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典韋仍舊不肯就范,不愿給自己當(dāng)長工扛活兒,李勤把眼珠子一瞪,就在這大街之上,喝道:“典少女,典小娘子,你如此婆媽,不怕天下英雄恥笑乎?”
他喊得聲音超大,街上的百姓一起朝這邊看來。
典韋正在喃喃自語,突猛地被他這么一刺激,身子一震,啊了聲,抬頭道:“李郎這是說得哪里話來,難不成不給你扛活兒,我就成女人了?”
李勤搖頭道:“錯,你不會成為女人的,因?yàn)樘斓紫聸]有你這么丑的女人?!?p> 說著話,他一擺手,現(xiàn)出很不耐煩的表情,道:“我從富平縣分了出去,要在北方三十里處修建一座城堡,抵抗匈奴人的侵?jǐn)_,正是在用人之際,這才廣招天下英雄,共圖大事,不想你這般婆媽,半天答不出一二來,真真讓人氣惱,也真真讓人失望?!?p> 典韋這才明白,原來李勤要自己修建城堡了,可能來隴縣就是來辦相關(guān)事宜的,這是大好事啊,自己如入了堡軍,有沒有前途另說,可至少自己不必在東躲西藏了,要是能當(dāng)上軍官,以后也可風(fēng)光回家,衣錦還鄉(xiāng)。
典韋兇猛的臉上露出笑容,竟然陪上了小心,他道:“李郎,你要早這么說,我不早就答應(yīng)了,你為人仗義,現(xiàn)在需要人幫忙,我要是不幫忙,那我豈不成了忘恩負(fù)義之徒了?!?p> 李勤臉色一轉(zhuǎn),陰轉(zhuǎn)睛了,笑道:“這么說你是愿意給我當(dāng)長工了?很好,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你了。這里沒有什么活兒讓你扛的,你就給我先牽馬吧!”他把手里的馬韁扔給了典韋。
典韋的性格可不婆媽,也絕對不少女,他沒有答應(yīng)之前,自然要好好想想,畢竟這是關(guān)系到以后生活的大問題,可一旦答應(yīng),那李勤讓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一點(diǎn)兒不聽使喚的別扭勁兒都沒有。
典韋拉著馬韁,道:“那我給李郎牽馬,以后便做李郎的馬前卒?!?p> 李勤卻道:“不要叫李郎,你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是我的部下,你卻是我的長工,要叫我少爺才行?!?p> 典韋嗯了聲,當(dāng)真回頭叫了聲:“少爺?!?p> 李勤大感歡喜,轉(zhuǎn)頭對扶角兵們道:“各位,看我招的這個長工如何?長得虎背熊腰的,剛才他身子一哆嗦,那氣勢如何?這就叫虎軀一震,天下……大街皆驚!”
吳小三他們趕緊點(diǎn)頭,都道:“典兄身子一震,果然如虎嘯山林,百獸皆驚??!”嘴上這么說,可人人心想:“他那么虎軀一震,結(jié)果震成了你家的長工,倒也并沒嚇著誰!”
李勤心中得意,這時特別想和別人說說自己的這個長工,聽些夸獎顯擺顯擺,他又問賈詡:“姐夫,你看這個給我扛活兒的人,如何???”
賈詡一撇嘴,張嘴就沒好話,道:“匹夫,一看就是個吃貨,你得花多少糧食才能養(yǎng)得活他啊,招這么個貨色給你扛活兒,你虧了!”
這話要是李勤說,典韋只能假裝沒聽見,可賈詡說出來就不行了。這年代武人的共性,他們只認(rèn)一個主公,別人統(tǒng)統(tǒng)不認(rèn),這年代絕大多數(shù)武將都有這個特點(diǎn),而典韋更是其中典型,要是李勤說他,也就那么地了,可賈詡說他就不行了!
典韋把馬韁還給李勤,道:“少爺,他的意思是說我扛不好活兒,這可說得不對,我得證明給你看,我是很會扛活兒的!”說著,大步走到賈詡的跟前,一把就把賈詡從馬背上給揪下來了!
賈詡叫道:“哎呀,你要干什么?”
典韋把他往肩膀上一扛,道:“你是活兒,我扛你!”甩開大步,就往不涼快老店跑去,直把賈詡顛得呀呀大叫!
李勤和扶角兵全都笑了,沈乙笑道:“看看典少女還生氣了呢,小姑娘臉皮薄,可不能說他難聽的!”
吳小三忙噓的一聲,道:“小點(diǎn)兒聲,可得罪不起他??此腔④|一震的樣子,就算咱倆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對手!”
沈乙連連點(diǎn)頭,道:“是是,可不敢當(dāng)他的面說?!?p> 眾人一起往不驚快老店趕去。片刻即到,在店門口下馬卸車,讓掌柜的開了個獨(dú)立小院,沈乙和吳小三把珠寶抬入房間,寸步不離的看守。
李勤并不在大堂用飯,他叫店伴打水給他洗臉洗手,把飯給他送到屋里去,掌柜的自然殷勤接待,而劉忠言則出去找商人了。
典韋見店伴給李勤送來酒肉,他拍了拍肚子,道:“剛才吃得挺飽,可一活動,又餓了?!?p> 賈詡一撇嘴,沒說錯吧,他就是一個吃貨!可這次他不敢說出聲了,怕典韋再把他當(dāng)活兒給扛了。
李勤洗完臉,拿著手巾擦臉擦手,道:“你想吃什么自己叫就是了,要吃飽,不能餓著?!?p> 典韋坐在門坎上,對店伴道:“那種大餅卷肉,給我拿兩份來,還有來二斤酒。”
店伴一咧嘴,小聲道:“你還吃啊,不怕?lián)沃??我跟你說,剛跟了少爺,得先裝老實(shí),不能使勁兒吃,要不然你家少爺見了你的飯量,別再把你給趕走!”
典韋一瞪眼睛,一指院墻,道:“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墻外頭去?”
店伴連著退后好幾步,一甩手里的抹布,氣道:“我這可是好心提醒你,不識好歹!”
過不多時,一頓飯還沒吃完,就見劉忠言回來了,身后還跟著一個胡商,估計就是那種專門倒賣來路不明貨物的商人。
劉忠言進(jìn)屋和李勤說話,那胡商在門外等著。胡商見門口坐著一個巨漢,手里捧著大餅卷肉,正在大嚼,笑道:“這位仁兄好肚量,這種大餅卷肉要換我來吃,兩張得嚼上一刻鐘,我看你幾口就進(jìn)肚一張,如此飯量實(shí)是罕見?。 ?p> 典韋沖他一翻白眼,嘴巴不停,沒答理他。胡商討了個沒趣,嘿嘿干笑兩聲,便不再吱聲。
劉忠言在屋里叫他:“咋呼,進(jìn)來見過李公子。”
胡商答應(yīng)一聲,連忙進(jìn)屋,彎腰給李勤行禮,道:“這位便是富平李公子了?果然好相貌,小人劉查,乃是王昭君之后,只因流落塞外,不久前才認(rèn)祖歸宗,重返我大漢天朝……”
李勤大吃一驚,道:“你是誰的后人?”
劉忠言卻道:“咋呼,你這套說辭留著唬弄別人去,李公子是讀書人,知道王昭君是誰!李公子,他叫劉查,是個冒充漢人后代的匈奴人,李公子別聽他胡咧咧?!?p> 劉查被戳穿老底,一點(diǎn)尷尬的表情沒有,卻笑道:“既然李公子知道王昭君是誰,那小人就不說了。你叫我咋呼鳥就成,咋呼鳥沒肉吃,我一無本錢二無貨棧,只能憑嘴皮子給大商人引線搭橋,賺的錢都吃喝干凈了,所以別人都叫我咋呼鳥?!?p> 李勤笑道:“叫什么無妨,我找你來是要讓你幫我脫手一批貨物,然后再采辦一批。我這里有份清單你看看,這是底線,要是低于這個價,我就換別人當(dāng)咋呼鳥了。”他示意賈詡遞過去一卷帛書,上面記載著他要帶回去的貨物。
干劉查這種生意的,識字是必須的,他接過帛書看了看,道:“東西不少啊,不說別的,單說要兩百石上好種子?這可不是小數(shù)啊,李公子家中的田地怕是一眼望不到頭兒吧!”
李勤點(diǎn)頭道:“確實(shí)是,莫說一眼,兩眼都望不到頭兒!”他沖外面道:“典虎軀,守好大門?!?p> 典韋嗯了聲,他站起了身,往門口一堵,立時就把門口給堵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誰也看不進(jìn)來。
劉查回頭看了眼,心想:“虎軀?這身子板可真夠?qū)挼摹!钡人剡^頭來時,卻見李勤已經(jīng)打開了箱子,箱里寶色流動,盡是珠寶。
啊了一聲,劉查把身子蹲下,瞪眼看著箱里的珠寶,道:“李公子是想把這些都賣了?要是按著你帛書上采購的物品來講,那是足夠了,而且還有剩??!剩下的部份,你是要五銖錢,還是銅條?”
李勤樂了,明白人啊,老手了!他道:“我們北地郡不太平,物價飛漲,錢不值錢,五銖錢就算了,銅條是可以,你給我來一千斤……”
劉查立即道:“那不可能,五百斤到頭了。”
“行,那就五百斤?!崩钋谟值溃骸笆O碌奈蚁胍磺Ц遥獡郊有Q絲的那種?!?p> 劉查咝地抽了口涼氣,驚訝地道:“這種弓弦可是做硬弩用的,除了長安的司隸校尉和洛陽的羽林軍,一般軍隊(duì)可是不用的,絕對的禁品。大漢朝廷有明文律法,硬弩不得出關(guān),私下買賣可是滿門抄斬的重罪呀!”
他指著珠寶道:“方方面面的關(guān)系走下來,你這箱子?xùn)|西可就將將好了,我看還是普通的弓弦吧,兩三千根沒問題,今天就能取貨。”
賈詡道:“普通弓弦受天氣影響太大,而我們要的話,在老家就能拿到,何必大老遠(yuǎn)的跑到這來?!?p> 劉查想了想,道:“夠嗆啊,李公子的東西脫手不難,城里有的是商人能吃下,可你要拿回去的東西卻費(fèi)勁了,城中只有劉半城一人能夠出得起,而且就算他出得起,也要現(xiàn)去湊,得五天時間朝上,李公子能等得?”
李勤點(diǎn)頭道:“等得起,咱們現(xiàn)在做的是殺頭的買賣,你擔(dān)了好大的風(fēng)險,我也不能白讓你忙乎。”他從箱里拿出塊白玉石料,足有拳頭那么大,塞到劉查的手里,道:“拿去找人雕個玩意兒,價立即能翻好幾倍,你收下吧!”
劉查拿著白玉石料,眼睛立時放出光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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