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心力交瘁
很快，手術室的燈就滅了。
陳苗子帶著口罩從里面走出來，看見了古紛紛，有些許的意外。尤其是看到了一旁的秦敏之后，她先是摘下口罩，向他點了點頭：“秦少。”
作為一個醫(yī)院的VIP，她就是不知道他的來歷，也大概知道他的稱呼。
古紛紛一個箭步來到陳苗子身邊，不自覺地拽住了她的袖口，臉上焦急又期盼：“陳姐，怎么樣了？”
“你怎么在這？”
“我……她是我朋友?！?p> 陳苗子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然后眼底出現了同情：“患者送來時幾乎沒了生命痕跡，若再晚一分鐘，大概可以宣布當場死亡了。不過，就算這樣，情況也不容樂觀，如果熬不過今晚，她……”
古紛紛臉色越來越蒼白，陳苗子見過了不少生老病死，都有些不忍再說下去了，不過還是要交代清楚，于是她不緊不慢地再度開口：“另外，就算救回來，由于缺氧時間過長，她可能會變成植物人?！?p> 古紛紛是一名醫(yī)生，所以很輕易地就理解了陳苗子口中所有的意思：“也就是今晚是趙晶晶的危險期，若熬不過的話，有可能當晚死亡，若熬得過，還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永遠都醒不過來？”
“是。”
“陳姐，你騙我！她那么活蹦亂跳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會這樣呢！我不相信！今天我還跟她一起吃早餐，一起出的門，她還說我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讓我化煙熏妝，她還讓我答應求婚，好讓她能采訪秦敏之的，她還有那么多的事情沒做，今天不過是例行公事去采訪而已，怎么可能就落水了呢，怎么可能就會變成這樣呢？
“不可能會是這樣子的！陳姐你騙我，你騙我！”聽到陳苗子的話，古紛紛當場崩潰痛哭，歇斯底里的模樣，讓在場的人心也開始感到心酸。
“你理智一點！”秦敏之看不過去，一把將她拉到跟前，雙手按住她的雙肩，狠狠地晃了一下。
“你知道什么，都怪你，都怪你！”古紛紛看清了眼前的人是秦敏之之后，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悲憤，雙目惡狠狠地瞪著他，恍若他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晶晶肯定就能采訪到秦敏之了，如果不是推三阻四不肯引薦，晶晶根本不會去那里做別的采訪，那她就不會落水了，都是你，都是你！你是個惡魔！”
說著，她一手抓住他的左手，低頭張口猛地一咬。那惡狠狠的樣子，似乎非要扯出他的一塊肉，不然都不罷休。
“紛紛，你瘋了嗎？”陳苗子瞪大了雙眼，一聲驚呼，秦巖也想上前阻止，卻被秦敏之一個眼神，給攔下來了。
這一回，古紛紛早就失去了理智，只覺得如果不這樣做，她根本就找不到宣泄痛苦的出口，毫不留情地咬住了他，直到鮮血淋漓，嘴里充滿了鮮血，她都沒有松口。
秦敏之一動不動，任由她發(fā)泄，看著她內心的傷痛，再多的苛責也說不出口。
古紛紛畢竟不是沒有理智的動物，直到最后，鮮血沿著她的嘴角流了出來，她終于恢復了神智，不再用力咬著他。
松開口，古紛紛滿臉的淚痕，和著嘴角的血跡，越發(fā)的妖媚而狼狽，卻又有一種和諧的驚艷。
秦敏之的手臂傷口很深，古紛紛的臉上平靜無波，似乎一切都激不活她任何興趣。
秦敏之捂住流血的傷口，只平靜地開口了：“好點了嗎？”
話語中沒有責備，更沒有算賬的意思，反而隱隱包含著關切，陳苗子和秦巖都聽出來了，不過古紛紛沒有聽出來，或者是聽出來，也選擇忽略了。
她只把視線移到他的臉上，冷冷道：“不要以為，我會感激你。”她并沒有為今天咬傷了他而感到抱歉。
秦敏之垂眸：“我知道?！?p> 別說她會感激他，若是趙晶晶無法醒來過，她或者會恨他一輩子，覺得他的阻攔讓趙晶晶終身遺憾了吧。
半小時后，重癥病房里。
趙晶晶靜靜地躺在病房里，臉上帶著氧氣瓶，身上插滿了各式各樣的管子。
透過病房的玻璃窗，古紛紛看著趙晶晶如同天使般靜靜地安睡，紅腫的雙眼再次流下淚來。除了小時候趙晶晶因很小的事情試圖自殺過，但那時她都發(fā)現得很及時，所以晶晶都是清醒的，傷勢也不會太嚴重，她這次為什么就不能及時地發(fā)現了呢！
古紛紛自責不已，心里的沉重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今天各自去上班，原以為不過是短暫的，卻不曾想會發(fā)展到今天這樣的局面。
剛才，警察局里的洪夏夏給她來了電話，初步得出結論，趙晶晶是為了救兩個落水的兒童，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事發(fā)當日，那兩名兒童在母親的帶領下，到一個“青青池”去玩耍，兩個趴在欄桿上的女兒，隨著突然斷裂的護欄掉入水中，正好當時趙晶晶看到了，隨即就跳下湖施救。
聽到這樣的話，古紛紛心里的苦澀更加嚴重了。
她知道，晶晶雖然偶爾會耍點小聰明，偶爾耍點小脾氣，偶爾會刀子嘴，但骨子里還是很善良的，整個人都是熱血的，不然，也不會跑去當記者了。
然而，這樣一個好人，怎么能是現在這樣的下場呢。
“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她做的都是好事，上天不會那么殘忍的，你現在應該要好好照顧好自己，才能照顧好她?，F在，我放你一天假，你可以在這里陪著她?！标惷缱釉陔x開之前，看到古紛紛狀態(tài)不佳，知道她今天應該無法工作了，干脆給她批了假。
“謝謝陳姐?！睂τ陉惷缱拥捏w貼，古紛紛很感激。
站在病房外，透過玻璃窗看著趙晶晶，古紛紛思緒混亂，一看就是大半天。
在這段時間，秦敏之已經和秦巖離開了。秦敏之知道，現在的古紛紛，需要的是獨處，他得讓她一個人好好靜一靜。當然，他也已經吩咐了當時醫(yī)院里他母親的特別看護，幫忙看一下古紛紛，免得她不吃不喝，糟蹋了自己。
更重要的是，免得她出什么意外。
當天的報紙很快就出來了，趙晶晶的好人好事，自然得到了一片贊美和宣傳。然而，她本人雖然度過了危險期，卻還是躺在醫(yī)院里，昏迷不醒。
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更是讓古紛紛措手不及，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