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蘇氏過來傳話,清虛道長回去了呢,說素秋已經(jīng)安穩(wěn)了下來,只要府里頭給素秋立個牌位,做做法事就好了?!鼻镆饨o霍桐別上簪子,悄悄回道。
“知道了?!被敉┱A苏Q?,道:“收拾一下,我去給母親請安?!?p> “請安,為什么?”徐氏正抱著被子要出去曬,聽了這話,回頭詫異道:“小姐,老爺不是免了你的安?”
“那怎么行?”霍桐笑得燦爛道:“我的臉好了,母親怎么能不知道呢?哈哈哈。”
徐氏與秋意一起打了個冷戰(zhàn)。
徐氏把被子給了秋意,自己親自去西廂房挑出一身月翡翠云霧煙羅衫,又加上一個撒花描金百褶裙。
霍桐見了搖頭道:“不好?!?p> “怎么不好?小姐,這不是你從前素常穿的樣式?”徐氏抖了抖,道:“這是你從前最喜歡的衣裳哩,說是仙氣素凈,絕塵脫俗,很是襯小姐的臉?!?p> “我就是俗人?!被敉┢擦似沧欤@顧蘊(yùn)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一個失了親母又不怎受待見的嫡女,脫俗有什么用?矯情是需要資格的,她從前在霍家,作為身份卑微的庶女,步步為營爬到了不低的位置,若是脫俗,早就脫到泥土里去了。
不過,自己怎么又資格說她,她好歹是還是別人害的,自己卻是挖坑自己跳,霍桐想起那夢,心中忽然生出幾分煩躁,又夢見渣男,討厭!
“去,我要一件青色的羅衫,下面是百褶裙,要有蝴蝶的那種。”霍桐吩咐道。
她喜歡青色,卻因?yàn)槔钬废矚g紅色,上輩子穿了許多年的紅,這一生,她要穿自己喜歡的顏色和衣服!
徐氏挑了一件蓮青色云紋繡緞袍給霍桐換上,霍桐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十分滿意。帶著兩人出了門,迎著眾人驚訝的眼目,一路逶迤,向袁氏的正院走去。
自從那次顧云山搜房之后,再也不來正院,兩個人的感情算是完了,可正因?yàn)槿绱?,袁氏絕對不會放棄主持中饋的權(quán)力,顧云山本來想要三姨娘與二姨娘繼續(xù)主持顧府,宮里頭忽然來了一道密旨,第二日袁氏就“病好了”,拿回了顧府的事務(wù)權(quán)。
霍桐笑瞇瞇站在袁氏的院子前,守門的婆子見了她,“哎呀”了一聲,驚道:“大小姐?”
“上人把我的臉治好了,我來給母親請安。”霍桐笑得柔順可親。
“好,好。”守門的婆子喊了一聲道:“大小姐……”
霍桐進(jìn)了門,見袁氏的大丫頭秋月從垂花門迎了過來,見霍桐的摸樣,不由一怔。
霍桐揚(yáng)了揚(yáng)眉。
秋月忙福身道:“恭喜大小姐。”這么一說,院子里的人都向這邊看來,見大小姐顧蘊(yùn)盈盈站在垂花門前,姿容絕麗,秀色無邊,仿佛那個絕美優(yōu)雅的大小姐又回來了,只是眉目之間多了幾分詭異的硬色,都過來道喜,如今大小姐與夫人的勢力平分秋色,誰也不會明面上失禮。
霍桐本來就是過來氣死袁氏的,便轟轟烈烈地開始打賞,一時(shí)院子里充斥著贊揚(yáng)恭喜聲,簾子一挑,秋石出來道:“喊什么?”
“大小姐的臉好了?!庇腥说馈?p> 秋石臉色滯,看了看秋月,忙過來笑道:“恭喜大小姐,太太屋子里等著呢?!?p> 霍桐抿嘴笑了笑,進(jìn)了屋子,見紅顏綠柳滿滿一屋子,袁氏當(dāng)堂而坐,見她進(jìn)來,怔怔看著。
“母親。”霍桐低頭行禮道:“幸得那薩滿上人醫(yī)術(shù)高妙,我的臉被他治好了。”
“哦?”袁氏眨了眨眼,仔細(xì)盯著霍桐的臉,果然見其膚如白雪,雪光映脂,秀眉鳳目,依稀就是那個漂亮絕美的小丫頭,嘴角扯出一絲瘆人的強(qiáng)笑道;“這倒是好了,你不用謝我,倒是要好生謝謝你姑媽。”
“是?!被敉┟硷w色舞道。
袁氏覺得一口氣堵著上不來,忽地別過頭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轉(zhuǎn)過來開口道:“大小姐的病既然好了,那這親事就說上頭了,改天我跟老爺商量一下,好好做個章程?!闭f著,森森冷笑。
霍桐十分歡喜道:“一切請母親做主?!?p> 袁氏審視著霍桐,她知道這丫頭十分厲害,不會聽她擺布,可她也不用裝出這么歡喜的神情……
忽然悟到她是故意來氣自己的,倒吸一口冷氣,暗中咬牙,恨不得立時(shí)把霍桐抽筋剝皮。
其實(shí)顧蘊(yùn)小時(shí)候,她對這個繼女還是有些心的,人都是肉長的,這孩子雖然木頭了些,卻也沒什么壞心眼,也不給她添亂,她在這家里頭說一不二,她對她其實(shí)也算好的。只是隨著顧蘊(yùn)年紀(jì)漸長,很多人開始議論說她象先夫人,連同顧云山,看著顧蘊(yùn)的少女摸樣,都說有些像那位,她受不了了,有一天從書房扒拉出顧玉山給先夫人畫的畫像,對比著顧蘊(yùn)的摸樣,竟然又七八分象,并且更致命的是,顧云山對這位象先妻的女兒也越發(fā)看重,很多教養(yǎng)竟親自動手,她便真心厭惡起來。
她可以容忍她作為女兒出現(xiàn),成長,可是她不能容忍她去搶奪自己相公與自己女兒的分量!
因此在顧云的親事上才會下了這個毒手,如今這位竟然又恢復(fù)了容貌,感覺那份先夫人式的堵心又回來了,正心煩間,一個管事婆子過來支銀子,便接著這由頭訓(xùn)斥起來。
“別當(dāng)我是傻子,你們表面上對我恭恭敬敬的,私下里喝酒賭錢無所不為,給你三十兩,起碼十兩銀子要落在你們這些老貨手里,當(dāng)我不知道?”
嚇得那管事婆子忙跪倒叩頭,只稱“饒命”,又自打嘴巴,又賭咒發(fā)誓,那婆子也無賴,只在地上滾著,回頭看了霍桐站在哪里,想起從前大小姐最是心慈,跪著爬過來抱住霍桐的腿道:“大小姐……”
嚇……
霍桐冷冷看著這婆子,道:“太太,這么不中用奴才,訓(xùn)斥哪里夠,來啊,拖出去打二十棍!”
那管事婆子立時(shí)魂飛魄散,忙過來跟太太求情,袁氏其實(shí)平時(shí)還是很器重此人,這次只不過借機(jī)撒氣罷了,聽霍桐這么說,自然不愿她挨打,正要開口。
忽聽霍桐道:“母親,這就是規(guī)矩,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母親若是不立規(guī)矩,以后就沒人聽母親的了,來啊,拖出去!”
幻天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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