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霧濃。
一個黑影從血月山客棧后墻悄無聲息翻出。
此人渾身籠罩在寬大黑袍中,落腳無聲,與夜色相融,好似一個幽靈。
他翻出客棧,遁入黑夜,往荒原方向疾行。
秦源從狹窄巷道走出,滿臉笑意。
守了這么多天,這余冠總算是出洞了。
此人身懷遮掩氣息的靈物,身法頗為詭異,行事也萬般小心。
只是可惜,秦源在暗,一直盯著他呢。
秦源也不著急追去,有鱗片的感應(yīng),這家伙在自己眼中,根本無處遁形!
等余冠走遠(yuǎn),一身灰衣,換了普通中年修士相貌的秦源這才跟上。
“咦?”
行了一炷香時間,秦源驚疑一聲。
感應(yīng)之中,余冠本是往荒原外圍走去,卻突然折返,又來到了荒原腹地。
秦源放出鐵鷹傀,同時徹底隱藏氣息,借著濃霧遮蔽,急速向余冠追去。
“為何又回到了九曲河?”
秦源遙遙望到了余冠身影,看眼九曲回轉(zhuǎn)的靜謐長河,不禁愈發(fā)疑惑。
此地位于九曲汀坊市上游十里,余冠為何要兜這么大一個圈子?
秦源謹(jǐn)慎跟在余冠身后,覺著這家伙如此做,應(yīng)該是害怕被人跟蹤。
聯(lián)想到方才余冠在荒原上數(shù)次改變行跡,秦源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
“他這么謹(jǐn)慎,想來要見之人十分重要,而且見不得光,大概率便是幕后指使?!?p> 秦源遠(yuǎn)遠(yuǎn)地跟在余冠身后,有系統(tǒng)的遮掩,再加上秦源修為高于余冠,余冠毫無察覺。
二人一前一后,沿著九曲河走了近五十里,已經(jīng)來到荒原之北,遙遙可以望見群山。
余冠終于停下了腳步。
他四處探查許久,沒有發(fā)現(xiàn)人影,這才祭出一塊令牌。
這方令牌非金非木非玉,底色為月牙白,但被詭異黑血所污,遍布暗紅血斑,令牌上、下部分皆有利齒之形,鐫刻著詭異文字,透著古樸蠻荒之氣!
令牌自余冠手中飛出,落入九曲河內(nèi),沒多時,一道旋渦自河心處蕩漾開來。
余冠縱身一躍,跳入旋渦中,身形消失在河水之內(nèi)。
“……”
遠(yuǎn)處的秦源看到這一幕,不禁愣在當(dāng)?shù)亍?p> 這種故事展開他是沒想到的。
那道令牌有一股令秦源心悸的氣息!
現(xiàn)在怎么辦?
秦源自然不可能冒然跳入九曲河,但就此離去,他也十分不甘心…畢竟盯了余冠這么久,鱗片的秘密還未解開。
雖然當(dāng)下依然迷霧重重,但秦源覺得已經(jīng)離真相不遠(yuǎn)了。
“余冠所為,應(yīng)該是瞞著血月山的,也不知他那個愛喝酒的師尊是否知情…”
秦源盯著余冠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時間隨著九曲河水一點點流逝,夜色愈發(fā)濃郁,寒風(fēng)刺骨。
秦源耐心等待著,心中大致有了決策。
又過了半個時辰,河水終于有了動靜,旋渦再次出現(xiàn),一個黑影從中跳出,正是余冠。
秦源凝目看著此人,鱗片感應(yīng)之下,他身上的那些鱗片并未減少,這倒是出乎秦源意料。
因為在秦源想來,這余冠費心收集鱗片,既然不是自己使用,肯定是受了某人指使。
他好不容易來一趟,積攢的鱗片應(yīng)當(dāng)給了對方才對。
但目前看來,似乎并非如此。
“難道余冠背后并沒有人指使,他這么做,是因為在這九曲河中得到了奇遇,為了達(dá)到一些目的,才會收集鱗片,并拋出暗藏邪氣的氣血丹?”
秦源暗自想著,悄無聲息急速后退。
他拿出一個從血月山客棧偷拿的酒壇,此物乃是余冠師尊晚上喝酒用過的,上面留有那虬須筑基老者的氣息。
秦源施展易形術(shù),身形快速改變,很快便與余冠師尊變得極為相似…其實若是認(rèn)真看,還是有細(xì)微差別的,畢竟秦源并未拿到那虬須老者常用的隨身之物,秘術(shù)達(dá)不到最佳效果。
而且秦源也沒有血月山長老服飾,只能穿尋常衣物。
但今夜事情出乎秦源意料,而且直覺告訴他,此事不能再拖下去,否則將有大變故!
“事出緊急,也只能試一試了…”
秦源想著今日在客棧見到的那虬須老者的神態(tài),靜等余冠前來,而后陡然從濃霧中現(xiàn)身。
“我的好徒兒,你做的好事!”
秦源須發(fā)皆張,突然一聲怒喝。
整個人隱在黑袍內(nèi)的余冠陡然嚇得腿一軟,險些栽倒在地。
“師、師父,你怎會在這?”余冠駭了一跳,脫口說道。
見到余冠如此反應(yīng),秦源心中了然,余冠師尊應(yīng)該并不知情,而且很有可能察覺到了什么,這才來到荒原。
余冠意識到了危險,情急之下,在今晚冒險逃出客棧,此時他陡然見到師尊現(xiàn)身,心中有鬼,才有這般驚詫反應(yīng)。
“我為何在此?孽徒,當(dāng)真以為你那些骯臟勾當(dāng),為師不知道嗎?”秦源指著余冠厲聲怒罵。
余冠噗通一下子跪在地上,聲音發(fā)顫道:“師、師尊饒命,弟子也是被逼無奈啊…還望師尊念及弟子跟了你五年的情分,繞過弟子吧!”
秦源聽到‘五年之情’,一時間捉摸不定,這余冠是真切求情,還是對自己有所懷疑,在嘗試套話…
而也就是秦源遲疑的這一下,地面余冠陡然后掠,于此同時一道血針自他袖口飛出。
秦源眼見已經(jīng)暴露,也就不再隱藏,真氣鼓蕩的長袖一揮,直接將血針掃飛。
而后抬手便是三道劍氣拍出。
他身形瞬間前掠,人形暴龍一般,緊跟劍氣之后,瞬間便余冠拉近了距離。
隱藏在黑袍之下的余冠被秦源陡然爆發(fā)的氣勢駭?shù)搅?,急忙捏碎一塊玉佩,整個身體都籠罩在了水團之內(nèi)。
噗噗噗!
金黃色劍氣略是凝滯,但還是將水團刺破,威力耗去五成,斬在余冠倉皇之下祭出的一張冰盾符之上,將此人連帶著冰盾一起轟飛出去。
秦源一步掠出,如影隨形,不待余冠再有任何動作,左手一探,便攥住此人脖子。
噗噗幾聲!
秦源催發(fā)劍氣,干凈利索地挑斷余冠手筋腳筋,并廢掉他的丹竅穴。
一臉呆滯,渾身軟如一攤泥的余冠愣愣看著這變換成師尊面模樣的不速之客,大腦一片空白。
如此強者,從哪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