練就是了!”

  可說著容易做著難,二百來斤的劍豈是說拿就拿的?他攢足力氣勉強練了幾招,腳下有些不穩(wěn),沒過多久便停下來了,一套劍法只練了一半不到,老者嘆了口氣:“唉,本以為可以把此劍托付給你,現(xiàn)在看來我對你期望太高了,這把劍注定要和我一起埋葬在這山洞之中,可嘆我嘔心瀝血,一生化一劍,到頭來白折騰一場,既然如此,我?guī)湍阈藓门泄俟P,你該干嘛干嘛去吧,就讓我和奇隱一起長眠于此吧!”

  花離煙一聽這話就知道老頭在玩苦肉計,而他偏偏自愿中計,對他來說,這老者和他師傅是一樣的,在他心里都很重要,只要是這兩個人提出的事情,他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這老者為誰?他復(fù)姓歐陽單字智,如今八十有二,平生最喜歡打造兵器,早年學(xué)過武功,也算是個高手,最崇敬的人就是春秋時的歐冶子,因為他和歐冶子的名字有些相似,而且他也喜歡鑄造兵器,所以改名歐陽子,自稱小歐冶,早在六十年前他就和花離煙的師傅認識了,當(dāng)時他被幾個仇家追殺,這些人原本都是他的朋友,后來為了錢財將他出賣,還想殺人滅口,最后他中了圈套,本以為必死無疑,未曾想花離煙的師傅歐陽鴻羽出現(xiàn)把他救了,還傳授他武功,從那時起,歐陽子下定決心不與任何人交朋友,即使交了也不會真心以待,始終保持警惕,游歷天下行俠仗義,并且尋找鑄劍之法。

  他第一把打造的兵器就是一支筆,沒想到歐陽鴻羽卻很喜歡,讓他造一把好一點的,歐陽子暗下決心,這一生絕不給別人鑄造兵器,只為他一個人,而且他們倆都復(fù)姓歐陽,歐陽子家里往上數(shù)兩代和他也算是近親,之后,歐陽鴻羽收了兩個徒弟,其中一個就是花離煙,他是后來的,中間隔了四十年左右,算是師弟,歐陽鴻羽讓歐陽子也給他兩個徒弟打造兵器,歐陽子想都沒想直接同意,但兵器還沒打好,歐陽鴻羽的大徒弟就走了,從那以后音信皆無,等歐陽子拿著打好的判官筆來找歐陽鴻羽時已經(jīng)晚了,無奈只好把這支筆保存起來,一直到花離煙的出現(xiàn),這支筆才算是重見天日,可其實,這支判官筆本不是給他的,因為大師兄走了,所以就歸他了。

  后來,歐陽鴻羽讓他帶著此筆下山去找大徒弟,給了他一張畫像,上面畫的就是他大師兄年輕時候的樣子,于是他就憑著一幅畫四處尋找,這期間經(jīng)歷了許多事情,也遇到了不少人,司徒宮就是他到江南之時才碰上的。

  花離煙想了一下,然后對歐陽子說道:“老人家,我不是那個意思,這么重的兵器不可能上手就會,我也需要時間熟悉。”

  聽到此話,歐陽子這才露出笑容:“這個不難,你就留在這里,我會把所學(xué)的劍法都教給你,等你運用自如的時候再走也不遲。”

  花離煙點點頭,但心里還是想著那支筆,就這樣留在洞中,這場大雪一直下了二十七天,從十月下到十一月,這期間無論是老爺他們還是三門兩會都毫無動靜,倒也清閑自在,歐陽子每天指導(dǎo)花離煙練劍,傳給他一套千劍訣,他也逐漸習(xí)慣了奇隱劍的分量,慢慢的揮動自如,本來不會使劍,現(xiàn)在多少也熟悉了不少,而且他天資聰穎,學(xué)起來極快,不然也不可能這么年輕就學(xué)了一身好功夫。

  在十一月十五這天,他離開山洞辭別歐陽子,那支筆也修好了,背著奇隱手拿判官筆走出冤魂谷,告訴歐陽子他還會回來看望,雪已經(jīng)停了,久違的陽光照在大地上,幾個時辰就把雪融化了,地上滿是水坑,所幸他騎著牛,不用自己走。

  冤魂谷離長安城八十里,他并不著急,順著大道慢悠悠往前走,不多時就走出五十里,午時左右來到一個村子里,他也有些餓了,這牛倒是可以在路邊隨便吃點草,可他不行,進村子找了家酒樓坐下,這村子挺大,四百多戶人家,南來北往的人很多,經(jīng)商走鏢絡(luò)繹不絕。

  大雪過后所有店鋪重新開張,他進的這家酒樓名叫陳家館,是村里最大的一家酒樓,樓有三層,前兩層都差不多滿了,把牛牽進馬棚里,他上到頂層,靠窗那里正好還有一張空桌,于是便去那里坐下,伙計過來擦抹桌案,他叫了幾個菜,一邊喝茶一邊等著。

  時間不長,伙計把菜端上來,他剛吃幾口突然想上茅房,于是下了樓來到馬棚旁邊,方便完之后正要回去,就見馬棚的角落里躺著一個人,正好就在他那頭水牛的邊上,此人披頭散發(fā),蓬頭垢面,渾身沾滿泥土,看樣子是個年輕小伙,年紀應(yīng)該和他差不多,閉著眼似乎是在睡覺,那馬棚里全是馬糞臭草,怎么會有人躺在這里呢?他心中好奇,正巧一名伙計從這里路過,他攔住便問:“伙計,馬棚里那是誰?因何躺在這里?”

  伙計看了看里面的人,搖搖頭說道:“唉,那是個苦命人?。 ?p>  花離煙一聽就來了興趣,給了伙計五十文錢,然后又說:“請小哥講個明白。”

  伙計說道:“這位兄臺有所不知,那個人叫宋云飛,他家也是我們這個村的,本來一家人過得挺好,還開了個鏢局,他爹叫宋生,因為會點武功,所以走鏢為生,一年也賺那么點錢,這宋云飛也跟著他爹學(xué)了幾招,雖然不算太厲害吧,但對付個山賊強盜什么的還是綽綽有余的,平時也跟著一起押鏢,也就是兩個月前吧,正好是中秋節(jié)那天,宋家父子都出門走鏢了,家里只有夫人和幾個仆人,因為正好趕上節(jié)日,所以呢夫人就帶著一個丫鬟去了長安城里逛中秋廟會,至于他們都做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后來村里和他們一起去的人回來說出事了,說是有一個富家公子帶著幾個下人把夫人和丫鬟都搶去了,他們一路跟著,最后到了侯爺府,這侯爺可了不起,聽說叫什么李空,他兒子叫李松,就是這李松把人搶走了,說是要納妾,你想想那可是侯爺府,誰敢造次啊?第二天宋家父子就回來了,一聽這個消息之后馬上就沖進長安城了,你說巧不巧,剛進城就遇到了李松,這宋生火冒三丈,也不想想后果就一槍刺死了,后來有人告訴他,這個人不是李松,是侯爺?shù)囊粋€侄子,他成替死鬼了,宋生殺了人,還是侯爺?shù)闹蹲?,那他還好得了嗎?父子倆被關(guān)進死牢,宋生定了死罪,這宋云飛好點,他沒殺人,打了一百杖就放回來了,后來官府貼出告示,決定把宋生斬首示眾,宋云飛想救他爹,但是進不去長安城了,被官府限制,這輩子都不能踏進城半步,村里的人都同情他,進城給他打聽消息,沒想到她娘寧死不屈,為了不受侮辱,和丫鬟雙雙自盡,宋云飛聽說之后差點疼死過去,現(xiàn)在老宋家就剩他父子二人了,他把家里的錢都用上了,打算買通官府放了宋生,誰知道官府拿了錢不辦事,這宋云飛不但沒救出他爹,還搞得無家可歸,從那天開始就一蹶不振,房子也被官府查封了,無家可歸就整天睡在這馬棚里,我們都是一個村的,也可憐他,平時給些吃的喝的,讓他到屋里住他還不肯,我們也就隨他去了。”

  花離煙聽完不禁心頭火起,天下還有這種不公之事?看來是貪官污吏,官官相護,天子腳下也有這種事,可見朝廷對老百姓的死活根本不關(guān)心,他這會兒倒是覺得武圣造反沒什么錯了,他謝過伙計,心中打定主意,這事他管定了,而且還要管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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