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一戰(zhàn)成名
當慕容清雅趕到比武大會的時候,會場上的慕容得德已經(jīng)是衣衫盡濕,早已是強弩之末。
“慕容老賊,你這個匹夫,你中了我的毒掌,居然派人到我教中以卑鄙方式騙得解藥。這也就罷了,你這個老匹夫還死不承認,居然還到處宣稱我的毒掌根本就是浪得虛名,根本傷不了你?!笨梢钥吹贸?,如果不是魔教的教主為了泄憤,故意拖延時間以羞辱慕容得德,他早就死定了:“今天,老夫就在天下人面前了結(jié)你,看你再怎么嘴硬!”
眼看著魔教教主的一掌就要劈下,而現(xiàn)在的慕容得德居然連躲避的力氣都快沒有了,慕容清雅只好迅速飛身上了比武臺:“住手,不要傷我爹爹性命!”
閉上眼睛,咬牙硬接了那個魔頭一掌,巨大內(nèi)力震得慕容清雅胸口一陣翻騰,幾乎站立不住。但是她還是咬牙堅持擋在了慕容得德身前:“教主,家父已年邁,身上早已有病在身。教主這樣窮追不舍,恐怕即使今天勝了天下人也會不以為然!”
“那你認為該怎樣?”姬青松仔細打量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小小年紀居然能擋住他全力一掌還能夠屹立不搖,這習(xí)武的天分居然不輸給他的楓兒。今日不除此禍患,加以時日,必成禍患。
因此雖然他嘴上一派武林泰山北斗的風(fēng)范,心里早已起了必殺之心。
“小女子慕容清雅,雖不才,愿代父出戰(zhàn)!”
此話一出,比武臺之下一片嘩然——雖然慕容清雅剛才的一飛身一出手,顯示了極高的武學(xué)修養(yǎng),可以堪稱白道年輕一代的頂尖高手。但是武林之中極重輩分,怎么可能有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輩,去出戰(zhàn)一個已經(jīng)出道近五十年,稱霸武林三十余年的霸主呢?
“慕容姑娘一片孝心,老夫同意你帶父出戰(zhàn)!”如果剛才慕容清雅的話只不是給下面投出一個漣漪,那現(xiàn)在姬青松的話無疑是丟下去一個炸彈——這個聲勢顯赫的魔頭居然答應(yīng)了,那這是不是意味著,在那個大魔頭的眼中,這個年輕的姑娘真的有資格做他的對手與他一戰(zhàn)?
只有慕容清雅知道,那個魔頭根本不是這樣想,他想殺了自己給自己的繼承人鏟除后患。不過她不害怕,這正是她剛才故意給他造成的假象——娘親,你要女兒救人,女兒做到了,請你千萬要節(jié)哀!
“慢著!”
就在慕容清雅準備以必死之心接替自己的父親進行這場決戰(zhàn)的時候,突然又有一個人飛身上了這個比武臺。
“楓兒,你這是干什么?這沒你的事,還不快回去!”看上去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老魔頭好像挺緊張眼前這個飛身而上的少年。
不錯,是少年。慕容清雅仔細打量眼前這個氣度優(yōu)雅的少年——質(zhì)地不凡的衣料說明他尊貴的身份,俊美的容貌帶著貴族般的氣質(zhì),只可惜,眉宇間的一點邪氣泄露了此人的心狠手辣。
“爹,連那個慕容老匹夫的女兒也知道至親至孝,孩兒又怎么能眼看著父親您連戰(zhàn)數(shù)場而處之安然?”少年轉(zhuǎn)向慕容清雅,慕容清雅突然有一種對他似曾相識的感覺:“既然慕容小姐是代父出戰(zhàn),那就由在下代父親領(lǐng)教姑娘的高招好了。”
原來這就是魔教的少主,底下的騷動更加劇烈了——傳聞這位魔教少主武功早已經(jīng)更甚自己的父親,加上以前一直以銀面示人,如今首次露出自己的廬山真面目怎能不讓大家興奮?
不過這下子大家更替上面的小姑娘擔(dān)心了——連一直不愿以真面目示人的魔教少主都上臺了,她焉有活路?
“楓兒!”全場只有姬青松知道他在說謊話——父子一場,他的父親有多少能力他豈能不知道。雖然這個小姑娘確實有兩下子,但他絕對有自信可以在十招之內(nèi)令其受傷,三十招之內(nèi)絕對能結(jié)果她的性命。
因此他很清楚,兒子的擔(dān)心絕對不是為了他。
他又聯(lián)想起上次他的愛子一反常態(tài)偷盜解藥,事后居然寧愿受重責(zé)也不愿透露半個字,而那個解藥正是用來救慕容老賊的……
這個縱橫江湖五十多年的老魔頭,第一次心中起了不好的預(yù)感:“楓兒,為父還撐得住,你不需要……”
“父親,孩兒心意已決,慕容姑娘,請!”
“請!”
因為已經(jīng)知道根本不可能有勝算,慕容清雅一上來就用了完全不要命的同歸于盡的打法,一招一式,只守不攻。如此下來,居然在剛開始的十招內(nèi)跟那個少年打成了平手。
但是打著打著,內(nèi)力的差距跟對敵經(jīng)驗的不足便逐漸顯現(xiàn)出來,到了第二十招,慕容清雅根本就是在勉強支撐。
“慕容姑娘,你現(xiàn)在認輸,在下保證絕不會為難姑娘你!”慕容清雅急,姬近楓心里更急。
本來今天他跟隨父親而來無非是想湊個熱鬧,比武的勝負對他來說根本毫無懸念。但不想,這個讓他頭疼不已的笨蛋又在中途冒了出來,還不知死活的要跟他父親比武。
她的武功底子他清楚得很,雖然她在白道已經(jīng)算是頂尖高手,甚至慕容得德都與她差了很遠。但是要她與父親對招,內(nèi)力的差距跟經(jīng)驗的不足。三十招內(nèi)她必敗無疑。
更讓著急的是——他了解父親,她剛才的身手以讓父親對她起了殺心!
他想也不想的沖上臺去替她擋下這場殺身之禍,但是上來才想起來一點——她不認識現(xiàn)在的他,她以前跟他相處他都是以銀面示人。
姬近楓從來都沒有現(xiàn)在后悔自己沒事干非要裝那份神秘干什么!
現(xiàn)在倒好,她不認識他,他的勸說對她根本沒用。他不能傷她,但是刀劍無眼——她這種不要命的打法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擔(dān)保多久自己可以不傷到她!
“慕容世家千年血染的門楣,有戰(zhàn)死的,沒有生降的!”自己既然來了,就沒指望可以活著回去。事到如今她也無法選擇——如果她投降了,以她父親顛倒是非的本事,她便立刻會成為慕容世家的罪人!
她可以不在乎,但是她不能不考慮她的母親,如果她被打成罪人她的母親將又會遭受什么折磨!
她此刻除了死,已經(jīng)再沒有退路……
“你為什么總是那么倔強!”姬近楓感覺自己快瘋了——她不愿意認輸,難道他們要一直打下去嗎?
總是那么倔強?為什么要用總是?
但是慕容清雅沒時間考慮了,因為姬近楓由于問的太急,加上心里煩躁,居然露出了一個破綻……
慕容清雅想過,以她爹爹的忘恩負義,就算她此戰(zhàn)因他而死,他也不會有半點內(nèi)疚。但如果她有能力傷到這個不可一世的少主,那么就算她戰(zhàn)死了那也算是白道里的大英雄。到時候,為了世間的虛名,起碼他可以因此善待她的母親……
機不可失,慕容清雅再不做他想,看到漏洞,便提劍飛身向姬近楓刺去——只要能傷到他,只要自己能傷到他,哪怕只是一個很小的傷口……
看到劍光,姬近楓本能的使出了看家絕招,希望可以一劍逼退慕容清雅,但是一劍過去,慕容清雅不僅不避不躲,還依舊門戶大開的向他沖了過來……
該死的!又是這個打法!
姬近楓詛咒著趕緊撤招,但是經(jīng)全力發(fā)出的內(nèi)力豈是說收回來就能收回來的。眼看慕容清雅就要死于自己的招式之下,姬近楓再也顧不得自己,迎著慕容清雅的劍鋒,試圖將當才發(fā)出去的內(nèi)力全都收回來……
“楓兒!”姬青松驚叫著站起身,瞬間老淚縱橫——他想不通,他精心教育了那么多年,原以為早已經(jīng)鐵石心腸的兒子,怎么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只見慕容清雅的長劍已經(jīng)從他兒子的胸膛穿胸而過,然而還不止這些,更可怕的是姬近楓不要命收回的那些內(nèi)力也在這個時候全部反挫到他的身上,姬近楓就這樣帶著大片的鮮血,像個破敗的娃娃一樣摔出了比武臺,徒留慕容清雅像個傻瓜一樣留在上面愣愣的看著自己手中還在滴血的劍。
不可思議,自己真的沒死,居然真的重創(chuàng)了姬近楓。自己明明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幾乎要將她毀滅,然而她睜開眼時她居然還莫名其妙的好端端的站在臺上。
更讓她不可思議的是,被她重創(chuàng)的姬近楓在飛出去的時候,分明在笑——她確信自己沒看錯,在她劍破胸而入的那一刻,她真的看見他笑了。不是傻笑,不是苦笑,是真的欣慰的笑了……
那家伙瘋了嗎?還是根本就不知道疼痛?
“楓兒,我的楓兒!”只見那個曾經(jīng)名震江湖的霸主老淚縱橫的飛奔過去,一把抱住摔落在地上的姬近楓:“我的楓兒,你為什么那么傻!”自他上臺他就感覺不對勁,但他想不到他親手調(diào)教的孩兒能傻到這步田地——明明可以一招致那個女人于死地的,為什么要這樣做,為什么要這樣做?
“呵呵,好險……”姬近楓大口大口的吐著血,視線因為重傷已經(jīng)模糊,他的意識好像還停留在那一刻:“還好我收回來了,還好……”
“我殺了你這個妖女!”老教主從來沒有這么后悔過他當初為什么要因為私心,答應(yīng)讓這名女子應(yīng)戰(zhàn)!
“父親!”姬近楓意識已經(jīng)模糊,但這一句他還是聽見了:“求——求你,不——不要!”仰起頭,他用力的抓住自己父親的衣擺——記得小時候,犯了錯要受罰的時候,只要他這樣求爹爹,爹爹都會心軟……
“不能啊——”他不要報仇,他愿意的——此刻他只想她能安好,他知道他就快不行了,他不在乎,現(xiàn)在他只求她能沒事……
“楓兒!”這個雄霸天下的霸主到底沒有出手,原因是他看見了自己兒子的眼淚——這個倔強的孩子從小到大,再苦再累、受傷挨痛也從沒有流過眼淚,而現(xiàn)在,居然為了這個女人,淚濕衣衫……
而站在臺上的慕容清雅雖然聽不見他們父子的對話,但是卻也流下了眼淚——不管那個魔教教主是不是個惡人,他起碼是個好父親。他可以為了自己的兒子不顧顏面的痛哭流涕,可以為了自己的兒子傷心欲絕。
而她,居然為了慕容得德這個根本不懂感情的人,傷害了這樣一個好父親……
那一天,慕容清雅一戰(zhàn)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