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云在咖啡廳里休息一段時間后,也錯過了上課。
張芝芝給她幫忙喊到,這是一堂世界文明史,上課的是一個年近六十歲的老頭,眼盲耳聾的,一旦開始上課就閉上眼睛什么都不管了的,想來也不會發(fā)現(xiàn)少了誰。
曾小云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學校。
剛走進去沒一段路,就看到一個人出現(xiàn)在自己跟前攔住去路。
她抬頭,宋柯然二話沒說就拉著她往一旁走去。
宋柯然沒說去哪兒,她也沒問,就任由他帶著。
直到校醫(yī)室的門口和兩旁的竹子一同映入眼簾,曾小云問:“你帶我來這里干嗎?”
宋柯然沒有回答,拉曾小云到里邊的一張床上坐下:“把衣服脫下來?!?p> 曾小云:“……”
宋柯然拿過藥箱,從里邊拿出跌打酒和厚厚的布包:“把衣服脫下來,被打的地方,我?guī)湍闳嘁蝗?。?p> 她抿唇,老天見證,她真的有想過慢慢來的。
沒想到宋柯然會主動到把節(jié)奏加快……
無人的醫(yī)務室,黃昏的橙光沒能穿過竹林,醫(yī)務室里的光線有些陰暗,像是即將要下雨的陰天。她把衣服褪到肩膀的位置,露出肩膀,鎖骨和后背。
如果沒有被打的泛紅變色,那應該是好看的一片風景。
曾小云害羞又緊張地低著頭,感受到宋柯然拿布包加持了一點重力地壓在她指的地方開始揉摁。
他剛才太霸氣了。
霸氣的又很溫柔。
是那種她不容反駁的溫柔。
弄得她半迷糊半怔愣地就乖乖照做,把衣服脫下一半……
幸好宋柯然只是幫她上藥酒,專注地讓曾小云突突的心跳慢慢從尷尬中走出變得和緩。
她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繞著玩,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他能這么肯定地“堵截”她,就是在學校門口挨打的事情第一時間已經(jīng)傳到他的耳朵。如果他問起她是做了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惹得自己的母親那么生氣,她要怎么說?
幸好,宋柯然什么也沒問。
他那樣懂分寸的一個人,怎么會做讓她不舒服的事情呢?
在涂上藥酒后,再貼止痛膏藥,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幫她把衣服拉上來:“好了。”
“謝謝?!?p> “對不起。”
“嗯?”
“沒能第一時間過去幫忙。”宋柯然把藥箱放到原處,沒有轉(zhuǎn)身,像是愧對曾小云。
曾小云怔怔:“你……別這么說。我自己都沒想到會發(fā)生……你沒必要說對不起的。”
他那樣說,好像顯得和她是很深的關(guān)系,是她有什么情況他有必須到場的義務……
曾小云受寵若驚地盯著他的背,突然有一個駭人的想法冒出來:
會不會穿越時空的人不只是她,還有他?
他們是帶著記憶的同路人!
不過宋柯然轉(zhuǎn)過身來時的眼神,讓曾小云自動消滅了這個大膽的想法。
“我不想看到我在意的人受到傷害。”他眼底的急迫和緊張,在一瞬間的暴露后緩緩收回,“我把你當朋友。”
曾小云回神,點頭微笑:“嗯……說不上是傷害啦。我媽這個人脾氣暴,這不是第一次,我都習慣了,呵呵?!?p> 宋柯然沒有問她原因,只是說自己的感受。
他把他們的關(guān)系定義為朋友,不過分親昵也不特別生疏。
她反而感到很舒服,有解釋的欲望和安撫的沖動。
宋柯然點點頭,把剩下的止痛膏藥遞給她:“等你什么時候想說了,我的耳朵一直都在?!?p> 曾小云接過,調(diào)侃:“對哦,我們是朋友。”
宋柯然抬手,試圖摸摸她的頭,但還是在半路停住,自然地垂放。
這時吃完飯回來的校醫(yī)看到兩個人,微怔:“怎么了?誰有不舒服?”
曾小云臉猛地一紅,把凌亂的衣領(lǐng)按蓋住,起身跑走。
宋柯然被誤會的校醫(yī)攔住:“不是吧?你們兩個在我這里?!”
“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們是朋友?!彼慰氯灰馕渡铋L地勾唇,推開校醫(yī)的胳膊,追出去。
曾小云的身影已經(jīng)不見蹤影。
關(guān)于當眾跪下被母親教訓的事,曾小云奔回宿舍立刻就被眾人圍追堵截地問。
張芝芝和李冉仗義出手,把宿舍的不是宿舍的統(tǒng)統(tǒng)打發(fā)了。
只剩她們兩個在線八卦。
“小云,聽說大家都看到是喬志成英雄救美了?!?p> “小云小云,男神的公主抱感覺怎么樣?他后來把你抱哪兒去了?你們有沒有發(fā)生什么?????”
“小云,你身上怎么一股濃濃的藥酒味兒?。磕銒屨娴陌涯愦騻藛??”
“哎?你媽到底因為什么打你?。烤尤辉趯W校門口動手……這也太……”
……
“你們能讓我好好休息一會兒嗎?”曾小云轉(zhuǎn)身,無語地看著她們。
她用眼神逼退她們,張芝芝和李冉乖乖地把簾子主動給她拉上:“那好,你先好好休息……”
曾小云看著簾子上的櫻桃小丸子,手慢慢抱住自己的肩膀。
膏藥的效用在發(fā)作,她感覺自己的后背像壓著兩團火,在燃燒肌肉,可以想象第二天伍彩樺下狠手的地方一定都黑紫開來。
相比于喬志成作秀一樣的英雄救美,宋柯然一聲不吭的溫暖是實實在在的幫助。
對于宋柯然感謝事宜,又多加了一條。
看來,這親手制作的小蛋糕是不能不送了。
當晚,曾小云做了一個夢,夢里伍彩樺還是穿著那身衣服,還是拿著那個手包,在學校門口當著大庭廣眾打她。只是這一次出來英雄救美的人不是喬志成,而是宋柯然。
夢醒,曾小云被張芝芝和李冉的臉嚇了一跳。
“你們,你們……”她噌地坐起,被肩膀的酸疼又給壓地躺下去。
“你做夢了,在夢里紅著臉偷笑什么呢?”張芝芝瞇著眼睛像是把曾小云看穿。
李冉則挑眉捂嘴,跟張芝芝一唱一和:“還能笑什么,肯定是有男人的春夢!哎呀,別問了,免得人家又生氣了。”
張芝芝指著窗外說道:“可是人家喬男神都親自送早餐來,你再生氣就不知好歹了哦!”
曾小云順著張芝芝手指方向看出去,居然看到一臺無人機,上面按著一臺正在視頻通話的手機,下邊掛著早餐。
“小云,早上好。這是我特地給你排隊去買的芝士蛋糕,還有一瓶低脂牛奶?!笔謾C上的喬志成頭發(fā)有些慵懶邋遢,只是簡單的穿了一件白色衛(wèi)衣,看上去真的就是一大早起床去做了這些的樣子。
可如果曾小云不是從這份慵懶邋遢里還是捕捉到了他精心打扮設計過的成分,大概真的會有一絲絲的感動——至少喬志成是不會為女生做排隊買早餐這種事的。
“謝謝,不過我不喜歡吃芝士蛋糕?!?p> 曾小云假笑,然后當著喬志成的面把蛋糕遞給就近的李冉,李冉一個機靈,趕緊推回:“不行,這是喬男神給你的,我怎么能要?!”
張芝芝見狀,跑過來拆包裝袋,幫喬志成說話:“這家芝士蛋糕我知道!很好吃的,用的是進口奶酪特香!來,我給你打開了,你嘗嘗!”
“我說了,我不要?!?p> “你就嘗一口嘛!”
“我還沒刷牙?!?p> “沒事的,嘗完再刷也一樣!”
“哎呀……”推搡中,曾小云的手指劃過包裝袋的撕條口,出現(xiàn)一道小小的傷口,兩滴血珠冒出。
這一切,喬志成都看在眼里。
曾小云抗拒他準備的早餐抗拒到都受傷了。
“那你喜歡吃什么,你告訴我。我……”沒等喬志成說完,曾小云伸手把手機關(guān)掉,然后從床上下來拿洗臉盆進洗手間。
曾小云的背后,是張芝芝和李冉的鴉雀無聲。
她們和喬志成一樣想不通,對喬志成種蠱的曾小云為什么會有三百六十度的大轉(zhuǎn)變,即便是因為宋柯然也不應該有這么突兀的切換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宋柯然和喬志成的差別。
一個是月亮,一個是太陽。
月亮很好,但應該是太陽不在的情況下。
關(guān)上的洗手間門,曾小云看著手指的傷口很是緊張。
這情形,跟她從電視臺的洗手間穿到大學的洗手間太像了……
她很怕再把洗手間的門打開就要回到七年后,她還沒有給宋柯然送去一塊親手做的蛋糕還沒好好地說一聲再見呢。
接連穿了兩次,她還沒搞清楚這到底是暫停,還是平行時空的人其實一直都是在活動的。
如果是前者那還好,等于下一次連接上她還能回到這個情節(jié)里來;可如果是后者的話她就等于是在兩個時空憑空消失了……
不,算上她原本所在的時空,就是三個時空的憑空消失……
那樣就太可怕了!
曾小云得不到答案,越發(fā)緊張。
她甚至有想過是不是不出洗手間就不會穿時空了!
但各種光怪陸離的想法終究只是想法,她當然不能一輩子都不出洗手間。
因為即便她想這樣,外邊的人也會敲門催促。
“小云姐?小云姐?你好了沒?我們等著你開會呢!”
曾小云一個機靈,回過神來。
這是小凌具有辨識度的聲音。
她真的回到了七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