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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內(nèi),崮梁城的百姓家家張燈結(jié)彩,燃放鞭炮,這情形比新年還要熱鬧。
五年來,暉州虎嘯軍第一次徹底擊敗了入寇之?dāng)?,殲滅血狼軍四千余人,永盛軍近千人。這絕對是重大勝利,是一件大喜事,一些老百姓還自發(fā)的帶著食物、酒水去軍營慰問歸來的將士。
朱仕琿很是“及時”的發(fā)布了安民告示,開始遣返逃入城內(nèi)躲避戰(zhàn)亂的難民,各地縣鄉(xiāng)做好迎接難民返鄉(xiāng)的準備工作。
楊佩德足足忙了兩天兩夜,別說睡覺,甚至連吃飯都很匆忙。
陸續(xù)返回的軍隊需要犒勞、獎賞,不說別的,安頓傷員,評定戰(zhàn)功這兩件事都讓楊佩德忙得頭昏眼花。特別是評定戰(zhàn)功,這直接關(guān)系到了官兵的獎賞與升遷,直接關(guān)系到了虎嘯軍的士氣與軍心,半點都馬虎不得。
除了軍隊方面,還要遣返逃入崮梁城的難民,恢復(fù)市面秩序,整頓城防。
每一件事都馬虎不得,就算大部分的基礎(chǔ)工作交給了下面的官員負責(zé),可是作為節(jié)治府頭號文臣,虎嘯軍軍師,楊佩德總得過問,總得操心。
忙完這一當(dāng)子事之后,楊佩德還沒有緩過氣來,新的麻煩事就來了。
“調(diào)查清楚了?”楊佩德揉了揉額頭,不禁感嘆年老體衰。要在二十年前,別說兩天兩夜,當(dāng)初隨同朱仕琿征戰(zhàn)的時候,五天五夜不合眼都能挺了過來??墒乾F(xiàn)在,僅僅兩天兩夜,他就累得緩不過氣了。
“大人,已經(jīng)查清楚了?!眳R報情況的是一名探子,“那人叫李洪濤,是伏牛山鷹落村的人,聽說是不久前才被救回鷹落村的?,F(xiàn)在聚集在百市集的大部分人都是附近的山民?!?p> “他有那么大的號召力?”楊佩德有點頭痛,同時警惕了起來。
“并不是他有號召力。這些人都是被血狼軍的哨子抓到百市集去的,他帶了一幫鷹落村的村民,在夜間偷襲了營地,殺了營地里的血狼軍官兵,救出了這些人。當(dāng)時一共有兩百余名山民,留下來的還不到三分之一?!?p> 楊佩德稍微放心了一點?!把擒娮ド矫褡鍪裁??”
“據(jù)小的推斷,應(yīng)該是血狼軍準備讓這些山民去搶割稻子,只是……”
“也就是說,大部分被他救的山民都離他而去?”
探子立即點了點頭。
楊佩德這才暗暗松了口氣,李洪濤的號召力并不強,也就不可能拉起一支規(guī)模龐大的軍隊,更不可能造反。
這樣的人,無足為懼。
“大人,李洪濤他們還在百市集,是否……”
“明天我親自去一趟?!睏钆宓屡牧讼乱巫拥姆鍪?,“主公親自交代了這件事情,別人去的話,我不太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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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的奔波,楊佩德更加體會到了衰老產(chǎn)生的影響。
“軍師,前面就是百市集?!?p> “大家都小心點就是,不用慌張?!睏钆宓抡駣^起精神。
在距離營地大門約莫十米的地方,楊佩德就翻身下馬,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這才朝營地大門走去。
看門的兩名軍士手里的長槍一橫,擋住了楊佩德的去路。
“來人止步,報上姓名,身份!”一名看起來像是伍長的士兵從營地里走了出來。
“瞎了你們的狗眼,竟然敢阻攔虎嘯軍軍師,你們是不是不想活了!”楊佩德身后的一名親兵立即就憤怒了。
“長官有命,不管是天王老子,還是什么狗屁軍的軍師,進營地前,都得通報身份!”守門的伍長非但沒有半絲懼怕,還搶先抓住了刀柄,擺出一副準備戰(zhàn)斗的樣子。
另外數(shù)名士兵也紛紛圍了過來,挺起了長槍。
“你……”
楊佩德一把拉住了手下,對守門的伍長說道:“這位軍士,有煩通報貴軍將領(lǐng),虎嘯軍軍師楊佩德求見?!?p> 那人上下打量了楊佩德一番,卻無半點要去通報的樣子。
“軍師,他恐怕是想要點茶水錢?!?p> 得到身后親兵的提醒,楊佩德才反應(yīng)了過來,掏出了幾枚銅錢塞到了那名伍長的手里?!斑@點茶水錢不成意思,還請幫忙通報一聲?!?p> 伍長掂量了下銅錢的分量,這才說道:“你們在這里等著。”
“軍師,為何這么客氣?”如果不是楊佩德拉著,開始發(fā)彪的那名親兵早就動手了。
楊佩德苦笑一下,說道:“難道你們平時不是一樣的嗎?”
親兵一愣,低下頭,不敢多語。
“我們是來談和的,又不是來宣戰(zhàn)的。”楊佩德嘆了口氣,“我們對這支隊伍的情況還不夠了解,自然應(yīng)該小心為上。”
“可是,這等軍隊,有招安的必要嗎?”
“為什么沒有?難道你認為這是一支虎狼之師才有招安的價值?”楊佩德瞪了眼那個腦袋不開竅的親兵,“暫不說虎狼之師能否讓我們招安,就算能,也是養(yǎng)虎為患。這支部隊士兵尚且貪財,統(tǒng)帥就好不到哪里去。一支貪圖金錢,財物的軍隊,還能攪出什么大的風(fēng)浪?如能招安,可為己用,如不能招安,再一舉翦除,免除禍患?!?p> “軍師英明?!?p> 楊佩德也確實是這么想的。太出色的部隊,不但他信不過,朱仕琿也信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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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虎嘯軍軍師楊佩德求見?!碧锓桨涯菐酌躲~錢拿了出來,“這是他給的賞錢。”
“真他媽的小氣,才這幾個銅板。得了,去交給蔣晟吧?!崩詈闈恼f了一句,“另外,請楊佩德進來?!?p> “是!”田方說完就退了出去。
李洪濤突然笑了起來,開始發(fā)生在營地門口的事情他都看在了眼里。
“你不是等著朱仕琿來招安嗎?”水辛逸有點不明白了,“可為什么要讓田方去演這出戲?”
“你對楊佩德這人有多少了解?”
“老謀深算,指揮作戰(zhàn)絕對厲害,邢州就少一個他這樣的軍師,只是上了年紀。聽說他輔佐朱仕琿二十多年,當(dāng)初跟他一起進入暉州節(jié)治府的文臣就剩下他一個了。”
李洪濤摸了摸下巴?!斑@就對了。楊佩德能夠在朱仕琿手下干二十多年還不受到猜疑,沒被朱仕琿除掉,足以證明此人老奸巨猾。如果讓他一眼看出我們的底細,摸清我們的情況,那我們以后還混個屁啊!”
“你是說……”水辛逸這下有點明白了。
“走吧,我們也該上場了?!?p> ——
進入營地后,楊佩德覺得到了某個木偶戲班。
所有的士兵的站立姿勢,走路方式,甚至連坐著的樣子都好像是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一樣。雖然有細微差別,但是大致上完全一致。
跟著進來的那些親兵也都目瞪口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軍隊。
“軍師大架光臨,李某有失遠迎,還望軍師贖罪?!比诉€未到,李洪濤的聲音就先到了。
“李將軍客氣!”楊佩德連忙施禮,同時迅速的打量了李洪濤一番。
一米八的身高,健壯的身體,黝黑的皮膚,標(biāo)準的國字臉,稍顯硬朗的相貌都沒有給楊佩德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他最關(guān)注的還是此人的笑容。
楊佩德閱人無數(shù),在他看來,李洪濤能夠笑得那么奸詐,那么讓人感到惡心,他要么是戲班出身的戲子,要么就是此人天生狡詐,貪婪成性。楊佩德自然相信后一種可能,他已經(jīng)派人對李洪濤做了全面調(diào)查,知道此人只是一個普通山民,根本就不是戲子。
“軍師此來,對李某,以及眾多兄弟來說,真如久旱封甘露啊!”
“哦?。俊睏钆宓陆蛔《嗫戳死詈闈谎?,“李將軍此言何解,莫非早知楊某會來?”
“軍師誤會了。”楊佩德的神色變化全都落入了李洪濤的眼中,他趕緊說道,“李某與眾多弟兄都乃山野村夫,原本與世無爭。前數(shù)日,血狼軍入寇,劫掠山村,殺我親朋,毀我家園,李某與眾弟兄得幸逃脫。近數(shù)日,李某一直想前往崮梁,拜見節(jié)治大人,可奈何無人引見,李某正在為此事苦惱。今日軍師遠道而來,正如天降甘露?!?p> “原來如此,看來李將軍早有投效虎嘯軍之心了?”
“正是如此!”此時,正好到了主帳門邊,李洪濤連忙做了個請的手勢,“軍師先請。”
“李將軍請!”說完,楊佩德首先進了主帳。
李洪濤給跟在后面的水辛逸、賀平等人遞了個眼神,他們趕緊去纏住了楊佩德的幾個親兵。進了主帳的楊佩德也給他的手下示意,讓他們留在外面。
“聽李將軍開始之言,此次起兵,實乃無奈,且李將軍與眾多弟兄早就有心投靠主公?”
“軍師所言正是。”李洪濤嘆了口氣,“奈何報效無門,投軍無路??!”
“李將軍如此忠義,真乃俊杰?!睏钆宓孪裙ЬS了一番,“主公求賢若渴,若能得將軍襄助,實乃幸事?!?p> “那還有望軍師替為引見。”
“李將軍請放心,為主公招賢納士,乃楊某的職責(zé)。楊某回崮梁后,必當(dāng)面向主公保舉將軍。”
“軍師大恩大德,李某與百十號兄弟感激不盡!”
抱拳拱手間,李洪濤心里暗笑了起來,至少第一個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