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眸在縣丞馬旭的帶領(lǐng)下經(jīng)過屏門，參觀了二堂，公署，三堂，東西花廳、后花園，又去查看了一下稅庫、銀局、賬房、庫房，縣丞衙、主簿衙、巡捕衙、吏舍、牢房、軍械庫等。平日里從外面經(jīng)過不覺得縣衙有多大，今天細(xì)細(xì)走來才發(fā)現(xiàn)，衙門雖小，五臟俱全，要想一時半會兒熟識這里恐怕是不太可能的。
“馬大人，麻煩你差人把縣衙所有文書都拿到二堂來，我要看看。如果有積案未結(jié)的也都拿來給我看看！”回到二堂，蘇晴眸吩咐馬旭道。
馬旭連忙笑著說：“大人，您不要這么客氣，直接叫下官馬旭就可以了。有什么事情盡管開口吩咐一聲，下官定會盡心盡力去做。”
“好，那就麻煩你了！”蘇晴眸笑了一下，目送馬旭出門去，才走到書案前坐下，翻看了一下書案上的東西。雖然整理過了，但是還能得見鄧輝榮在任時候的蹤跡。她細(xì)細(xì)地查看了一番，卻沒有什么收獲。
不多時，馬旭就帶著幾個役從搬了縣衙的文書前來，盡數(shù)擺放在書案上。
“馬大人！”蘇晴眸一邊翻看著賬房的出入賬記錄，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前任知縣大人是什么時候走的？”
馬旭以為蘇晴眸又要追究他的怠慢之責(zé)，連忙笑道：“大人，鄧大人調(diào)職有一個多月了。下官雖然面上散漫了一些，可是還是有心為民辦事的。只是刺史大人差人來吩咐下官等，在新大人來上任之前，不準(zhǔn)接案，不準(zhǔn)管閑事，只看好門就行了，下官也是聽了上頭的吩咐辦事的，實(shí)在不是有意玩忽職守……”
“馬大人，你不要緊張，我不是要責(zé)備你！”蘇晴眸微微笑了一下，“我這是第一次做官，沒有經(jīng)驗(yàn)，想要借鑒一些前任大人的經(jīng)驗(yàn)，隨便跟你聊聊而已。以后我們就是同僚，要在一個屋檐下做事，你也不必那么客套，坐下說話吧！”
“是，是！”馬旭連聲地答應(yīng)著，半邊屁股坐在椅子上，身板挺得筆直。
蘇晴眸見他這樣忍不住笑了，“馬大人，你也不用那么拘謹(jǐn)，你這樣我可沒辦法跟你輕松談話??！”
“哈，哈，下官習(xí)慣了，一不小心就……”馬旭自我解嘲地笑了兩聲，屁股往后挪了挪，靠在椅子背上，“大人您想問什么盡管問！”
“鄧大人走的時候有沒有交代什么事情，說要留給下任做的？”蘇晴眸問道。
馬旭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沒有，鄧大人走得太突然了，都沒跟我們這些下官打個招呼就走了。連夫人也是接到了鄧大人的信，才知道他被調(diào)職的事情?！?p> “哦？連大人的家眷也不知道就走了？”蘇晴眸有些吃驚地望著馬旭，“怎么會那么急？”
“就是??！”馬旭打開了話匣子就停不住了，滔滔不絕地說道，“那天來了一個公差打扮的人，進(jìn)門就說要找鄧大人，兩個人在里面談了一會兒，大人就匆匆外出了，之后就沒回來。我們都不知道鄧大人去了什么地方，連夫人都不知道。后來鄧大人托人給夫人捎了一封信，說突然接到朝廷的公文，要被調(diào)職，讓夫人趕快收拾東西帶著一干家眷先回老家等候消息?！?p> 蘇晴眸“哦”了一聲，“那還真是夠急的！”
“可不是嘛，也許說這話有些高攀，不過我們平日里跟鄧大人的交情不薄，走了都沒來得及跟大家道個別，真是讓人心里難受呢！”馬旭嘆了一口氣，“之后我們就一直等著新大人來上任，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月，這不今天大人您來了，咱們青溪縣衙總算是活過來了！”
蘇晴眸又婉轉(zhuǎn)地跟馬旭打聽了一些情況，才把他打發(fā)出去，自己則一直留在房里看那些文書，還吩咐在外面聽差的衙役，除了有急事，任何人都不準(zhǔn)前來打擾。
第二天早上，冰瑤來到二堂，見書房的門緊閉著，于是問那兩個守門的衙役，“蘇大人還沒出來嗎？”
“是的，大人一直在里面看東西，一晚上不吃不喝不睡的?！毖靡刍卮鸬?。
冰瑤走上前去伸手想要敲門，猶豫了一下又放了下來。剛想轉(zhuǎn)身離去，就聽到里面?zhèn)鱽硖K晴眸的聲音，“是冰瑤姑娘嗎？進(jìn)來吧！”
冰瑤連忙推門走了進(jìn)去，見書房的書案和地上都擺滿了一摞一摞的文書，忍不住吃驚，“大人，你一晚上看了這么多嗎？”
蘇晴眸揉了揉發(fā)澀的眼睛，站起來伸展了一下身子，笑道：“是啊，沒想到這衙門的文書名目這么多，剛剛才看完！”
“那大人的速度也夠快了！”冰瑤難得露出驚異的表情望著蘇晴眸，“來日方長，大人也不必急在這一時吧？”
蘇晴眸看了冰瑤一眼，正了神色說道：“我不單單是想要了解青溪縣衙的情況，更重要的是我想要找到一些鄧大人失蹤的蛛絲馬跡！”
“那大人找到什么了？”冰瑤問道。
蘇晴眸搖了搖頭，“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倒是馬旭說的話讓我知道了不少的事情！”
啞叔跟這里的牢頭是酒友，她曾經(jīng)讓啞叔前來打聽過前兩任知縣的事情，結(jié)果卻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全衙門上下都說鄧輝榮突然調(diào)職離開了，并沒有來接任的新知縣。也就是說那位失蹤的田知祖根本就沒到青溪來，青溪縣衙也沒有接到新知縣來上任的公文。
杭州刺史路學(xué)禮對朝廷所呈的公文上說青溪兩任知縣都失蹤了，讓朝廷非常震驚，可是青溪縣衙卻以為大人升官、天下太平。吏部的公文是經(jīng)過道、府下達(dá)到地方的，江南道的處置使一直都沒有動靜，顯然從中做手腳、欺上瞞下的是杭州府無疑了。
“路大人的小妾安置好了嗎？”蘇晴眸問冰瑤道。
冰瑤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已經(jīng)按照大人的吩咐，安置在特別牢房里了！”
“嗯，辛苦你了。是時候去跟她了解點(diǎn)兒情況了！”蘇晴眸抬腳就要往外走，肚子突然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于是捂著肚子自我解嘲地笑道，“我都忘了我從昨天下午到現(xiàn)在都沒吃飯了！”
冰瑤連忙說道：“我這就去差人給大人送飯來！”
“不必了！”這時候郁兒提著一個籃子走了進(jìn)來，嗔怪地瞟了蘇晴眸一眼，“我就知道小姐你會這樣，就讓啞叔做好了給你帶來！”
蘇晴眸吸了一下鼻子，“唔，是我喜歡吃的雞粥。對了，郁兒你不生氣了？”
“我才沒生氣呢！”郁兒目光躲閃地爭辯道，“誰稀罕跟你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