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阿紫墜落湖中,洪金不由地大驚,連聲叫道:“阿紫,你干什么,快回來?!?p> 水面一片平靜,阿紫仿佛一粒石子,墜入水中,沒有引起太大的波瀾。
洪金明知道阿紫會水,可依然非常地擔心,他不假思索地跟著跳到了水里。
湖水中頗有涼意,洪金屏住氣息,將手在湖中胡亂地摸去。
出乎洪金的意外,他摸來摸去,都沒有觸碰到阿紫的身子,她就象突然間憑空消失了一樣。
沒有辦法,洪金只有擴大了搜索的范圍,他的身子,在水中就如游魚。
摸了一陣,洪金始終沒有碰到阿紫的身子,不由地心中越來越是驚慌。
饒是洪金的閉氣功夫了得,卻也不得不浮出水面換口氣,他向著崔婆婆連聲問道:“見到阿紫了嗎?”
崔婆婆搖了搖頭,她的臉色,同樣是頗為的焦急,充滿了憐憫。
洪金更加著急了,他大聲地嚷道:“阿紫,阿紫……”
崔婆婆聽到洪金的喊叫聲中氣十足,在空中來回地激蕩,只怕能聲聞數十里,不由臉面變色。
除了洪金焦急的叫嚷聲,四下里一片的平靜,水波不興,阿紫仿佛是墜落在塵世中的精靈,突然間就消失不見了,仿佛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洪金從來沒有如此的懊悔,只要能換回阿紫的性命,那怕拿他自己的命來換,他都毫不憐惜。
阿紫確實夠頑皮,甚至稱得上歹毒,可是再怎么樣,她都不該因洪金而死,再說了,她還沒有見過阿朱,沒有見過喬峰,沒有見過她的爹娘,她怎么能死?她不能死……
洪金如同發(fā)了瘋一般,在水中拼命地尋找起來,他努力睜大了眼睛,想要瞧清水底的動靜,奈何只是徒勞。
好不容易,洪金才安靜下來心神,他試著用心意去感覺阿紫的動靜,卻什么都沒瞧到。
大半個時辰過去了,洪金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他心中郁悶的差點要自殺。
崔婆婆倒真是好性子,她一直穩(wěn)坐在船頭,臉上不時地露出關切。
如果開始的時候,洪金還以為阿紫只是在玩笑,此時他的心中,可真正恐慌了起來。
在水中閉氣這么長時間,就連他都做不到,更何況是功力遠不如他的阿紫。
洪金無可奈何地回到了船上,他失魂落魄一般,神情中有著無限地沮喪。
崔婆婆低聲勸解道:“阿紫姑娘怕是沒希望了,你還是節(jié)哀順變,我們還要不要到聽香水榭?”
洪金的眼中,陡然間露出一抹絕然,他森然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我一定要找到阿紫,婆婆,我來是對你說,希望你能多等一些時候。”
崔婆婆道:“老身沒有別的事情,可以一直在這里等下去,可是照我看,你再找下去,只怕也是白費?!?p> 洪金謝了崔婆婆的好意,身子一縱就到了水中,他這次一寸一寸地查找,終于在模模糊糊中,看到了一道紫色的身影。
眼看找到了阿紫,洪金的心中,卻不知是激動還是恐懼,他暗自祈禱,希望阿紫還活著。
洪金懷著一顆忐忑的心,將阿紫托出了水面,箭一般地向著小船游了過去。
崔婆婆的臉上布滿了驚訝,她沒有料到,洪金居然真的在水面下找到了阿紫,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洪金將身子一縱,躍到了船上,他將手靠近了阿紫的鼻孔,發(fā)現果然沒有了氣息。
情急之下,洪金顧不得避嫌,伸手就向著阿紫的身上摸去,只覺得她的身上猶有余熱,看來并沒死絕。
洪金一道九陽氣息,向著阿紫的身上傳了過去,就見她身上的衣服,冒出來騰騰的熱氣,不大會兒就變干了。
瞧著洪金的內力,居然如此的了得,崔婆婆不由地大驚失色,這般驚才絕艷的少年,她還是第一次遇見。
隨著洪金的九陽氣息傳過阿紫的身子,就見她僵硬的身子,突然間動了一下,然后咯吱一聲笑了出來。
洪金一顆久懸的心,終于松了下來,他這才感覺到了極度的疲憊。
阿紫的面容本來是木無表情,如今一笑之后,頓時就顯得豐富而多彩,但她隨即板上了臉,變得冷如冰山,讓人難以靠近。
洪金長嘆了一口氣道:“阿紫,以后這樣危險的游戲,你可再也不要玩了,如果我們真的一走了之,你是否還能醒來?”
阿紫的臉色依舊蒼白,她冷冷地道:“我死我的,與你何干,反正在這世界上,沒有一個人疼我,憐惜我,倒不如讓我死了干凈?!?p> 洪金無語以對,他只得走到船頭上,默默地坐了下來。
“阿紫姑娘,這我可得說一句,你不知道,剛才他有多擔心你,多心疼你,為了找你,他都快發(fā)瘋了?!贝奁牌乓槐菊浀氐?。
阿紫冷笑道:“我不在乎。如果不是他,我怎么會跳水?如果我死了,都是他害得,他會找我,是因為心中有愧,假仁假義罷了?!?p> 崔婆婆不再多話,她發(fā)現,真的沒有辦法與阿紫多講,因為完全沒有效果。
經過崔婆婆一陣急劃,聽香水榭到了,遠遠地就聽到上面一陣吵鬧。
崔婆婆道:“這里就是聽香水榭,我就不上去了,祝你們好運?!?p> 洪金謝過了崔婆婆,與阿紫一起向著聽香水榭走去,想到終于可以將阿紫交出去了,他的臉上,不由地露出了笑容。
阿紫哼了一聲道:“你一臉的怪笑,打什么壞主意?”
洪金道:“阿紫,你聽我說,世間還是好人多,你應該忘掉過去,重新開始新的生活?!?p> 走上聽香水榭,遠遠地聽到上面一陣吵鬧,洪金連忙加快了腳步,閃身進入了大廳。
廳中有著很多人馬,分成了兩派,地面上到處都是一片狼藉,空中飄蕩著酒氣,段譽四人站在了中間。
洪金連忙飄身走了過去,與段譽等人進行了相見。
段譽瞧著洪金帶來了阿紫,忍不住向他擠眉弄眼,調侃意味十足。
阿紫瞧著段譽的樣子,只覺很不喜歡,她冷哼了一聲道:“洪金,這個人油頭粉面,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你干嘛要來見他?”
當著王語嫣的面,被阿紫如此評價,段譽不由地臉面通紅,只能狠狠地瞪了阿紫一眼,卻也不便與她辯解。
只聽一個魁梧老者,沖著段譽等人道:“你們是誰?來此干什么?”
阿朱道:“這倒怪了,我是這聽香水榭的主人,沒想到反而被人盤問起來了?!?p> 魁梧老者叫道:“那你是慕容家的小姐了,快請你家老爺出來見面?!?p> 阿朱道:“我那有這么好的福氣,做老爺家的小姐,只不過是個丫頭,我家主人出門去了,不方便見你?!?p> 魁梧老者揮舞著手里的大刀,怒聲喝道:“慕容家的人是不是知道我們來了,所以故意躲了起來,須知躲得過初一,躲不了十五?!?p> 王語嫣陡然間笑道:“這位是秦家寨的姚老爺子吧?干嘛這么大的火氣?”
這老者正是姚伯當,他被王語嫣一語道破來歷,不由地吃了一驚,不由森然道:“老夫正是姚伯當,你們這些小丫頭,懂得什么,還不讓主人出來回話?!?p> 王語嫣道:“秦家寨五虎斷門刀法,一向以威猛見長,當年秦公望創(chuàng)下了六十四招,如今只余五十九招,姚寨主,你學會幾招?”
姚伯當不由地大吃一驚,他喃喃地道:“這是我秦家寨的隱密,你如何知道?”
王語嫣道:“缺失的五招是‘白虎跳澗’、‘一嘯風生’、‘剪撲自如’、‘雄霸群山’、‘伏獅勝象’,姚老爺子,我說的沒錯吧?”
姚伯當心中的震撼,實在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那五招究竟是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只知道是五虎斷門刀法中的精要,因為變化太復雜了,所以沒有留傳下來,陡然間從一個少女口中聽出,實是讓他難以置信。
西首一個四十余歲的漢子叫道:“五虎斷門刀威震河朔,多五招少五招,原也沒有多大差別,在下的招數,倒要請姑娘你猜上一猜?!?p> 王語嫣道:“這要請你露上兩手,才能猜得出來,不能空口講白話?!?p> 那漢子點了點頭,從衣袖中取出一件奇門兵刃,左手拿一個六七寸長的鐵椎,錐尖卻曲了兩曲,右手拿個八角小錐,錘柄不及一尺,錘頭還沒有拳頭大小,根本就象是個小孩子的玩具。
東首的大漢中立刻有人嚷了起來:“看啊,瓜娃子玩耍的東西,都拿出來了,真是丟人現眼?!?p> 西首那些如僵尸般穿白袍的漢子,一個個都是怒目而視,秦家寨的人卻是豪放慣了,絲毫都沒放在心上。
王語嫣道:“這是雷公轟,傳聞雷公轟青字共有九打,城字十八破,閣下想必是青城派的司馬氏了?”
那漢子一臉地驚奇:“在下正是青城派的司馬林,請問姑娘,青字是否真有九打,城字共有十八破?”
王語嫣道:“以我看來,青字當為十打,因為鐵菩提和鐵蓮子,從外形上來看極為相似,可用法卻是不同,至于城字十八破的破甲、破刃和破盾三破,似乎并無實際用處,只是用為混充十八之數,倒不如除去,稱十五破更為確切。”
司馬林心中驚疑不定,那破甲、破刃和破盾之術,正是他最得意地招數,聽王語嫣來說完全無用,自然是不肯相信。
“王姑娘真是了得,就請你猜一下,我這褚?guī)煹艿牡准?,如何?”司馬林一聲令下,立刻走出來了一個青年漢子。
這人一臉都是細細的麻點子,差點都掩去了本來的面目,他走了出來,手中所取出的兵刃,依然是雷公轟。
姚伯當大聲地笑道:“你這位師弟,面目如此的精致,想要摸清他的底細,只怕是難了?!?p> 青年漢子褚保昆一向最恨人說他麻臉,當下不及思索,立刻揮動雷公轟,就見一道鐵釘,劃過強烈地勁風,向著姚伯當飛了過去。
姚伯當連忙揮動了手中的長刀,極其驚險地將那暗器撥了出去,只覺手心一陣發(fā)麻,兵刃差點沒被震落。
“想找死嗎?”秦家寨的漢子們,立刻都將長刀抽了出來,只等姚伯當一聲令下,馬上就要動手。
姚伯當撿回了一條命,心中猶有余悸,他看青城派功夫不低,唯恐吃了大虧,當下擺了擺手,止住了兄弟們的沖突。
司馬林是來找慕容家報仇的,同樣不愿意惹姚伯當這個仇家,見狀同樣喝止了青城派眾人的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