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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武(三國之后的天空)

第四章 朝堂

魏武(三國之后的天空) 六一 6980 2005-03-04 09:17:00

    四月十五日,清晨。

  西魏國都平城·皇城太和殿

  "上朝--"隨著黃門官的一聲呼喊,西魏帝國帝都二千石以上的高官們,分作文武兩班,排著整齊的隊(duì)列步入朝堂。在程序化的請安和山呼萬歲之后,官員們紛紛退至左右,在各自平素的位置上倨坐而下。

  大殿正中的龍椅上,西魏文顯王拓跋六修看上去精神有些不濟(jì),正無精打采的倚著靠背,俯瞰著群臣。

  "有事早議。"拓跋六修說道,聲音透著一股慵懶之意。

  話音剛落,就見一人立身而起,轉(zhuǎn)出群臣,來到大殿正中,說道:"啟奏陛下,昨日柔然使團(tuán)再次詢問,說他們此行的阿伏羅部可汗奧薩馬至今未歸,還望陛下早日著人查個清楚。"說話者一身寬大的褐色朝服,手持笏板,正是西魏中大夫袁宏。他乃是當(dāng)朝的名士,為人好品評士人得失,所著《名士傳》一書,倒也非常有趣。

  "糟了。"跪坐在武將列里的拓跋燾心里不禁一沉,不過又一細(xì)想,方才聽得袁宏言中有個"再"字,心里面便也稍稍寬慰了些:如果說上次都沒查出來,那么早已被埋在帝都已北三十里處一個不知名的小樹林之下的奧薩馬,這次他們更是休想揪出。

  拓跋燾是西魏三品將軍,秩品中二千石,所以自有資格位列朝班。

  果然,只聽得殿上拓跋六修言道:"前次不是讓京兆府去查了嗎,還沒有消息?"

  "沒有,京兆府尹幾乎搜遍了全城,也沒有找到奧薩馬的一絲影蹤。"袁宏道。

  "那就再去找找,真是的,堂堂一個部族的可汗,居然也會在我西魏帝都失蹤。如果不是他自己的問題,就是柔然那幫蠻人故意生事,哼。"文顯王如此的答復(fù),倒是頗合拓跋燾的胃口。

  "是,下臣明白了。"袁宏向著拓跋六修施了一禮,隨即退入朝班。

  "愛卿們還有何事?"

  "陛下。"鄭王拓跋猗盧郎聲道,不由得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到他的身上。鄭王乃是西魏帝國十九等封爵中的最高一等,拓跋猗盧又身兼尚書令,大司空,自是位高權(quán)重,故此他一發(fā)言,眾卿自然倍加關(guān)注。

  鄭王拓跋猗盧長身而出,來到了大殿中央,沖著文顯王施禮道:"陛下,臣有一事要奏。"

  "哦?且說來一聽。"拓跋六修看著鄭王爺,眼中也是充滿疑惑。其實(shí)不單是他,在整個大殿之上,也許除了拓跋燾之外,恐怕沒人知道鄭王爺將要說些什么。

  拓跋猗盧用余光看了一眼拓跋燾,略一點(diǎn)頭,言道:"陛下,自雍王領(lǐng)兵輪戍雍涼二州以來,京畿戍衛(wèi)空虛,為防不測,臣下懇請調(diào)中山王拓跋英、任城王拓跋澄二位王爺領(lǐng)兵入朝,以彌補(bǔ)雍王輪戍所給京畿帶來的空虛。"

  此言一出,四下突然一片寂靜。

  這句話看似合情合理,但是明眼人自然知道這話中的含義:雍王領(lǐng)軍出去輪戍,乃是天柱大將軍爾朱榮一力促成。明擺了是要削弱帝都附近的王室軍事力量,而鄭王此舉,則就是很明顯的反擊了。

  果然,但見武官列為首之人起身而出,也走到了大殿的中央,與鄭王并排而立。此人眉目清朗,英氣勃勃,雖然年歲當(dāng)過了知天命之年,然而動作卻十分的利落,面上微微有一層談?wù)劦那嗌珰庀?,顯是內(nèi)力十分精湛,幾臻化境所致。

  此人就是西魏帝國天柱大將軍,領(lǐng)勇張伯,少府,爾朱榮。

  他表字天寶,乃是出身于朔州北秀榮的羯族人氏。

  只見爾朱榮向王上施了一禮,言道:"陛下,愚臣私以為,此舉大可不必。"

  朝堂之上的眾人都摒住了呼吸,靜靜地等著看這西魏權(quán)勢最高的兩人,無人敢上前插言。

  就連文顯王拓跋六修,也一改剛上朝時的那幅懶散的樣子,筆直的坐著,他看著殿下的兩人,自己竟也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

  拓跋燾現(xiàn)在也很緊張,雖然他早已料到爾朱榮必然不會坐視鄭王爺調(diào)兵入朝,但是真真到了臨事,心里還是難免怦怦直跳。

  其實(shí)不光是他,在這大殿之上的這百余名兩千石以上的高官中,大多數(shù)人此時的心,都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

  太和殿之上靜上的可怕,甚至可以清楚地聽到許多人那沉重的喘息聲。

  鄭王首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就看他直視著爾朱榮,說道:"哦?大將軍,那您說說,為什么老夫的提議大可不必呢?"

  爾朱榮感覺到了鄭王的目光,他倒是絲毫不讓,迎著鄭王的視線,微微一笑,拱手道:"鄭王爺,其實(shí)倒也沒什么,不過中山王任城王皆是我朝股肱之臣,他們現(xiàn)在正坐鎮(zhèn)中都洛陽,責(zé)任非常重大,怎可輕易調(diào)他們?nèi)氤兀?quot;

  鄭王爺輕輕一笑,不過目光卻始終未從爾朱容的臉上移開,言道:"爾朱公所言差矣,洛陽雖重,但哪里重得過司隸防御?京師一朝國都,豈容有失?拓跋中山(中山王拓跋英)一代名將,余竊以為,非其不可當(dāng)此大任。"鄭王說完,不等爾朱容接話,便又沖著文顯王道:"陛下,說起來,拓跋英拓跋澄,還都是您得兄弟一輩呢,也有好久不曾相見了吧。"

  "???嗯,是啊,朕確實(shí)也想見見我那個虎頭虎腦得中山王弟弟呢,呵呵。"拓跋六修微一錯愕,隨即笑著道。

  "陛下!"爾朱容語氣一疾,顯然是有點(diǎn)焦躁,"臣以為不可啊,今南方諸州郡,隱隱不臣,建康王,江陵王等要員其心難測,如果無大將坐鎮(zhèn)中都,臣恐會有不安?。”菹?,您也知道,他們之所以有些尾大不掉,卻是由于司隸距其過于遙遠(yuǎn),無力鉗制所致??!"

  "哼!"聽到此言得拓跋燾不禁悶哼了一聲,心想:"其實(shí)最大的不安,應(yīng)該就是你這老賊吧,還說別人不臣,你就是最大的叛賊!"不過拓跋燾卻沒有想到,其實(shí)爾朱容得所言,也確實(shí)是有一定得道理的。

  "唉,爾朱將軍哪,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南方諸州,雖然隱隱不安,可和北方的柔然相比,哪個對我們的威脅更大?目前柔然使團(tuán)便已經(jīng)開始就一個莫名其妙的使者的失蹤開始向我朝發(fā)難,依我看,恐怕會是某些事情的發(fā)端啊……"鄭王面色故作憂慮的言道。說完,拓跋猗盧輕輕地?fù)u了搖頭,又把目光投向了文顯王。

  文顯王作在龍椅上,此時的他時而看看爾朱榮,時而看看鄭王拓跋猗盧,顯得很是躊躇。

  朝堂之上一時間又安靜了起來,只不過這次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拓跋六修身上。

  "咳咳!"文顯王清了清嗓子,所有人的精神在此刻突然緊繃。

  "朕以為,還是調(diào)拓跋中山他們?nèi)氤癁楹茫≌f起來,朕與他們好久未曾相見了呢。"文顯王的聲音并不大,而且還在后面專門加了一句敘親情的話作為解釋,看得出來,他對爾朱榮,卻也是頗為忌憚。

  "呼……"大殿正中的拓跋猗盧和大殿后方的拓跋燾同時呼了口氣,心中的一塊大石總算落地。

  "陛下!"爾朱榮果然開口,"嗯……"剛一開口,爾朱榮卻仿佛腦中有什么阻滯一般,竟然有些支吾,"嗯……確實(shí),鄭王深謀遠(yuǎn)慮,南方諸王雖然其心難側(cè),但以來他們互為掣肘,二來有地理所限,想來不會成多大的氣候,倒是柔然,確實(shí)也應(yīng)該留心一下才對。看來,還是鄭王和陛下您考慮的深遠(yuǎn)?。?quot;爾朱榮說完,忙向前施禮,神情舉止都透著一種惶恐。

  文顯王在爾朱榮剛開口的時候身子不由一顫,但是隨著爾朱榮所言的推進(jìn),文顯王的臉上也逐漸輕松。他看到爾朱榮躬身施禮,忙到:"哎,愛卿也是一番好意,只是朕長久不見手足,所以特招他來見見罷了,等敘完事,中山王和任城王還是會回去的嘛。呵呵。"拓跋六修笑笑,但是笑容也并不輕松。

  爾朱榮聞言起身,默默地看了鄭王一眼,微微一笑,隨即退回原列。而鄭王在沖著文顯王施禮之后,也向著原位走去。

  "好了,如果沒有什么其它的事情的話,退朝!"拓跋六修的額上已經(jīng)微微見汗,剛才的決議,他確實(shí)是下了不小的決心。

  爾朱榮和拓跋猗盧不和,這在西魏朝堂乃是盡人皆知的事情,甚至于在民間的酒肆里,也在流轉(zhuǎn)著數(shù)個不同版本影射這兩大權(quán)臣爭斗的小故事。古來便有黨爭,英明的帝王往往能夠很好的利用一些權(quán)臣的不和來更好的控制政權(quán),此謂"制衡"。但是拓跋六修顯然不是,過于軟弱和庸碌的他完全做不到這一點(diǎn),事實(shí)上,如何去兩頭都不開罪,才是他每日苦思的問題。而鄭王拓跋猗盧乃是他的叔叔一輩,雖然有的時候較為嚴(yán)苛,但總體上畢竟還算溫和,不過他的大舅子爾朱容,卻絕非善與之輩,所以這些年來,拓跋六修往往順著爾朱容意思的時候多些。

  "退朝--"隨著太監(jiān)的長音,文武眾臣一齊施禮,隨即默默退下。

  在這些人中,有一道極為凌厲的目光一直在注視著鄭王拓跋猗盧。隨后,便又充滿怨毒的瞧向了已然轉(zhuǎn)身像后宮退去的拓跋六修,不過在一霎那間,這束目光又變得有些戲虐,仿佛在看待著一件什么玩物。之后,這目光的主人側(cè)過臉去,一臉堅(jiān)定的向著殿外走去,步履沉穩(wěn),神定氣閑。

  拓跋燾滿心歡喜的跟著眾人走出了大殿,剛走下那漢白玉修砌的石階,只覺身后一人快步走來,方要回頭,旦聽的身后一個熟識的聲音傳來,"拓跋燾,呵呵呵,慢些走啊。"

  話音剛落,只覺一人已經(jīng)來到了自己的身旁,并排走著,正是光祿卿杜元一。

  "小寧怎么沒來?今日又是他在殿外值守嗎?"杜元一問道,他的臉上洋溢著微笑,想來今天看到爾朱榮吃虧,他應(yīng)該很是高興。

  "嗯,最近這幾日都是他,現(xiàn)在估計(jì)他還在巡視呢吧。怎么,有事嗎?"拓跋燾故意問道,其實(shí)現(xiàn)在他用腳也想得出來,這廝新逢喜事,定然是要聚眾飲酒。

  "自然是有事啊。"杜元一應(yīng)道,隨即,他向著拓跋燾又湊了湊,以極低的聲音道:"中山王入朝之后,也是這天氣會改變改變吧。"

  拓跋燾自然明白杜元一的意思,遂也壓低了聲音道:"別太樂觀,這幾年來,風(fēng)向變化的日子可并不多啊。"

  確實(shí),鄭王今日能夠成功的說動文顯王,卻也包含著一部分的運(yùn)氣。爾朱容身為外戚,權(quán)勢熏天,近幾年來少有不如意之時,連北府兵的兵權(quán)都被他所掌控。此次文顯王允諾拓跋中山、拓跋任城二王入朝,兄弟之間的親情,卻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不過就這一次,也應(yīng)該是夠搬到爾朱容了。

  杜元一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不過隨即便又舒展開來,在拓跋燾耳旁不斷的揀些無甚意義的話來說,總想著如何才能把話題引向喝酒。

  拓跋燾一邊走著,一邊在心里暗自盤算:司隸戰(zhàn)區(qū)目前的主力乃是四大中央軍團(tuán),而這其中,飛鷹和天龍支持鄭王,而猛虎和戰(zhàn)熊則是爾朱容的嫡系,可謂是平分秋色。不過一旦中山王領(lǐng)軍入朝,那么,算上周大人和自己的羽林軍,導(dǎo)向鄭王的軍隊(duì),將有十六七萬人,在司隸戰(zhàn)區(qū),應(yīng)該對爾朱容有著絕對的優(yōu)勢。更何況,如果中尉將軍程同的武剛車軍也返回帝都,到時候,縱是是爾朱容的弟弟爾朱超領(lǐng)著二十萬北府兵一起南下,勝負(fù)也仍在五五之?dāng)?shù)。不過如果爾朱超膽敢起兵反叛,我們只要憑著那高闊數(shù)丈的帝都城墻堅(jiān)守,再去聯(lián)絡(luò)各地的勤王之師,想來擊敗爾朱超,也并不是一件難事。

  想到此,拓跋燾不禁心情大好,他側(cè)過臉去,笑著對杜元一說:"別跟我這凈說些無趣的話,老實(shí)說,你是不是想一起聚聚去喝酒?"

  "呵呵,所謂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拓跋燾啊。"杜元一搖頭晃腦的說道,然后就把手中的笏板往腰間一別,全然不顧自己乃是兩千石高官的形象,伸手拍著拓跋燾的肩膀。

  拓跋燾也不閃躲,只是微笑著對他說道:"一會就去找蕭朝貴,再等小寧輪完班,咱們就去聚聚,至于地方嘛,還是"鴻賓樓",你覺得可好?"

  聽到"鴻賓樓"這幾個字,杜元一原本充滿微笑的臉上頓時凝固。"咳……哈哈,我說拓跋燾,咱們也別老去那,那里很貴的啊,蕭朝貴一定賴帳,所以那,咱們還是去"浮云居"吧。"杜元一干笑幾聲,應(yīng)是想到了前幾日的懵吃事件。

  拓跋燾卻不知道個中干系,只是既然杜元一提出了換個地方,他也不好推辭,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同著杜元一,走出了皇城。

  兩人一路說笑,沿著都城的最為寬闊的太乙大街,向蕭朝貴的家的方向走去。太乙大街街道十分寬闊,左右寬達(dá)近三十丈,青石鋪成,兩側(cè)有寬一丈、深約六尺的排水溝,乃是西魏帝都的主要干道。

  西魏都城,由南出了皇城的章城門,即為外郭。外郭城內(nèi)有南北向大街十一條,東西向大街十四條,城內(nèi)大街把郭城分為一百一十坊,太乙大街以東五十五坊為大同縣,太乙大街以西五十五坊為平安縣。太乙大街兩側(cè)四列坊面積最小,有東西門和一條橫街。皇城東西兩側(cè)的六列坊最大,有東西南北四門和十字街,將全坊劃為四個街區(qū),又有小巷將全坊分為十六個小區(qū)。坊內(nèi)是居民住宅、王公宅第和寺觀,當(dāng)然,還有那著名的城東集市,也就是東市。

  蕭朝貴的家就在太乙大街的東側(cè)第四坊內(nèi),蕭朝貴既然已經(jīng)成婚,自是不便在同父母居住,不過好在他住的地方距蕭長華的宅第也不遠(yuǎn),不過只隔著幾條小巷罷了。

  拓跋燾和杜元一聊著一些各自都比較感興趣的話題,由于二人今日心境頗佳,所以言談舉止頗為灑脫,杜元一則更是談笑自若,傲然嘯詠,加之他又生的十分清俊,一路走來,自是引得不少帝都少女紛紛側(cè)目。不過杜元一倒是全然不理,自顧和拓跋燾說著一些事務(wù)或者玄言。

  兩人正言談間,從對面走來一個道人。這個人一身普通的青色道服,衣袖飄飄,手持一把做工精良的麈尾,面目清朗,實(shí)似神仙中人。

  拓跋燾認(rèn)得此人,他就是西魏一朝著名的清虛吐納派的掌教孔公虛,不過此時他一身普通道者的裝扮,想來是有事出行,而又不愿帶著眾多的徒眾一起同往罷了。孔公虛步履沉穩(wěn),片刻間以來到二人身旁。拓跋燾習(xí)慣性的微笑著向其施了一禮,以示對方外之人的尊重。

  孔公虛見拓跋燾對他行禮,也忙口念箴言,對著二人打了一躬。他并不識得二人,不過禮尚往來罷了。方待抬起頭來,孔公虛沖著二人微微一笑,本想繼續(xù)趕路。然而就在此時,他的目光在杜元一得臉上停留了片刻,眼光突然變得有些沉重。

  拓跋燾和杜元一微笑示意,接著便要繼續(xù)行路,忽聽身后一個溫和的男聲響起:"無量天尊,二位請留步。"

  拓跋燾和杜元一轉(zhuǎn)過身來,臉上都是一副全然不知所以的樣子。只見孔公虛輕揮了一下麈尾,正有些嚴(yán)肅的看著他們。

  "道長何事?"拓跋燾先問道。

  孔空虛看了他一眼,開口道:"貧道方才見閣下乃是有緣人,故有一些事情,不得不言罷了。"

  "哦?有什么事?拓跋燾這家伙最近要倒霉嗎?是不是得讓他多做法事才行啊,呵呵。"杜元一笑著說,他平素為人灑脫,所以對這些玄談測算之術(shù),并不十分相信,所以他此言的語氣,微有點(diǎn)嘲諷的意味。

  "非也,這位先生近日雖有不順,但終可化險(xiǎn)為夷,倒是閣下,似有命像啊。"孔公虛并不計(jì)較杜元一的調(diào)侃,自開口言道,"閣下今年應(yīng)行的是戊辰大運(yùn),與月令天克地沖,其本命中之病為傷官見官。命局、大運(yùn)、流年中之傷官合計(jì)為六重傷官。正官壬水,既無財(cái)救,又無印護(hù),所以甚為危險(xiǎn)。今日月令最甚,閣下萬要小心行事,切不可飲酒眠花,否則恐有……"

  "恐有血光之災(zāi)!"拓跋燾只聽的杜元一和孔公虛同時言道。與孔公虛的一臉嚴(yán)肅不同,杜元一臉上,則全然是一副戲謔的表情。

  "老杜,不可無禮!"拓跋燾急道。

  不過孔公虛卻并不動怒,他只是嘆了口氣,沖著拓跋燾又打了一躬,隨即轉(zhuǎn)身大步而去。

  拓跋燾注視著孔公虛的背影,面帶憂色的對杜元一說道:"你知道他是誰嗎?清虛吐納派的掌教,若無根據(jù),應(yīng)該不會妄言的啊!我看,最近你還是注意些吧。要不,咱們改日再去喝酒?"

  "??!不行!"杜元一一臉堅(jiān)定,"我管他什么掌教不掌教,反正,只要是不讓我喝酒的,全是妖道!走走走,管那么多干嘛,這不,離蕭朝貴那只鐵公雞的家就差幾步路了,咱們還是快些走吧。"

  "可是……"拓跋燾還在猶豫。

  "什么可是!快走快走!"杜元一說完,拉著還有些拿不定主意的拓跋燾,便向著蕭朝貴的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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