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寶箓宮宮主
殺人要犯公然在法場逃了。
李負還以為府衙會大動干戈,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捉拿歸案,但是沒想到只是雷聲大雨點小,除了張榜懸賞通緝外便沒有了實質性的行動。
昨天還義正言辭將眾人臭罵了一頓的嚴鴻,今日也沒給出明確的指示。
負責監(jiān)斬的龔升榮也只是不痛不癢的罰俸一個月,其余押送犯人的獄卒,官差等打板子的打板子,罰俸的罰俸。
事情一過,仿佛無事發(fā)生,大家如同往日一樣該摸魚的繼續(xù)摸魚。
雖有包庇之嫌,不過話說回來,官差衙役都是沒有修行的普通人,就算會些拳腳,遇到像嚴侖那樣神鬼莫測的能人異士,根本無能為力。
與其白白送命,還不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嚴侖不再興風作浪,官府也不會窮追猛打,大家都平安無事。
這里面有許多的暗箱操作,就像是那些個占山為王的土匪強盜,哪個山頭沒有打家劫舍,殺人越貨,為禍一方的,可謂是惡貫滿盈。
但只要把握分寸,讓朝廷覺得尾大不掉,立刻便會有人前來招安,不但不會受到處罰,還能洗白編入廂軍,成了吃糧拿晌的官兵。
對此,李負不禁是感慨,大康朝還真是國泰民安啊。
世道如此,李負也就心安理得的摸魚混日子了。
今早馮蕭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等了一會,沒見他過來點卯,眾捕快便各自散了。
李負三人還是老規(guī)矩準備出去摸壺喝茶,卻見有小吏領著一女道士到了眼前。
“他就是李捕快?!?p> “嗯,多謝小哥了?!?p> “無妨,分內之事。”小吏靦腆的擺了擺手然后轉身走了。
面容青秀的女道士彬彬有禮的拱手作揖:“嗯,李捕快有禮了,是馬魁師叔讓我來的,若需要幫助盡管說便是,我定當全力以赴?!?p> 嬌小玲瓏的少女,二八年華,一襲白色道服,頭戴金黃色的蓮花冠,耳垂兩邊的劉海垂落至胸前,膚如凝脂,嬌唇秀鼻,努力裝出一副大人的模樣,可千般細眉下,一雙燦若星河般的明眸,顧盼間卻透著古靈精怪。
李負哭笑不得,那馬魁也太不太像話了,敷衍了事也就罷了,居然還找來了這么一個小姑娘,這不是胡鬧嗎。
眼見李負只是搖頭苦笑不說話,鐘晴不高興了,哼了一聲:“怎么,看不起我?我可是箓宮第三十九代宮主,若不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本宮主才懶得和你們這些官府中人摻合在一起呢?!?p> “寶箓宮第三十九代宮主?”
李負愕然,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居然是寶箓宮的宮主,不過轉念一想,放在古代剛出生的嬰孩都能繼承皇位,一個小女孩是一派掌門人也就沒什么稀奇的。
“你是寶箓宮第三十九代宮主,那你父親肯定是三十八代寶箓宮宮主吧?!?p> 李負調侃了一句,沒想到小姑娘卻搖了搖頭:“不是,我爺爺才是。我說你這人怎么回事,不是說抓妖人么,你問這些干嘛?!?p> “呃,只是好奇而已?!?p> 李負笑了笑,也不知道那馬魁讓她來有何用意,不會是想借刀殺人,然后自己當寶箓宮宮主吧。
搖了搖頭,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正要隨口忽悠幾句將小姑娘打發(fā)走了事,便有衙役來報:“李捕快,城北永興巷發(fā)現(xiàn)有妖物害人性命,馮捕頭讓我來通知你趕快過去?!?p> 聽完,李負還未來得及說什么,一旁的自稱寶箓宮宮主的小姑娘登時兩眼發(fā)光,興奮地道:“妖物害人?這個我在行啊,快帶路,定會為你們斬妖除魔!”
小妞別鬧了好嗎?
李負扶額,自己是個關系戶就沒點逼數(shù)嗎,還斬妖除魔,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還不夠妖物塞牙縫的。
“咳咳,這個是不是妖物害人還不能定論,姑娘就不要去湊熱鬧了?!?p> “我說你這人長得這么好看卻磨磨唧唧的,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這話說的讓李負惱羞成怒,瞬間破防:“老子純爺們!不信我們大戰(zhàn)三百回合,定要讓你雙腿打顫,渾身哆嗦!”
“切,就你?”
鐘晴撇了撇嘴,別看她年紀小,但是有了上代宮主的傳功,修為已然登峰造極,是整個寶箓宮最能打的一個,所以一個人到處闖蕩,寶箓宮諸多道長也毫不擔心。
李負也不廢話了,人不可貌相,還是不要先入為主,得看看再說。思及此便帶著人出了府衙往北城趕去。
來到北城的永興巷,馮蕭已經(jīng)等候多時。
“你小子終于來了……”
看到他們到來,馮蕭眼前一亮,一張老臉笑成了菊花,拱手作揖。
李負微笑頷首,正要說,班頭不必這么客氣,就聽馮蕭微笑道:“鐘宮主大駕光臨,馮某有失遠迎,實在是失禮了?!?p> 李負的笑容瞬間僵硬,好在他臉皮厚干咳一聲掩飾了過去。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馮捕頭不必客氣,聽馬師叔說那妖道很是厲害,我就想看看他究竟有多能耐,唉,很久沒有遇到對手了呢,真是無聊透了。”
李負嘴角抽搐,心說年頭古人都會凡爾賽了,他笑了笑問道:“班頭,受害者身份可查清了嗎?”
“嗯,這人在這永興巷里可謂是名聲赫赫,人稱杜爺。”
馮蕭開始給李負詳說受害者的身份背景。
死者名叫杜文博,是永興巷里的一戶大戶人家。
這杜文博祖上三代都是當官的,掙下了偌大的家業(yè),到了他父親那一代雖然依舊是高官厚祿,但奈何人丁凋零,父母早逝只留下了他一人。
杜文博年少輕狂,不經(jīng)營產(chǎn)業(yè),還嗜賭如命,嬉游無度。
父母去世才幾年,杜文博便敗光了所有家產(chǎn),親友都厭惡他不學無術,沉迷賭博而拋棄他,不愿救濟。
街坊鄰居都笑這杜文博自作自受,如今淪落街頭也是活該。
然而才過了半個月,杜文博就再次衣冠楚楚的出現(xiàn)在眾人的面前,重新置辦了府邸,肥馬輕裘,腰纏萬貫。
眾人都是驚訝不已,紛紛問其原由,這杜文博便得意洋洋的哈哈笑道:“沒辦法,本人自有仙人相助,生來便是個富貴命?!?p> 大家雖然不信他的鬼話,但都很羨慕他命好,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能夠再次富貴起來,所以眾人皆尊稱他一聲杜爺。
杜文博很是得意,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毒癮難耐的他再次邁步賭場。
俗話說十賭九輸,沒過多久,不知何處得來的錢財漸漸揮霍而盡,只得將府邸賣了抵債。
轉眼之間,杜文博又變得窮困潦倒,淪落街頭。
驚奇的是,這杜文博和上次一樣在街上乞討了半個月又不知從哪里得來了錢財再次富貴了起來。
左鄰右舍皆是嘖嘖稱奇,都相信他是真的有仙人相助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兩次敗光家產(chǎn),又能接連兩次富貴起來。
說來這杜文博還真是嗜賭如命,即便兩次敗盡家財,也不知悔改,安穩(wěn)了一年多又開始重操舊業(yè),整日混跡賭場,青樓、樂此不疲。
這次不但輸?shù)袅怂屑耶a(chǎn)還欠下了一屁股債,眾人也沒在意,以為過不了多久杜文博就能再次帶著腰纏萬貫回來。
可是沒想到就在昨天晚上,露宿街頭的杜文博突然之間中了邪似的,滿大街的驚恐大叫,說是有妖怪要殺他滅口,眾人圍了過來后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以為是杜文博故弄玄虛消遣他們,紛紛不悅散了。
“唉,若當時有人能夠出手幫助,或許悲劇就不會發(fā)生了?!?p> 馮蕭嘆了口氣,說道:“天一亮,五更的時候有更夫打更路過,看到杜文博慘死街頭,胸口破了個大洞,更夫嚇了個半死天還沒亮就來了府衙報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