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軍訓的時間是兩周,現(xiàn)在一周都不到,陳思敏已經(jīng)請了三次假了。今天她又請假,教官一下子就皺緊了眉頭,“為什么請假?”
她答得理所當然:“來月經(jīng)了,肚子痛。”
但她唇紅齒白的樣子是看不出肚子痛的,陳思敏緊盯著教官的臉,不過幾秒鐘,小伙子就被看得滿臉通紅,只能妥協(xié),“去后面休息?!?p> 即便是不用軍訓,也玩不了手機,她揪著花臺上的小葉子,意興闌珊。
“陳思敏!”
不遠處就有人在叫她,“給,喝點水?!?p> 好像是同班的同學吧,趁著休息的空檔給她買了水,不過不是她喜歡的。
“我不渴?!?p> 她拒絕人的方式很直接,那男生有些尷尬,撓撓頭就走了。
路菲班還在跑圈,她經(jīng)過陳思敏坐的地方時正好看見了,“快看美女!”人群中有男生起哄的說道,路菲咬了咬牙齒,根本就不想告訴眾人,她與陳思敏一個宿舍。
兩周的軍訓在方清日日絕望中結束了,她覺得自己需要一個長長的假期來修補身體的勞累。
西南交院是坐落在偏西南方向的一個二本院校,在全國來說實在普通不過,梁煙與方清一個專業(yè)的,都是土木工程。
當初二人的成績不相上下,高考時方清卻發(fā)揮失常,分數(shù)線剛好夠到交院的調(diào)檔線,梁煙一心想兩人讀同一個大學,便也來了。
說實話,對于這個專業(yè)而言,方清沒有任何的興趣與愛好,只是分數(shù)的壓制讓她報讀了而已。交院歷來男多女少,方清她們班一共三十六個人,男生卻有二十七八之多,梁煙自小生的漂亮,早已是眾多男生的下手對象,隔壁班里就有一男的,仗著長得不錯三番兩次的來勾搭過了,可梁煙始終沒有松口。
新生入校,處處都是學生會、社團的招人信息,各式各樣的海報貼在各處,方清與梁煙看了看,相視一笑,對于這些,她們從來都不喜歡。
周一的一天都是有課的,方清坐在后排一個靠窗的位置,教室里稀稀拉拉的幾個人,看看時間才八點四十都不到。
大學才開學兩個月而已,她已經(jīng)覺得自己懶惰了好多,平常不是上網(wǎng)睡覺,就是一頭埋進圖書館看些風花雪月的俗爛小說。
梁煙是踩著點進來的,手上還拿了一杯豆?jié){,伴著眾人尾隨的目光施施然的坐在了方清旁邊?!爸Z,你還沒吃飯吧,喝點豆?jié){?!碧鹆耍M獾亩?jié){很廉價,不知放了多少化學劑十分的甜。
這節(jié)課是必修課,講什么預算來著,她也真心不想聽,拿著早已下好的視頻看著。梁煙在一旁聽著老教授的課,津津有味。
等方清看完了那不韓國偶像片時,老教授的課也已講完了,“我等會兒有事,要是點名幫我答到啊?!?p> “什么事啊,最近你老是神神秘秘的?!狈角逵行┎唤?,梁煙自小就是學習的乖乖女,基本上不會有逃課的現(xiàn)象,雖然下一節(jié)是什么勞什子的毛概課。誰知那美女無恥的一笑轉身就走了,留下的她一人只好認命的收拾好書本敢去下個教室。
還沒到下課的時候就收到梁煙發(fā)來的微信,說是中午一起吃飯,定在學校外面那家萬州烤魚。
等到方清過去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被邀請的不止她一人,還有一男的,看著有些眼熟,長得還不賴,就是不知是哪個班的。
梁煙招呼著她坐下,“這是江城,很帥吧”當然最后那幾個字是悄悄的壓低了聲音說的,方清微微皺了皺眉的笑著看去,是還不錯,只是她認識的梁煙什么時候會說出這么俗氣的話來了。
“你好?!?p> “你好?!眱蓚€素不相識的人平淡的互相認識著,點菜的時候江城很體貼的問了兩人的意見,最后上了份烤魚,一盤小吃,一碟時令蔬菜,還有一個粉絲湯,不貴也不寒酸簡直就是恰到好處。
梁煙的眼角翹的老高,一雙眼里忍不住的亮閃閃的發(fā)著光,方清不由的嘆著氣,“看來是凡心大動了?!彼f的聲音很小,但還是被梁煙聽見了,作勢兩人就要扭打在一塊了,卻突然瞥見對面的江城不解的眼神,又正襟危坐好。
“你們看著關系很好?”
“那當然了,我們兩是打小一塊兒長大的!”梁煙笑瞇瞇的說道,方清倒沒接話,只是鄙視的看了某人一眼,還知道矜持兩個字怎么寫的嗎?
三人一邊吃著一邊聊,氣氛倒不算太冷,除了梁煙過分的熱情和方清頻頻的走神外,這頓飯倒也還算是圓滿。
飯后江城給她們兩人各買了一杯酸奶,說是消膩,方清瞧著那可以冒寒氣的冷冰冰的東西,下意識的將這人歸到了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人群中去了。
“怎么樣,怎么樣”江城前腳剛走,梁煙就毛毛的問了起來,看她一副興奮不已的樣子,方清也只好實話實說,“不咋的,人是挺帥的,但說起話來一板一眼一點都不風趣,大冷天的給女生買酸奶,神經(jīng)大條,飯桌上沖你笑的那一臉的花癡相?!?p> “方清!”梁煙假裝火了,纖纖十指插在腰間做出一副潑婦的形象,“你讓我說的嘛,我說了你又生氣,什么人啊”果然,梁煙的氣場瞬間弱了下來。
“明明是個帥小伙,被你一形容也不知成啥了。方清,我覺著他挺好的,長得帥,對我也好,你眼界不要太高了,不然真的嫁不出去的?!币娝f的一臉語重心長,方清也忍不住的笑了。
“梁煙,這個寒假你回家嗎?”梁煙一愣,“還很早的嘛,再說當然要回去了,我們家那兩金剛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你不打算回去嗎?”
方清一向獨立自主,想起家鄉(xiāng)雖然有思念卻總是不想回去,她不知道如何面對。
“還沒想好,到時候再說。”兩人間的氣氛漸漸的平淡下來,朝著宿舍的方向走去。
接到楊淑芬的電話時方清正在圖書館看著一本明朝時期的歷史傳奇,講的是朱棣如何從朱允炆手中奪取了江山,屏幕上顯示著媽媽的字樣,她躡手躡腳的走了出去。
“媽?!?p> “方方啊,吃過飯了嗎?”看著已經(jīng)黑透了的天色,方清好脾氣的回答道“已經(jīng)吃過了?!?p> “最近開始冷了,你帶的衣服夠嗎?”
“嗯,夠了?!?p> “在外要好好照顧自己,我和你叔叔都挺好的?!睏钍绶覕鄶嗬m(xù)續(xù)的說著一些家常小事,方清一一應下,又過了好大一會兒電話里繼續(xù)說道“方方,放寒假了你回家嗎?”她問的有些刻意,甚至帶了一抹自己都不知道的緊張。
方清本想嗯一聲回應,卻怎么也張不了口。
“你外婆最近總是念叨著你,說是這么久不見你,很想你,方方,我和你叔也挺想你的?!痹捳f到這,方清似乎也愣住了,記憶中母親有多久沒說過想她的字眼了,倒是外婆,那位善良的老人家,她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見到了。記憶如開了閘門似的蜂擁而至,方清穩(wěn)住心神的說道“媽,離放假還有好久的時間呢?到時候再說唄”她假裝用這種輕松的口氣說著,她可以不給任何人情面,可是外婆不行,那是她生命中的另一束光。
楊母的在電話的另一頭明顯的微微嘆了一口氣,卻也不再多說些什么,又囑咐了幾句后兩人就掛了電話。方清看著已經(jīng)黑下去的手機,一種十分壓抑的感覺逼得她踹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