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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影

第五章 二百年前

醉影 雪舞冰凝 2577 2009-10-27 21:35:07

    哭夠了,疏影像是丟棄一張廢紙般毫不客氣的推開南宮皓,舉袖擦了擦眼淚,又將最后的一把鼻涕狠狠的報復性的抹在南宮皓身上。站起身來,她轉頭就走。

  “等等……”他急急的伸手拉住她,苦笑道:“好吧,我不該逗你的,我道歉!”

  她停下腳步,掉頭惡狠狠的瞪他,掩面的薄薄輕紗早已濕透了,眼睛有些干有些澀,心里卻覺得輕快了許多,仿佛一些堵在心頭的塊壘已然被這場大哭沖去了好些。

  南宮皓深深的嘆了口氣,忽然覺得有些無力。他的確是存心的,存心想看她的反應,只是他真的沒想到她會哭,在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沒哭;在鏡子里看到那張丑得離奇的臉時,她還是沒哭,想不到今天竟忽然就大哭起來,還真是弄得他手忙腳亂,慌張無措。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胸前被哭濕的一大片,以及那黏嗒嗒的幾抹可疑的東西,他忍不住長長的嘆了口氣,這就是所謂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吧。

  “你究竟知道些什么?”她還是停下了腳步,低聲的問著。

  透過薄薄的面紗,他隱約能夠看到她的眼,那雙細小到凹進去的眼此刻閃動著的是一種名喚希冀的光芒。南宮皓的嘴角不為人知的輕輕抽搐了一下,真是丑啊。他為自己找著理由,放了這么丑的一個人在府里,也確實很是傷眼睛,所以幫她也當是救自己的眼睛了。

  他走到書桌后,打開抽屜,取出一只小小的錦匣,遞給她:“戴上吧,總好過帶帷帽!”

  疏影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錦匣,打了開來。只是一眼,已覺目眩神迷。

  錦匣內,一滴約莫黃豆大小的水滴狀物體靜靜躺著,晶瑩通透,閃動著五彩的光芒。

  疏影忍不住伸手去輕輕的觸摸了一下,一種柔軟冰寒的感覺瞬間從指尖傳入,她不由的打了個冷戰(zhàn),忙忙縮手的時候,卻發(fā)現那水滴狀的東西竟已粘在了她的指尖上。

  她輕輕的抖了一下手腕,那滴小小的水珠便在她指尖顫了幾下,看似搖搖欲墜卻依然險而又險的粘在她指尖。她又試了幾次,卻始終無法甩落那滴小小的水珠。

  她抬眼看著南宮皓,卻發(fā)現他嘴角微微上揚,顯然是在笑她的狼狽。

  “它,怎么是一滴水珠?”她幾乎以為這是一顆切割精美無瑕的白水晶或鉆石。

  “這是‘千幻’,你將它點在你的眉心處,便知它的效用何在!”

  南宮皓笑了起來,很顯然,她的表現讓他很是滿意,這個該死的惡質的男人。

  疏影斜睨了他一眼,終于決定還是相信他,她揭開面上薄紗,沒有鏡子,她只得小心翼翼的一手按住眉心一手將那滴水珠滴了上去,水珠一落在她的眉心處,她便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只覺得一股寒氣自眉心迅速滲了進去,瞬息之間行遍全身。

  放下手的時候,她驚訝的發(fā)現自己的指尖空空如也,那滴水珠竟已不知去向。

  她抬頭正要發(fā)問,卻見南宮皓正深思的看著她。二人視線一對,南宮皓輕輕一笑,抬手輕輕劃了兩下,疏影猛的睜大了眼,她的眼前出現了一面清晰至極的懸浮在半空中的水鏡,光潔的鏡面直直的對著她的臉,鏡中的影像便突兀的扎入了她的眼。

  精致玲瓏的巴掌臉上,一雙對于女子而言稍嫌粗黑的長眉斜飛入鬢,黑亮如星的眼眸,高直微翹的鼻,線條豐厚優(yōu)美的唇……不可置信的撫上面容,心中不知是喜是憂。

  那是她,是她自己——藺疏影。這是她對鏡看了二十一年的自己的容貌……

  分毫不差,如假包換的藺疏影……

  “我姓藺,藺相如的藺,‘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的疏影,我叫藺疏影……”

  她不知道自己已喃喃的念出了聲,而這句話,正是二年前她在大學開學第一天班級新生介紹會上對自己的姓名作出的注釋。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好,意境佳美,誠為佳句……”

  她聽到有人脫口贊了一聲,語氣中是真誠的贊美。

  純然的欣喜讓她渾然忘我,她欣然抬頭:“正是,我爸爸在世的時候,也最是喜歡這一句詩,所以他才給我取名叫做……”

  她忽然呆住了,南宮皓……他竟然不知道這一句詩么?

  這句詩雖然談不上耳熟能詳,但是也是古代詠梅詩中的千古佳句……

  “南宮皓,你究竟是誰?這是怎么一回事?”

  她厲聲喝問,一股寒氣猛然涌上心頭,難道……他并不是我的同伴?下意識的,她牢牢抓住了桌上的硯臺,雙眸警惕的望著他。

  南宮皓并不怕她,只是微笑:“藺疏影,你還真是兇悍,不過你也知道,我精通術法,硯臺是不能奈何我的!”疏影瞪著他,有些無力,她慢慢的放下手上的硯臺。

  “我可以算半個你們那里的人……”

  “我也不是整個……”疏影沒好氣的回了一句。雖然容貌未變,不過她知道,這具身體依然不是她的,她藺疏影可沒那小姐命,能養(yǎng)出這般好的手掌。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這雙手,這種纖纖玉手,怕是只有傳說中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才能擁有。

  南宮皓顯然聽明白了她的話,他哈哈大笑起來,好一會才悠然道:“事實上,跟你來自同一個地方是我的曾祖爺爺……”

  疏影猛地睜大了眼,眸中充滿了不可思議:“啊……”

  “他已經過世快二百年了。”南宮皓攤手聳聳肩。

  二百多年前,當時龍驤大陸煉器界的泰山北斗胡荼因煉制一件器具而引致天時巨變,一個本不該屬于這個地方的人意外到了這里,他就是南宮家在這個世界的鼻祖南宮筑。

  他師從胡荼,瘋狂學習煉器之術,試圖重返家鄉(xiāng)。

  他的煉器天賦讓見多識廣的胡荼也深感驚訝。三十歲那年,他傾盡了胡荼手中的所有材料煉制出了一粒奇異的珠子。他欣喜的以為自己終于可以重回故鄉(xiāng),回到雙親身邊。

  可是無論他如何催運,那粒珠子卻毫無反應。殫精竭慮,材料用盡的他深感失望,辭別了胡荼,他決意遍游大陸,找尋返回故鄉(xiāng)的辦法。

  他在大陸上四處游歷,漸漸的有了自己的朋友,日子久了,回家的心也就慢慢的淡了。

  三十五歲那年,他放棄了回家的打算,娶了一個對他一往情深的女子,那時侯,他已經是龍驤大陸上最為出色的煉器師了。可是,在他的心中,對于昔日,總是不能或忘。

  他瞞著妻子,悄悄的繼續(xù)煉制那顆奇異的珠子,雖然用盡了一切方法他都不能催動這顆珠子,但不知怎么的,他總是覺得終有一日,這顆珠子能夠帶給他驚喜。

  常在河邊走,怎能不濕足,他的妻子終于發(fā)現了他的秘密。那時候,她已經身懷六甲。夫婦二人因此爭吵起來,氣憤之下,他重重的推了妻子一把。

  那一推,釀成了他一生最大的苦果,也給他帶來了意料之外的驚喜。

  他的妻子因為那一推意外早產,在產房中掙扎呻吟了整整一夜,她產下了一個不足月的嬰兒,拋下傷痛欲絕的丈夫與嗷嗷待哺的兒子黯然逝去。

  南宮筑悔痛交加,若非因為襁褓之中的嬰兒,他幾乎便要隨妻子而去。

  他將府中所有值錢的珍貴物事盡數取了出來堆放在妻子的棺槨之中,最后又將那顆罪魁禍首的珠子作為陪葬之禮塞入了妻子的口中。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半個時辰以后,他的妻子忽然睜開雙眸,坐起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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