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笑容更適合你的臉（1）
急救室外，待晞在來回踱步。
“待晞，坐下來歇歇吧。舒言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陳思思拉著待晞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醫(yī)生從手術室出來。高思夫婦和待晞連忙上前詢問情況。醫(yī)生微微擰了擰眉頭，不過很快又松開了：“舒教授的情況暫時穩(wěn)定下來的。
“像這樣基因重組的全新致病菌會比一般的生物武器危害更大。因為我們?nèi)祟悘奈唇佑|過這種病菌，目前還沒有相應的有效治療藥物，所以感染者可以說是必死無疑……雖然我們用各種手段把病人的情況穩(wěn)定下來，可若不從根本得到解決——死亡也是遲早的事?！笨v然現(xiàn)實很殘酷，可他也不得不如實告訴舒言的家屬和朋友，“況且高昂的醫(yī)藥費也不是一般家庭所能承受得起的?！?p> 聽到這，待晞最先放聲大哭，思思也跟著紅了眼圈，三個人中最鎮(zhèn)定的當屬高泰明。雖然他心里也不好受，但他還是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的頭腦：“醫(yī)生，請你們先盡最大努力防止病情惡化。錢的話你們放心好了，我們有能力承擔?！卞X是他們最不缺的東西。在他們這里，凡是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算問題。
高泰明也坐了下來，柔聲安慰自己的妻子和正在抽泣的待晞：“你們放心好了，我剛才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國外的醫(yī)生。再過兩天，他們應該就可以趕過來了……”
轉入病房的舒言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護士要了一支筆和一些紙。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急著安排自己的后事。
病房很靜，安靜得連根針掉下都聽得見。因為鼠疫耶爾森菌有很強的傳染性，所以不允許親友入內(nèi)探病。就連偶爾進來的醫(yī)生和護士都穿著厚重的防護服。
讓護士幫他把輸液的手換成左手后，舒言立刻執(zhí)筆在白紙上寫起字來。他寫了很多很多，有給自己學生最后的教誨，有對朋友不舍的告別，有對女兒未來的期望，也有一直想告訴她的一些話……寫著寫著，舒言猛的咳出血來。殷紅的鮮血滴落在雪白的紙張上，血跡散開的形狀好似死神手上的鐮刀，在悄無聲息地收割著他垂危的生命。
劇烈的咳嗽讓舒言全身開始乏力，但他仍咬牙想將最后的一段話寫完。捉著鋼筆的右手在不停地抽搐，每一筆每一劃都寫得極為吃力。平時一分鐘可以寫完的話如今仿佛寫了快一個世紀。
當最后一筆寫完時，舒言手中的鋼筆倏然掉落，發(fā)出一道清脆的響聲。他仰躺在床上不停的咳血，他累了，也沒有力氣再掙扎了。算命先生的話終是在他身上靈驗了，但他仍不后悔去救那個男孩，就算現(xiàn)在讓他再選一次，他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
劇烈的胸痛和咳嗽讓舒言的意識逐漸模糊。回光返照間，他隱約看到一個紫色的倩影在朝他走來。熟悉的身影讓舒言渾濁的目光出現(xiàn)一瞬間的清明，一如幾十年前初見她時那般狡黠明亮。他緩緩地朝她伸出一只手，可手才伸到一半，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直直地垂落下來。
……
葉羅麗仙境，時?？孔谝豢脴湎麓抵谇佟?p> 曲子是舒言十年前離開四時鐘時送給她的。雖然時希在音樂方面的造詣不及樂侯，至今都沒搞清楚這是什么歌曲。但她記憶力好，聽舒言吹了一遍就記了下來。
這些年來，只要時希有空，她就會拿起這只口琴，根據(jù)記憶中的那段旋律一個音一個音的慢慢試。經(jīng)過多次糾錯，她基本上也能吹得八九不離十。
“誒？時希，好端端的你吹這首曲子干嘛？”情公主的聲音突然從耳后響起，驚的她一下子就忘記自己吹到哪里了。
“來，時希。”情公主整了整衣裙在其身邊坐下，“索性跟我說說你最近怎么了唄？”以她對時希的了解，她可不覺得時希沒事會吹這種曲子。
“哦？聽你的意思，你知道它？”見情公主一臉八卦，時希挑了挑眉，莫非這首歌的背后有什么不為人知的故事？
“我當然知道……等等，這么說來，你是不知道這首歌的歌詞？”情公主一臉狐疑的看著時希。見對方點頭，她臉上的八卦逐漸消失。沉思了許久，她才就著時希剛剛吹的調(diào)子唱了出來：
『若這個世界凋謝
我會守在你身邊
用沉默堅決
對抗萬語千言
倘若這世間
一切都在無情的崩裂
我會用手中的線為你縫原
陪你看日升月潛
陪你看滄海變遷
陪你一字又一言
譜下回憶的詩篇
陪你將情節(jié)改寫
陪你將八荒走遍
只因你讀得懂我
而你注定是我的心頭血
當我們命運重疊
恍然大悟才發(fā)現(xiàn)
原來這世間
完美可以殘缺
時間不停歇
仿佛落葉飛花般無解
而你在這里
就溫柔了一切
陪你看梅海的月
陪你踱天寧的街
陪你把我的所念
寫成最后的藥箋
陪你過的那些年
終究會化作永遠
記得我不曾后退
在你心上
陪你每個黑夜
塵世間，不舍的是對你的留戀
嘆離別，總是在該圓滿之前
我的愿，并非執(zhí)手相看淚滿眼
而是你一往無前
拾起曾因我而有的笑臉
若故事重演
我想我依然會用我的一切
換明天，就算我不在里面
可你會明白我對你的永世不變
這是緣，亦是命中最美的相見
別恨天，笑容更適合你的臉
再一遍，記起從前的一滴一點
別怨我不在身邊
記住我會在你的心里面』
“啪嗒”一聲，時希的手微微顫抖，手中的口琴也隨之落地。下一秒，她召喚出靈犀之門大步向前邁去，絲毫不理會情公主對她的叫喚：“時希，等等，你的口琴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