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勝羽全身上下纏繞著厚厚的繃帶,身上某些部位還在不停的往外滲血,可手中的玄羽刀卻絲毫不曾晃動,一刀將玉梟脖子上的逆鱗劈的粉碎。
失去逆鱗的玉梟身上噴出大量黑煙,在空中形成了四條巨蛇凄厲的面容,又隨著聲聲慘叫漸漸消散。
黑煙喪盡,玉梟整個人癱倒在地,奄奄一息。
而劈出這一刀的白勝羽也不堪重負(fù),一屁股坐到地上劇烈的喘息起來。
玉梟一倒,壓制著眾人的巨大壓力立刻消失不見,眾人紛紛圍上前來。
白勝羽環(huán)視四周,發(fā)現(xiàn)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竟然出現(xiàn)在隊伍中,不由得也是一聲驚叫。
“李姨?您咋在這兒?!這么多年您去哪兒啦?”
在白勝羽的印象里,李寡婦自從老爹去世之后就神秘失蹤,沒想到今日居然會在伏陽城中現(xiàn)身。
李寡婦和藹的笑著,對著白勝羽輕輕點頭:“小白一,好久不見?!?p> 一旁的趙有德目光不停的在李寡婦和白勝羽哥仨兒身上來回移動,面露疑惑:“老嫂子,你沒告訴過他們?”
李寡婦輕輕搖頭。
走上前攙扶起白勝羽的龐元和龐虬同時捅了捅白勝羽的胳膊,龐元小聲的說道:“老大,咱得叫娘……”
白勝羽:(?!悃ァ??!
嘛玩意兒?
雖然老爹喜歡李寡婦的事情哥幾個都清楚,但老爹到死都沒敢對李寡婦下手,這一清二白的,你就讓我喊人家娘是不是過分了?
李寡婦也沒向幾人解釋,反而走到玉梟身前緩緩蹲下,將他的腦袋輕輕的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細(xì)心的為他梳理著凌亂的頭發(fā)。
沒了逆鱗的玉梟此時只憑著過硬的身體素質(zhì)強行吊著一口氣,隨時都有可能死去。
望著李寡婦略顯蒼老的臉龐和與往昔一般無二的溫柔模樣,玉梟一時間無語凝噎,顫抖著說道:“義母……”
“玉梟,此事你……真的做錯了啊。”
“孩兒知道,孩兒只是想不明白……”
玉梟的眼淚如江河決堤般涌出,將李寡婦的衣物打濕了大片。
“這么多年來,你的內(nèi)心也很痛苦吧……你先下去替我陪著你義父,我很快就會去找你們了。”
“可是孩兒怕義父責(zé)怪孩兒。”玉梟哭著說道,“那糟老頭子打人勁兒還挺大的?!?p> “他敢!你到了下面就說是我說的,他要是敢碰你一根頭發(fā)絲兒,等到我下去就扒了他的皮!”
玉梟破涕為笑:“好嘞?!?p> 白勝羽示意龐元和龐虬將自己扶到玉梟面前,望著氣息越來越微弱的玉梟,白勝羽最終還是開口了。
“有件事我想告訴你——我不知道你是何時回到萬獸林內(nèi)的,但老爹獨自留在萬獸林內(nèi)三年,為當(dāng)年那一戰(zhàn)犧牲的所有將士都立了墳,就在萬獸林西南方瀑布下的溶洞里,里面也有你的墓碑。”
“樓玉笑,伏陽城人士,伏陽城守軍副將軍,罪人白世雄之義子,為保同袍而孤身引開數(shù)萬兇獸,不幸身亡。甚惜,甚痛!”龐元接過白勝羽的話頭,“這是老爹親手為你刻下的墓碑說所寫的,你的墳冢排在最前面,離白字大旗最近的位置……”
玉梟聽完之后呆住了,隨后便釋懷的大笑起來。
“是嗎……原來他還為我立了墳啊。
能在臨死之前聽到這個消息,死而無憾了!多謝……
我作為你們的兄長,至今還未給過你們見面禮,現(xiàn)在就給你們補上吧?!?p> 玉梟突然伸出一只手,一股吸力從其手上傳出,從白勝羽三人身上各吸出一縷血液飄蕩在半空中,接著玉梟心頭也同樣射出三縷紫色鮮血,與空中三人的血液相互融合之后,又回到了三人體內(nèi)。
“白勝羽,我譎蛇呼雷控電之能,萬丈雷海,千般變化由你操控;
龐元,送你諂蛇山勢之力,可操控一定范圍內(nèi)的山岳江河之力對敵人施以重壓;
龐虬,送你誑蛇龍蛇巨力,恨天無把恨地?zé)o環(huán),移山翻海,無所不能?!?p> 不等白勝羽三人道謝,玉梟看向趙有德,說話聲越來越急促:“速速抽調(diào)大軍趕往伏陽,玄甲三十萬精兵三日內(nèi)必定來犯,切要小心!”
交代過趙有德之后,玉梟從懷中掏出一根銀質(zhì)發(fā)釵,顫顫巍巍的遞到李寡婦手上:“義母,將……將此物……交……交予……沐鳶?!?p> 李寡婦含淚點頭,接過發(fā)釵收入懷中。
“我……死后,把我埋進……義父為我立的墳冢里。”
白勝羽望著行將就木的玉梟,鄭重的答應(yīng)了下來:“好。”
玉梟滿意的笑了,抬手示意白勝羽再靠近點,等到白勝羽俯下身子湊到玉梟身前,玉梟對著白勝羽附耳說道:“二十六年前,設(shè)計……殺害義父的除……除了玄甲皇朝外,還……還有炎夏高層。小……小心北方,賊子位于……北!”
一切交待清楚,玉梟如釋重負(fù),靜靜的靠在李寡婦的腿上,呼吸越來越微弱,臉上的笑容卻不曾減弱。
終于,玉梟突然面色潮紅的直起身子,精神也恢復(fù)了不少,說話也不再斷斷續(xù)續(xù)的了,眾人都知道,這是回光返照了。
“義母保重,孩兒樓玉笑,先下去向義父賠罪了……”
李寡婦不忍的將頭偏向一邊,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說完最后一句話的玉梟,又慢慢的從懷中取出了一面旗幟,高舉于半空之中,正是屬于白世雄的白字大旗。
大旗在空中隨風(fēng)飄揚,上面干涸的血跡仿佛在向眾人訴說著這二十六年來的種種,玉梟的身子慢慢軟倒在地,直至最后合上雙眼的那一刻,他手中的白字旗依舊沒有放下。
他在生命的最后時刻,最終還是找回了樓玉笑這個名字,以白世雄義子的身份死去。
白勝羽、龐元和龐虬默默的看著死去樓玉笑,最終在白勝羽的帶領(lǐng)下,三人對著樓玉笑的尸體深深的鞠躬。
“白世雄養(yǎng)子,白一白勝羽,恭送義兄!”
“白世雄養(yǎng)子,白二龐元,恭送義兄!”
“白世雄養(yǎng)子,白三龐虬,恭送義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