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被太陽染成橘紅的天空漸漸收攏，下墜，遠處枯樹林上的輪廓也暗暗迷糊，張老漢微瞇著眼，從一跺干草堆上起身，拍拍屁股。
那些人今天估摸著不會來了。
“他媽的?！?p> 原本這事也八字沒一撇，他倒是不如何失望。
只是手指夾著煙頭，又狠狠搓了口，然后長吐出一口氣。
煙霧繚繞。
還沒等他從這酥麻的快感中回味過來，眼前模糊的煙熏中好像出現(xiàn)了個模糊的人影。
一個人？
張老漢伸手在前面輕扇兩下，確定了眼前確實是有這么一個人。
那，走著？
多活動兩下總沒啥壞處。
他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朝著遠處那個人影都方向走去。
走的近了些，他先是分辨出了對方是個男人。
更近了些，他確認了對方?jīng)]有帶什么包袱。
這說明對方不是那些人派來的，即使是，帶來的也不會是什么好消息——這表明了一種消息，單子不成了。
或許對那人來說，這還表達了一種消息:他要倒霉了。
開玩笑，這可是他老張的地盤，沒留下點什么東西，能讓他安穩(wěn)的過去？仔細他的皮!
他一邊抽著煙一邊往對方那邊趕，對方自顧自的走著，低著腦袋，像是一個普通的，或許帶著點心事的趕路人。
張老漢伸出一只胳膊揮了揮，或許是沒看到，對方?jīng)]有反應(yīng)。
想了想，張老漢把煙頭從嘴里把出來，捏在手上，下意識的彈了彈煙灰。
又想了想，他把煙頭扔在地上，捻了一腳。
沒別的什么原因，他突然覺得焊煙可能落了他的面子。
“唉，站著?！彼?。
還沒散的煙嗆了他一嘴，說出的話也像是缺了一口氣。
男人抬起了頭。
笑了笑。
“操他媽的，這人真他媽的……”
張老漢的話沒說出來，因為他被對方震了那么一下子。
很漫長的一下子。
對方的笑有種邪氣，一種暖和和的，像極了他吸煙上癮時偶爾從腦子里竄出來的舒爽，或者說一種曾經(jīng)他曾幻想自己也有的一種邪而魅的笑。
真他媽的騷。
他的心里突然騰騰冒出了這么個念頭，這個念頭像是個熱氣球似的，帶著一點火撩撩的暖意，從肚子里往上鉆，兩片肺葉也像是燒著了，干癟癟的擰在了一起，又或是被人捏著，一把狠狠的，粗暴的攥在手心里，他感覺那火燒的實在是太大，太霸道。
他要喘不過氣了。
好在這時候那火，那呼吸，已經(jīng)順著喉管鉆到了腦袋里。
那感覺，像是往他嘴里塞滿了煙頭，頂好的那種，然后用盡吃奶的勁兒，狠命的搓上一大口。
緊接著，這念頭也帶了點撩人的熱。
他媽的自己簡直要融化了。
他想。
然后他真的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