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樓抬起手,看著手背上的符文。
也許是因為鼠妖本身就比昨夜的西服男子要更為強大,又或者是因為那些流光的關系,反正陳樓手背上的符文就像是終于吃飽了,紋路都比之前顯得更有了些光澤。
陳樓可以感覺到他與符文之間的連接,似乎正在變得更為緊密,而且還可以通過符文,做出更多的事情。
比如……
陳樓默默的閉上眼睛,在恍惚間他的心神似乎與符文產(chǎn)生了某一種連接。
而在一片猩紅之中,陳樓隱隱的看見了剛剛被拉回到符文中的鼠妖。
此刻鼠妖的面目極其的猙獰,沾滿血絲的眼球向外突出,好像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它只能紋絲不動的被捆縛在那里,渾身上下的每一根骨頭都被鎖鏈勾住,而鎖鏈竟還詭異的不斷抽動,就如同吸吮般向外抽著它的鮮血。
與此同時,還有點點銀輝,從鼠妖的身上浮現(xiàn)后四散飄過。
每一點銀輝都有著短暫的畫面,這些……好像是鼠妖的記憶。
陳樓多看了兩眼,但當中大多的內(nèi)容,都只是一柄柄劃過來的手術刀,另外還有一些零散的畫面是從小樓中看向窗外,而窗外有著一道看不清,卻充滿壓迫感的金色光芒。
陳樓嘆了口氣,他明白那金色光芒是什么……是天京醫(yī)科大學袁先生的雕像。
陳樓之前就想過,為什么小樓里這么多年平安順遂,偏偏在雕像蓋住之后就出了事兒?
但這畢竟只是種比較牽強的猜測,所以在他腦子里一過也便算了。
然而當陳樓為了暫避鋒芒跳出窗外,卻發(fā)現(xiàn)那鼠妖竟然真的不敢靠近,于是這才有了掀開雕像上遮布的一幕。
陳樓收回心神,扭頭看向身邊的雕像。
月光下,雕像普普通通,亦如曾經(jīng)過去的那幾十年,但誰又能想到,正是它在默默守護著校園,鎮(zhèn)壓著一切可能出現(xiàn)的邪祟。
至于鼠妖……它應該是實驗鼠集體意識催化而出的產(chǎn)物。
陳樓在記憶畫面中,看到它們懵懂的來到世上,然后又麻木的被人解刨。
所以,它們應該是有很大的怨恨吧?
陳樓嘆了口氣,一時間也不知心里該是什么感覺,畢竟人類的尊重和感謝,大概對于它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
但先天的立場不同,角色不同,就注定不可能會有絕對的公平。
所以……就只能如此了,我們能做的,大概就只是盡量懷揣著一份憐憫罷了。
…………
陳樓開著車,一路往家里開。
陳樓家地處天京城的西北側,那里是真正的老城區(qū),各類街坊胡同,又或者高層矮樓,把整片區(qū)域是擠得滿滿當當。可也正是因為如此,商業(yè)樓宇卻沒落成幾座,經(jīng)濟發(fā)展的也就差了些。
不過經(jīng)濟發(fā)展的差,并不代表生活在這里的人生活的不樂呵,于是每到晚上時,路上遛彎的人是會比車還要多一些的,還有那想多賺些辛苦錢兒的小販,也會把攤子開到很晚,各類食物的香氣,夾在晚風當中吹向每一個行人的鼻尖兒。
所以說老城區(qū)里很少有夜跑的,否則一個月下來,人是越跑越胖,反倒是錢包會越跑越瘦。
陳樓停好車卻沒著急上樓,反而又重新走出了小區(qū),徑直進了一家面館。
面館老板大概是剛忙乎走幾波客人,此刻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玩手機,大拇指一撥一撥的,整個人頗有些懶散的感覺。
在瞧見了陳樓進來后,面館老板把手機一扣,慢悠悠的站起身來:“陳醫(yī)生,還是老幾樣?”
陳樓笑著應了一聲,撿了個干凈的地方坐下。
面館老板點點頭,然后就進了后廚忙乎,隨后也沒多長時間,就捧著碗熱面連帶兩個小菜走了出來。
但等著把面和小菜擺好,那面館老板卻沒走,反而一屁股坐在陳樓旁邊:“陳醫(yī)生,正巧有個事兒想要和您請教一下?!?p> 聽著這話,陳樓便沒急著動筷子,而是笑著說道:“張老板有什么就問,不用客氣?!?p> 張老板不好意思的笑了兩聲:“哎,那我就不和您客氣了……您也該吃吃,不然這面都坨了。您聽我在旁邊慢慢說就成?!?p> “是我小姨子家里的事兒?!?p> “我那小姨子和小姨夫,兩口子日子過的不容易啊?!睆垘煾颠駠u了一下:“我那小姨夫早年是個兵,一年四季都著家不了幾天,是我那小姨子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家里過?!?p> “后來好不容易等著小姨夫轉業(yè)進了同一個廠,可好兩日子沒過兩天,又來了下崗潮?!?p> “其實退役軍人遇到這種事兒,也不是不能往政府再找找,但我老姨夫人實誠,張不開那嘴。于是兩口子一咬牙,就把孩子扔給老人照顧,自己干起了買賣?!?p> “嗯,前兩年稍微賺了點辛苦錢,就咬牙買了個出租車,兩口子白天夜班的倒?!?p> “可這倒霉,也倒霉在這車上了?!睆埨习鍑@了口氣,“就前兩天,我那小姨子和我媳婦哭,讓我給聽著了?!?p> “說是我那小姨夫,這些日子就好像是中了邪,連著接到好幾個投訴,都說我那小姨夫半途拒載?!?p> “嘿,等著后來問了乘客才知道,我那小姨夫就和中了邪一樣,一快到半夜12點,就絕對是把車靠邊兒一停,然后急赤白臉的哄乘客下車。”
陳樓疑問道:“是不是太累了,所以想早點回家歇歇?”
“那還真不是。”張老板搖了搖頭,“我那小姨夫做人做事特別勤快,不可能有錢不賺。再說了……他們兩口子每天也倒班,他那睡了一個大白天的,有什么累的?”
張老板說到這里時咽了口唾沫,“我聽著這事兒后,就想找找小姨夫聊聊,為了不耽誤兩家生意,我還特意挑著晚上過去的。”
“當時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我走近他那車的時候吧,就隱約看著副駕駛坐了個人。”
“我當時還心想這是誰大晚上的還和我小姨夫嘮呢?結果真等一拉車門,哎呦他媽的,哪有人啊,嚇得我舌頭都禿嚕了?!?p> 張老板小心翼翼的問道:“您說這事兒,是不是我這小姨夫得了什么精神病了?還是……真撞著邪了?!?p> “都說半夜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