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場便要舊話重題一句,夏目不是孟巽那種,在聽了萬世的安排之后就會乖乖去辦的人。
話說萬世連騙帶哄的把事情安排了,多余的解釋卻不給一個就催著二人出門辦事。
孟巽抬腳走了,雖說走得極不情愿,走得嘴里嘀咕,他終究還是往安逸縣去了。但夏目卻是一句未說,只是死賴著沒有離開。
“老板究竟是什么打算?!痹掚m問得平淡,夏目那雙如貓般靈動的眸子卻緊盯著萬世沒有眨眼。
哪怕她就算是轉(zhuǎn)個眼這么小的動作,都會一一落入夏目的眼底。
她不相信,老板撒謊真不用打腹稿。
夏目的打算,萬世哪里猜不到。她媚笑了下,懶懶地脫掉鞋倒在榻上,以一種極放松的姿勢半躺著,末了才對夏目半真半假地說道:“我是想讓和順縣地震一次。”
“地震?”夏目愣了愣,問道:“什么地震?是不是與聚財銀號有關(guān)的?”夏目認為,縱是萬世有通天的本事,讓天蹦地裂的事卻是在說笑話。不過她會這么說,一定是另有所指。比如才惹了萬事屋的聚財銀號。
萬世妖嬈一笑,有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是扯開話題說道:“目目,你就照著上面的地址,挨個的把人找到,問了話回來,咱們再整理內(nèi)容。”說著指了指桌上放著疊好的名單。
老板避而不談,看來只能再找機會。
夏目抓過名單展開一看,上面居然寫了近二十人的名字地址。
當初有這么多人?夏目詫異的抬眼瞄向萬世,后者一副沒事人般在榻上翻來覆去的找著舒服的姿勢。
想說的話吞進喉間,夏目揉了揉額角,改口說道:“老板想休息就回屋去,等我走后要把門閂落好。”平時他們出門,總會留下一人陪著萬世,像這樣兩人同時走了,而且孟巽還得明天才能回來,這類情況倒是極少發(fā)生,也難怪夏目不太放心的叮囑。
萬世沖夏目燦爛一笑,玉手拇指食指一圈,后面三指立起,一個標準的OK擺在她的面前。
三年前才看到這個手勢時,夏目覺得很新奇很有意思,不過看多看久,特別是這個手勢出現(xiàn)在她不想看到的時候,她卻有些不喜歡了。
這個時候,她可不可以稍稍正經(jīng)一些。
離開萬事屋,夏目先去了名字最順她耳的程巧的住處。當然,她是坐轎去的。
程巧,這名字一聽就知道是個姑娘。不過當她站在夏目面前時,還是讓夏目好好的自責嘆息了一番。
放在二十年前,程巧絕對是個活潑少女,可惜眼前的程巧只是個胖胖的少婦。
“妹子,我跟你說,當時我可是嚇死了?!背糖梢黄ü勺较哪可磉?,不等夏目開口問話就像個話撈般自說自話起來:“那男的蒙著臉就沖了進來,正巧我要出銀號,我正巧要出銀號??!我和他剛好撞上,現(xiàn)在想起來都后怕。妹子,你說他是要一刀捅來,我不就一命嗚呼了么?”
夏目扯扯唇角,不知道此時應(yīng)該說點兒什么。她是來問口供的,怎么成了來聽故事的了。
程巧好像沒打算讓夏目說話,停了不到半秒又開始說道:“也不知道是誰嚎了一嗓子,我那腳一哆嗦,就坐到地上去了。妹子,我和你說,這輩子我都沒這么丟人過?!?p> 嚇得坐地上也沒什么,總比尿褲子好。夏目不太厚道的在心里暗想,耳里聽程巧突然問道:“妹子,聽說那人死了?是不是真的?是誰殺的?怎么殺的?”
她眼里泛著的好奇光芒,讓夏目再扯了扯唇角。
“我只是來幫衙門重新問下口供的,至于人是誰殺的,怎么殺的都不太清楚?!毕哪空f完總算有問話的機會。她整了整被打亂的思緒,問道:“你說當時有人喊了一聲,是喊的什么?”
“好像是喊的‘殺人了’?!背糖上肓讼牖卮穑^續(xù)講故事,卻在夏目笑得人畜無害卻很有壓力的表情里乖乖的閉了嘴。
這小姑娘明明是笑著的,怎么讓她感覺害怕。
“程姐姐,那個聲音是男是女?”明明只是打劫,卻有人喊著殺人,分明是嫌當時不夠亂的,是有意還是無意?
“這……當時太亂,沒留意?!背糖蛇@次學了個乖,答完不再自由發(fā)揮。
夏目很滿意地笑了笑,輕松的收回主導權(quán)。
“那么后來是誰綁的你?”
程巧很配合的回答:“這個啊……是身邊的人綁的。是那劫匪叫我們自己蒙眼綁手的?!?p> “你們可真聽話?!毕哪坎焕洳粺岬貟伋鲆痪洌睦飬s在想,估計她家老板那個時候肯定樂瘋了,說不定一興奮,還多綁了幾人都有可能。
“不聽話行么?不照著做的話會被殺的好不好?當時有個可漂亮可嫵媚的姑娘,她嚇得搶著多綁了幾個人呢。我看那姑娘的背影啊,邊綁別人的時候邊在顫抖?!?p> 程巧話一出,夏目有點兒想暈的沖動。
果然如此,不愧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老板,那顫抖估計是憋笑憋出來的產(chǎn)物。
收起跑題的思緒,夏目繼續(xù)問道:“程姐姐,你是第幾個被蒙的眼?”
程巧想了想,答道:“這個啊……反正不是最早的,但也不是最晚的?!?p> 夏目平淡地“哦”了一聲,稍稍沉吟了一下,再問道:“最后一個問題。程姐姐你要仔細回憶下。為何你們被綁了手蒙了眼,卻知道走水了往外跑呢?”
“有味兒唄,多嗆人吶!”程巧沒想就答了,答完卻看夏目面色凝著,終于憋不住多問了一句:“這有什么不對么?”
夏目如貓般靈動的眸子微轉(zhuǎn)了轉(zhuǎn),瞳仁卻沒看向程巧而是盯著遠處,若有所思地說道:“我是說,程姐姐怎么知道哪個方向是通向外面的呢?”她還記得,孟巽手還未碰上門時,就有人撞門而出,接著一個一個的往外跑,雖說有些亂,卻不像無頭的蒼蠅在四處亂竄。
其中有人連眼罩都沒取。當時里面那么大的煙,他們怎么知道出口在哪個方向的?
問題問得具體,程巧陷入沉思。半晌后她皺著眉答道:“好像當時有誰推了我一把,我順勢就往那個方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