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月后,十二月十八,恭王府——
“回家啦!”嬋兒跳下馬車,站在王府門口,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終于回來了?!彪S著王府大門打開,堵轍的聲音飄了過來。
“轍哥哥,你怎么來了?”嬋兒聞聲睜開眼,對堵轍的出現(xiàn)很是驚喜。
“怎么,不歡迎我么?”
“怎么會……只是沒想到你在幾個月之內(nèi)會過來兩趟嘛?!?p> “好了,都別在門口站著了,進去慢慢聊。”原涵走上前說。
“嗯?!倍罗H點點頭,側(cè)過身,待原涵和嬋兒走進大門,便和兩人并肩前行,同時對嬋兒說道,“這次來主要是有禮物送給你?!?p> “我也有好消息說給你聽?!眿葍狠p聲笑著說。
當三人行至正堂,佩綺走了出來行禮道:
“奴婢參見王爺,參見嬋兒小姐。”
“這就是我說的禮物之一?!倍罗H看嬋兒一臉茫然,開口解釋道,“你以前到隱塵軒來都是她跟著你的,另外,她也隨我去過杳魔宮,見過江湖上不少人,讓她暫時留在你身邊,相信對你此行會有幫助?!?p> “這樣啊??墒撬娺^不少人,那么那些人也都見過她咯?不會被人認出是你們的人么?”
“沒事,當年她并不起眼,我又讓她換了副打扮,和你那兩個丫頭混在一起,想來應(yīng)該不會引人注意。”堵轍說著,揮了揮手,佩綺就先退下了。
“哦,好。你說這只是禮物之一,那還有什么?”
“你知道槿煞和我的關(guān)系吧?”
“嗯?!?p> “也知道太烏門和我們的過節(jié)?”
“唔。”
“槿煞因為一些機緣把太烏門楚白的門令弄到了手里,至今楚白都沒敢讓他師父知道這件事,也就是說,這門令仍是有效的。我現(xiàn)在把它交給你,在適當?shù)臅r機說不定會派上用場?!倍罗H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令牌。
“聽起來不錯嘛,謝啦?!?p> “你說的好消息……又是指什么?”
“這個說來話長,且聽我慢慢道來……”
在嬋兒和堵轍聊天的同時,原涵轉(zhuǎn)回身對跟著他的黯思和符辛使了個眼色,于是兩人就停步在正堂外,看原涵走出來,而后順手帶上了門。
“王爺有什么吩咐?”黯思問。
“這回前往恒國,與東山鐘離苑不同,很難預(yù)料會碰到什么事,也不知道我們會去多久,你們兩個就留守王府吧?!痹瓑旱土寺曇簟?p> “可是這樣一來,王爺可以信賴的人就只有……”符辛說到一半沒再說下去。
“放心,不要在意誰是我們的人,誰又不是。他們十個人都有守衛(wèi)皇室的職責,保護我和嬋兒是綽綽有余。我也擔心易國在這期間還會有些什么動作,你們留下做更適合你們做的事吧?!?p> “是,屬下遵命?!摈鏊己头谅勓?,齊聲道。
~~~
深夜,一個黑影閃入佩綺所住的屋子。
佩綺驀然睜開眼,和來人四目相對,霎時驚訝得不能自已。過了片刻她回過神,才匆忙翻身而下,對床邊的人跪下請安道:
“佩綺參見主人?!?p> “很好,看來你還沒有忘記我?!蹦凶佑捎诿芍?,說話聲音難辨。
“主人對佩綺有救命之恩,佩綺始終銘記在心。”
“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能做到嗎?”
“但請主人吩咐,佩綺萬死不辭?!?p> “嬋媛郡主帶你一同前往恒國,以你對江湖瑣事的了解,加上隱塵軒的出身,郡主定會親近于你。我要你做的就是,想盡一切辦法阻止郡主愛上恒國的人。我決不能允許孤夜聯(lián)姻出現(xiàn)意外?!?p> “佩綺一定全力完成任務(wù)。對了,有一件事要告訴主人,四年前在杳魔宮墜崖的隱塵軒二小姐其實就是嬋媛郡主……”
“這些我知道。堵轍和她源自一脈嘛?!?p> “那么主人也知道杳魔宮宮主心系郡主了?萬一郡主恢復(fù)記憶和湛宮主產(chǎn)生了感情,佩綺僅憑一人之力可能……”
“宣皇撥給郡主的侍衛(wèi)里面有君吟在呢。有什么你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去找他?!?p> “佩綺明白了。請主人放心?!?p> ~~~
與此同時,維國,明郡王府——
郡主赫連嘉露東扯過來一件衣服,西拽過來一件首飾,通通塞到一個布包袱里,整個人在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忙得不可開交。
“嘉露。”明郡王赫連濱站在門外敲了敲門。
“爹……”赫連嘉露手忙腳亂地把包袱往被子里一推,連忙跑過去打開門,“這么晚了您怎么還沒睡啊?”
“你這丫頭,又打什么主意呢?”明郡王赫連濱看一眼赫連嘉露就把她的心思猜了個大概,“想背著你爹偷偷溜走?”
“您怎么知道的……”赫連嘉露吐了吐舌頭,把赫連濱讓進房間。
“是因為三皇子?”
“……嗯?!?p> “那只是顯皇和皇后的一句玩笑話,誰也沒說真的把你賜婚給三皇子啊,你躲什么躲?!?p> “哥盛他說過喜歡我……皇上和皇后為人父母的,難道不會順了兒子的意愿嗎?我才不要冒這個風險。我明早是走定了!”
“瞧你,換了別人家的孩子,能嫁給皇子做皇妃可都是求之不得的?!?p> “但是我們家不一樣啊,您也并不希望我嫁過去,不是么?”
“……哥盛人很不錯,只是生在了皇家。”赫連濱言語中認可了赫連嘉露的話。
“……”赫連嘉露沉默著,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明天你離開,爹不攔著,還送你一個正當?shù)睦碛??!焙者B濱言歸正傳,說道,“除夕那日乃是恒國瑞皇四十九歲生辰,你就替爹前往賀壽,順便把這封信交給他。不能當著別人的面,唔?”
“哦?!焙者B嘉露把信接過來,點了點頭。
“我聽說嬋兒也會和甫王原涵代表孤國出席?!焙者B濱又說。
“是嘛,太好了!”
“從這到恒都的路程可是不近,你又是個愛惹事的性子,正好關(guān)沭前些日子來維國查探消息,現(xiàn)在人還在附近,我讓耶律籍親自接他過來,應(yīng)該快回來了。這一趟就讓他沿路保護你吧?!?p> “關(guān)沭?”赫連嘉露腦海中浮現(xiàn)起槐花樹旁那一個身影,不禁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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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原涵攜嬋兒進宮,將東山鐘離苑一行的收獲匯報給宣皇原昭,并與之商討前往恒國之事。
“皇兄,為瑞皇備的禮物我心里有數(shù)了,不過我們是不是也有送上個節(jié)目的必要?畢竟到時其余三國也會派人前往祝壽,我們怎么能讓他們小瞧呢?!?p> “朕正有此意,至于節(jié)目嘛,其實早已給你們準備好了。”宣皇原昭笑了笑,說。
“不知道皇帝叔叔說的節(jié)目是什么?”嬋兒問。
“孤國第一琴師已經(jīng)在你身邊,他一個人就夠了?!?p> “孤國第一琴師?”
看到嬋兒不解的樣子,原昭和原涵才想起來,失去記憶的嬋兒并不記得這在整個孤國可以說是常識的一件事了。
“井護便是孤國第一琴師。”原涵和宣皇原昭對視一眼,對嬋兒解釋道,“只是他平素里不會輕易顯露于人前,也未曾將操琴的技藝傳授予任何人。就是我,也只不過在九年前聽他彈奏過一曲。我和他同歲,那年他才十二歲,琴技已令五國驚詫?!?p> 井護,在琴上有如此深的造詣,對手指的動作尤為擅長,對力道的掌握也是出類拔萃,難怪他能那樣好地控制劍氣了。嬋兒心想道。
“那他從不隨身帶著琴的嗎?”嬋兒又問。
“到他這個境界,琴非琴,而是和人融為一體。他不需要什么好琴,就算是街邊最廉價的一把琴,到他手里,也能彈奏出只應(yīng)天上有的曲調(diào)?!毙试蜒哉Z間毫不掩飾對井護的贊賞,“你暫且期待一下,到時就會明白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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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五,恒都——
一隊車馬從城西緩緩駛?cè)攵汲?,由于前一天剛下過雪,道路基本都被積雪所覆蓋,因此車馬行駛的速度愈發(fā)慢了下來。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大白天的街上都看不到幾個行人,城中頗為寂靜。
“因為這場雪,咱們比預(yù)定的晚了一天呢。”嬋兒掀開車簾,望著路邊的積雪說道,說完又抽回雙手,放在嘴邊哈了口氣。
“恒國的冬天真冷啊,雪下得也比孤國大很多,很久沒見這么厚的雪了。”原涵看著嬋兒怕冷的樣子,感嘆道。
“我現(xiàn)在就想找個爐火在它邊上坐下……”嬋兒話音未落,馬車外一人一騎迎面而來。
來人在距離原涵一行車馬約十丈遠時勒住了馬,揚聲道:
“請問是孤國甫王和嬋媛郡主的馬車嗎?”
“不錯?!绷_洞示意車馬停下,對來人應(yīng)了一聲。
“在下是墨家家主墨越的仆從,奉我家老爺之命,請甫王和郡主到府上一敘。此外,今日適逢皇親貴胄在府里聚會,我們的兩位皇子和公主也在,聽聞甫王和郡主近日將會抵達,也特意囑咐在下隨時關(guān)注幾位的行程?!?p> 西桃和小嬈掀開馬車簾,原涵看向來人點點頭,說道:
“既如此,恭敬不如從命,煩請你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