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人證
譚乾的臉抽了抽,以官威壓不住這愣頭青,若是動手,在場的幾個凡人一起上都是送。
但他也并不是就沒有辦法了。
“來人!把人證叫過來,讓焦大龍雀使好好看看,本官抓人有沒有道理!”
幾個捕快都想表現(xiàn)自己,但其中一人反應(yīng)最快,一邊跑著一邊喊:“領(lǐng)命!卑職這就去辦!”
方末走到焦海和孫濤、孫浚父子身邊,一起等待那捕快帶人過來。
孫浚還捂著臉,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直到聽完父親夾雜著呵斥的陳述,才明白過來:“怎么會?不會的……”
“我知道你沒這膽子!”孫濤哼了一聲。
但方末覺得,孫浚說這話的時候,是看著譚乾和捕快們的,并不像是在否認(rèn)自己勾結(jié)異獸謀害父親的罪名,而像是不敢相信捕快會以這理由來抓自己。
方末低聲問了句:“你今日是否見了什么人,說了不該說的話?”
孫浚已經(jīng)沒有了早上的暴躁勁,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說出了一個名字:“曲紅……”
聽到這個名字,孫濤頓時氣血上涌,若非顧忌譚乾等人,只怕免不了又要帶著臟字大罵兒子一頓。
“氣死我了,你個……唉!說了多少次,那女人有問題,你偏不信!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混賬兒子!”
一旁的焦海皺了皺眉:“教兒子就教兒子,好好說話?!?p> “是是是……”孫濤不敢得罪焦海,連連點頭。
這時,剛才離去的捕快折返,還帶來了個女子。
正是酒肆老板娘曲紅。
孫浚如遭重?fù)?,徹底失去了希望?p> 譚乾強忍著怒火,話雖是對曲紅說的,但眼睛一直盯著焦海:“曲紅,你來跟這位龍雀使大人說說,孫浚在你的酒肆里說了些什么?!?p> 曲紅不敢忤逆,回答道:“今日上午,孫浚到我酒肆喝酒,期間告訴我,他和浛水里的一只長得像狗的異獸自小就熟識。清早,因為他父親孫濤和他爭吵時打了他一巴掌,于是那異獸險些害死了他父親。”
“聽到了嗎?現(xiàn)在,本官要把人帶走,焦大龍雀使不會有意見了吧?”譚乾心中感覺到揚眉吐氣的痛快。
焦海不死心,問曲紅:“你確實聽他這么說?”
“是、是的。”曲紅低著頭,不敢看焦海。
孫濤差點氣得背過氣去:“你個畜生!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是不是那個女人教唆你?你告訴爹!”
孫浚張了張嘴,不知道怎么解釋,只是搖搖頭。
譚乾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對捕快們下令:“把人帶回去!”
幾個捕快上前,給孫浚帶上了鐐銬,壓著他往外走。
方末在心中把已知的線索梳理了一通,依舊覺得其中有些問題。
首先,孫浚如果真是和【犭頡】勾結(jié)謀害孫濤,那么不會跳下水去救人。當(dāng)然了,也不排除他在行兇過程中,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或其他原因,放棄了弒父。
然后是,如果他真的做了這事,怎么會隨意就告訴了其他人?哪怕是自己所愛的女子,也不應(yīng)該。
還有……
曲紅的證言,并沒有直接指明孫浚有弒父的意愿和實際上的行動。
想到這些的不僅是方末,還有焦海。
“慢!”焦海突然又喊了聲。
譚乾聲色俱厲:“夠了!別以為你是修士就能如何,像你這種筑基期修士,大夏多得是!”
焦海深吸了口氣,斟酌言辭,看向了曲紅:“我問你,孫浚可有說過,他有授意那異獸謀害自己父親?”
曲紅一怔,看向了譚乾。
譚乾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方末心中有了判斷,譚乾和曲紅是一伙的!
因為,一個人在不知所措的時候,往往會看向自己相信或是能依靠的人。
譚乾顯然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用眼神警告,嚇得曲紅趕緊轉(zhuǎn)移了視線。
“曲紅,我在問你話?!苯购T俅伍_口。
曲紅想說假話,可在修士面前,她根本架不住對方的氣勢,不知所措好一會,終于是搖了搖頭。
孫浚從大腦空白的狀態(tài)中恢復(fù)了過來,再次犯渾,扭身掙脫捕快,想要沖向曲紅,聲嘶力竭地吼道:“為什么?你害我!我們不是說好的……”
一個捕快沒抓穩(wěn),直接抽出佩刀,架在孫浚的脖子上:“給我老實點!”
“壞了!”方末心臟一緊,立即看向了水面。
幾乎在同一時刻,一只長得和狗相似,但身上生有鱗片的異獸從水底猛地竄出,騰空躍出好遠(yuǎn),張大了嘴咬向了持刀的捕快。
那捕快大驚失色,頓時把刀一丟,連滾帶爬地躲避。
可他忽然感覺到全身一陣乏力,居然連最簡單的翻滾動作都做不出,只能癱在地上,眼睜睜看著尖牙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焦海的反應(yīng)不可謂不快,一張符脫手而出,命中犭頡的頭部,炸開一朵火焰。
但那火焰并沒有對異獸產(chǎn)生太大的傷害,只是把它打歪,使其未能成功咬在捕快身上。
犭頡的頭部焦黑,飄著一縷煙。
它落在地上,齜牙咧嘴地朝著周圍的人示威,把孫浚保護(hù)在身后。
在它簡單的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讓身后這人受到傷害。
它哪里知道,自己這么做,等于是坐實了孫浚的罪名。
譚乾嚇得退到了焦海身后好遠(yuǎn),還不忘說一句:“看到?jīng)]?這人和異獸勾結(jié),在場所有人都可以作證!焦海,你還有什么話可說?別忘了你龍雀使的職責(zé),殺了那異獸,孫浚我們會帶走!”
焦海臉色很難看。
孫浚一個勁地?fù)u頭:“不,不是的!我不會做那種傷害父親的事。它也只是……只是……”
他說不下去了。
因為他看了一圈,大部分人看著自己的目光,都是帶著鄙夷和幸災(zāi)樂禍。
孫浚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跌跌撞撞地退了兩步,踩在了剛才捕快丟掉的刀上。
他看了眼熟悉而又陌生的曲紅,心中越發(fā)生寒。
情字最是傷人。
他低頭,目光落在那把刀上,彎腰將之撿了起來,臉上露出幾分狠色。
“還想反抗?”譚乾冷哼一聲,“不自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