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窮家最怕病上身
“我不回去!”吳超挺大的一個小伙子,此刻卻是眼圈已經(jīng)紅了,他毫不退縮的直視著陳平直,“陳老師,我真的不能……”
然而不等吳超說完,村舍里卻突然傳出個虛弱的咳嗽聲,“超,是誰?。俊?p> “是……”吳超朝屋里應(yīng)了一聲,“是我學(xué)校的老師來家訪。”
說完這話,吳超面露哀求的看著陳平直,小聲的囑托道:“陳老師求你,別說我退學(xué)的事兒。”
“嗯?”
晚上的飯,是在吳超家里吃的。
桌子上沒有什么菜,只有幾個煎蛋外加一小盤的炒辣子,陳平直有些擔(dān)心的看了一眼陳樓,卻看他吃的香甜,甚至還回了個碗。
陳平直欣慰的笑了笑,然后扭頭向吳超的父親吳建國問道:“老哥這身體就沒去醫(yī)院看看?”
吳建國咳嗽了聲:“看了,早兩年超帶我去了趟鎮(zhèn)里的醫(yī)院,還開了好多的藥,結(jié)果也沒什么用,白花錢。”
“那些錢本來都是給超帶去上學(xué)的,另外還借了一部分,這都好幾年了,也沒還完。”吳建國看向吳超,目光中既有心疼也有欣慰,“我聽超說過,是您幫著他申請了助學(xué)金還是什么金的?真是謝謝您嘞。”
“不過那錢有這么多么?超說他交完學(xué)費,還能富裕不少出來,等再刨去了吃喝,還能往家里郵寄一筆?!?p> 陳平直愣了一下,瞬間就明白了為什么在學(xué)校會偶爾有幾次看見吳超用咸菜就著饅頭吃,當(dāng)時吳超給的解釋是那兩天腸胃不好,吃不了油膩,現(xiàn)在看來,怕是這孩子這幾年都是這么過來的。
吳超此時趕緊接過話來:“爹,人家陳老師好不容易過來一趟,您就別老說那些錢的事兒干嘛?”
“對對對?!眳墙▏呛堑膯柕溃澳顷惱蠋熯@次過來是咋的?”
陳平直看了眼目光中盡是哀求神色的吳超,頓時心下一軟,還是開口說道,“也沒什么,就是常規(guī)家訪而已,過來看看吳超的生活環(huán)境?!?p> 吳建國這才踏實下來的吐了一口氣:“這樣啊……我還以為是超在學(xué)校犯了錯誤呢?!?p> “沒有?!标惼街毙χ鴵u了搖頭,“吳超很刻苦,是我最喜歡的學(xué)生之一?!?p> 因為吳建國身體不好,實在是坐不住,所以四個人又閑聊了一會兒也便散了。
吳超帶著陳平直父子去了偏方,他一邊幫著整理被褥,一邊輕聲的和陳平直道了聲謝。
陳平直知道吳超害怕聲音大了,讓隔壁的吳建國聽見,便也小聲問道:“所以你不去上學(xué),就是想回來照顧你爹?”
吳超點了點頭:“這兩年我在學(xué)校,一直沒人照顧我爹,等我這次放假回來,我發(fā)現(xiàn)他狀況太差了,所以……”
這時在一旁聽了半天的陳樓開口問道:“你一直都沒說伯父到底是得了什么?。咳绻斜匾脑?,可以去大城市去看一看?!?p> “不知道。”吳超搖了搖頭,“我?guī)ユ?zhèn)醫(yī)院檢查,所有的指標都查到了極點,但卻根本就查不出病因?!?p> 陳樓眉頭一挑:“那就沒再去大醫(yī)院看看?”
“沒有。他總說這就是命,是老天要收他?!眳浅瑩u了搖頭,“上次花的錢到現(xiàn)在都沒還完,我爹是什么都不肯再去醫(yī)院的?!?p> “好了。”吳超幫著鋪好被褥,扭身對稱陳平直說道,“陳老師您也累了一天了,要不就先休息吧?!?p> 陳平直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于是在嘆息了一聲后,只能擺了擺手:“行吧,有什么事兒,咱們明天再說?!?p> 吳超走后,陳平直因為心里有事兒,所以完全沒有什么和陳樓聊天的興致,等到躺在床上唉聲嘆氣了一會兒之后,也就因為太過勞累,沉沉睡了過去。
陳樓體力無憂,又沒有早睡的習(xí)慣,于是就歪在床上和安小柚聊起了信息,只是大概過了一兩個小時,夜色逐漸深了之后,陳樓卻突然發(fā)現(xiàn),他手背上的符文正在微微發(fā)燙。
陳樓立刻從床上翻身而起:“怎么回事?”
陳樓瞥了眼正在熟睡的陳平直,沒有冒然出去,而是輕輕走到窗邊,借著窗口的縫隙往外瞄。
事實上,這山間沒有了城市中的光污染,反而讓披灑下來的月光更亮,所以陳樓想要看清小院當(dāng)中的狀況著實也不難。
然而小院當(dāng)中安安靜靜的,似乎沒有什么異常。
陳樓眉頭微微皺起,更為凝神靜氣的四下打量,而在這個過程中,似有一道光亮在他的左眼中隱現(xiàn),頓時整個眼珠就變得如水晶般透亮。
在那里……
陳樓發(fā)現(xiàn)了目標,那是一個不過巴掌大小的小人,此刻正在順著窗下的墻壁往上爬,等著片刻之后,這小人輕輕的扒開窗戶,極其熟練的翻了進去。
那是吳超父子所在的房間。
陳樓立刻掩好房門走了過去,而在他步入月光的剎那,點點黑霧匯聚在他的腳下,移動之間再無聲響。
片刻之后,陳樓杳無聲息的站在窗外,透過剛才小人扒開的窗戶縫隙往里面看去。
那小人此刻已經(jīng)悄悄的站在床頭,下面則正對著吳建國。然后便看它用手指甲往自己的手腕上一劃,一滴純白色的血液凝結(jié)出來,就要從高處往下面滴落,直奔向吳建國因為打鼾而張開的嘴巴。
陳樓本來就是要過來看看這巴掌大小的小人要做什么,如今看它都已經(jīng)出手,陳樓當(dāng)然也不能繼續(xù)傻看著。
只不過考慮到不好驚醒吳建國父子,免得看到眼前詭異,而不好解釋。
陳樓剎那之間,左眼變成一片猩紅,往小人身上盯了過去。
那巴掌大小的小人肉眼可見的渾身一僵,然后緩緩的抬起頭看向陳樓,而當(dāng)它對視到了陳樓的左眼的剎那,一股猛烈的、根本無法形容的殺意和邪惡就如同潮水般涌了過來。
小人渾身上下都在微微的發(fā)顫,而如同人一般的五官,則因為無法抵抗的恐懼都擠在了一起。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現(xiàn)在左眼猩紅的陳樓,比對方更加的詭異。而且因為打開了邪眼,此刻他再看向熟睡中的吳建國也發(fā)現(xiàn)了不一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