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他”
墨沉撤了手,卻連帶著將金玉璃拉了起來,力道是不容拒絕的霸道,眸子里的寒冷幾乎凍透了金玉璃。
金玉璃抿著唇,不發(fā)一言,可明顯與墨沉抗衡的力道卻表露了她的意思。
墨沉不敢生拉硬拽,怕傷著金玉璃,可再三壓抑的怒氣還是憋在心口,見金玉璃一副“老子就是不起來你能奈我何”的樣子,胸口又悶了悶。
“有事直說,我就特別討厭你們上來就一副仿佛我殺了你們?nèi)业臉幼?,直說嘛,有什么不好解決的?!?p> “你喜歡他?”
兩番言語之間幾乎沒有絲毫停頓,問的再三斟酌,答的毫不猶豫。
墨沉在開口后就有些后悔了,怎么就這么心急呢,他又不是她什么人…管這個做什么……
金玉璃聞言愣了愣神,他?肯定不能是女的,但是她自認除了墨沉這個意外之外不曾招惹過任何人,這個沒有任何目的性的“他”,指的是誰?
“你說的‘他’是指?”
“算了,當我沒問?!?p> 兩道聲音非常有默契的同時響起,但是這不是墨沉和金玉璃想要的默契。
“……”
“……”
兩兩相望,良久無言。
金玉璃眨了眨眼,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身目光不自覺的往溫泉看。
“還看?”墨沉凝眉,非常不滿:“他有什么好看的,他有的我都有,他沒有的我也有,你看我就行了,看他干嘛?!?p> 溫泉此刻煙霧繚繞,白白的霧氣遮擋著里面的景物,朦朧非人間,似幻似仙境。
一眼望去其實是看不到里面的,只能看到縈繞其間的白霧,但是金玉璃的反應(yīng)讓墨沉非常不滿。
就算什么也沒看見,但是還是好氣。
結(jié)合墨沉意有所指的語氣,加上此刻幾乎露底的不滿,金玉璃算是猜透了這個“他”了。
不過金玉璃倒是更迷惑了,她跟五師兄就是純純的師兄妹嘛,就算不甚落水人家也沒怎么做出格的事,加上她一直有意利用霧氣遮擋她的身形,這還能讓濯幽看出些什么的話那怕是有鬼。
金玉璃清楚這些,關(guān)鍵墨沉不清楚嘛,他一來就看見兩人拉拉扯扯的,光拉就算了,偏偏還給一起拉進溫泉。
而且還在溫泉待了那么久,就算知道依金玉璃的性子濯幽肯定占不到什么便宜,但是都共浴了,他都沒有的待遇。
如果這個時候再來個什么眼神飄忽飄到金玉璃身上的話……想都不敢想,墨沉都生了想恁死濯幽的心了。
思及此,他的眼神又冷了幾分,少年火氣強盛,懷揣著溢滿的不滿,卻顧忌著金玉璃始終在壓抑。
而顧忌圈中央的金玉璃卻一副悠悠然的姿態(tài),身子往后一靠,背后是樹,雖然靠著不舒服,但是金玉璃還是習慣性的喜歡往后仰。
沒辦法,戲看多了,職業(yè)病。
樹上還是有很多凹凸不平的地方的,平時有衣服隔著一層起碼能舒服點,但是現(xiàn)在就連金玉璃身上的衣服也繳械投降般的貼在她身上,著實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早就有所預(yù)料,并且絲毫不在意的金玉璃正準備迎接慵懶背后的痛苦時,反轉(zhuǎn)上線了。
是的,熟悉的人物,熟悉的劇情,熟悉的套路,反轉(zhuǎn)上演百看不厭,這是一場不滿與本能的對抗,我們敬請期待下場精彩。
……咳,開個玩笑,活躍活躍氣氛。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這個玩笑時間開過了,錯過了反轉(zhuǎn)最精彩的時期,等視角再次轉(zhuǎn)回去時,金玉璃的背后赫然多了一條毛茸茸的毯子。
毯子全身…啊呸,全毯呈尊貴的白色,純而柔軟,摸上去暖暖的,像一個發(fā)光發(fā)亮的供熱體,緊緊包裹著金玉璃,隔斷了樹對她的傷害,溫暖了全身冰寒的小金龍。
金玉璃訝異的目光掠去,看著恰巧收回手的墨沉,神情不滿傲嬌間帶著絲絲慌張,卻在收回手的剎那盡數(shù)泯去。
……神情變化之快我竟也未曾料到,壯士,牛逼。
金玉璃倚著樹,感受著源源不斷傳來的溫暖,舒適的眼眸瞇了瞇,突然特別想逗一逗墨沉:“哦?可我覺得五師兄很溫柔誒,會為我出頭,替我不憤,幫我懟人打架,心思細膩明白我的心?!?p> 金玉璃竟真的一字一句數(shù)落起濯幽的好了,當然,這些“好”是好,但是是不是濯幽的“好”就還有待商定了。
“最最重要的是,他會時時刻刻陪在我身邊,陪我笑,陪我鬧,陪我一起犯傻……”
說到這里,金玉璃話音頓了頓……
陪她笑…陪她鬧,是有這么一個人,伴她千年時光,貫徹了她的半生,所有驚艷了時光驚艷了歲月的日子,都埋藏在其中。
最珍貴的回憶,埋藏在最深的心底,終有一日現(xiàn)了世,驚艷了時光,難忘于歲月。
沒曾想如今她的潛意識里依然有那么一個人…是衡量所有對她好的人的標準……
墨沉瞳孔不動聲色的顫了顫,金玉璃沒發(fā)現(xiàn),只是挑著眉望著墨沉,一句句話捅著心窩,是不動聲色的勸退,亦是以值得引起誤會的言語勸離墨沉的執(zhí)著。
卻不料墨沉這廝也真杠上了:“我也可以,一切以你為中心?!?p> “可是他很溫柔誒?!?p> “我也可以?!?p> “他從來不對我霸道,不限制我的任何私事。”
“……我也可以。”
“他可以幫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用一切去喜歡我?!?p> “我也可以。”
“但是就算你們?yōu)榇烁冻錾?,我也還是不喜歡你們誒?!?p> “……”
“……”
墨沉仿佛像是機器般,一次次應(yīng)著“我也可以”,句句真切,珍重承諾,拿真摯的心去愛這個對任何人都可以留情卻唯獨對他狠心絕情的少女。
對旁人留情,留的是情面,是疏離。
對他狠心絕情,是為其不受傷害,亦是露出本性毫無防備的第一步。
她自知不可能喜歡任何人,再多的付出亦是徒勞,出于對墨沉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仁慈,傷心一時總好過被她毀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