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長谷川有明悄悄溜出休息室在大樓里穿行,或許是因為臨近甄選開始,走廊的過道上到處是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員。
隨意地攔下了一位外表和善的大叔,長谷川將通行證掛在胸前:“您好,我們是今野桑邀請的畫師,今野桑剛讓我們來給女孩們素描,請問您能告訴我們?nèi)栃菹⑹以趺醋邌幔俊?p> 低下頭瞥了一眼通行證后,大叔緊繃的臉色稍稍放緩,勉強(qiáng)擠出個的笑臉“從這走到盡頭,向左轉(zhuǎn)第三個房間就是?!?p> 臨近休息室的門口,空氣中彌漫著的香味愈發(fā)濃郁,房門內(nèi)的聲音也愈發(fā)嘈雜。
眼見長谷川即將推開房門的瞬間,立木瀧卻將他一把拉住,迎著對方疑惑的眼神,他舔了下嘴唇,開口說道。
“要不…還是算了吧。”
“都到門口了你才說?!”長谷川瞪大雙眼,險些放開音量,瞧了瞧周圍,確認(rèn)沒人注意這里后,壓低了聲音。
“我都到門口了,我可不走?!?p> 說罷便掙脫開立木瀧的手臂,再度摸向房門的把手上。
“…那…那我先去上個廁所?!?p> 也不顧長谷川有沒有聽見,立木瀧拋下句話,逃進(jìn)了一旁的廁所內(nèi)。
捧著一捧清水灑到臉上,冰涼的觸感迅速澆息了胸膛中翻涌的情緒,待到思維重歸于冷靜,立木瀧抬起頭,看著鏡子里一臉陰沉的自己。好不容易重整旗鼓的氣勢又倏地消失殆盡。
說起來,他從沒告訴過橋本,他也會來甄選現(xiàn)場。倘若不曾知道橋本參加乃木坂選拔的事,還能說是工作上巧遇??扇缃瘛行┬奶?,橋本奈奈未的態(tài)度就像是在天空中漂浮的云彩,讓他捉摸不定。在她眼中,這會不會是一種欺騙?
“…您好?”
要是搞不清狀況貿(mào)然闖進(jìn)休息室,說不定連朋友關(guān)系都會破裂。
“您好!”
突如其來的清脆聲響沖亂了立木瀧腦中的臆想,剛準(zhǔn)備轉(zhuǎn)過身,后背卻突然傳來了些許力道,淡淡的清香縈繞鼻尖。微微楞神幾秒,才意識到好像撞到人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與剛才的呼喊如出一轍的清脆語調(diào)?;剡^頭,一個身著制服的雙馬尾女孩正在不停鞠躬道歉。
等她抬起頭,看上的卻是有如珍珠般的明亮雙眸,可愛的臉龐雖還略顯清澀,但也絲毫掩蓋不住成長為美人的潛質(zhì)。而兩個斜向后的馬尾更是隨著主人說話而一抖一抖的,完全吸引了立木瀧的目光。
察覺到對方的視線仍注意著自己,女孩的臉上浮現(xiàn)了淡淡的羞紅。輕咳一聲后,目光不經(jīng)意間瞥到了他脖子前的證件,本能般挺直了身子,開口介紹。
“您好,我是中元日芽香!今年15歲,初中三年級,來自廣島縣,以成為一個閃耀的偶像為目標(biāo)而不斷努力!”
猶如標(biāo)準(zhǔn)偶像般的明媚笑臉和甜度拉滿的元氣嗓音。立木瀧感覺自己像是面對一個真正的偶像,也不由得拘謹(jǐn)起來,下意識同樣用敬語回復(fù)道。
“您好,我是立木瀧?!?p> “立木桑,您不需要用敬語的…”中元日芽香有些惶恐不安的捏著手指。
“啊,不好意思,中元你的氣場太強(qiáng)了。我以為是遇到了真正的偶像。”
“欸?”
相較于之前的模式化反應(yīng),這聲驚訝反而讓她整個人更加鮮活。
“沒有,沒有。我還在努力修行中,離偶像還差的遠(yuǎn)呢。”中元日芽香連連搖著頭否定著自己,像是在壓抑著心底的某種情緒。
“是嗎?但在我看來中元你已經(jīng)是偶像了?!?p> “…真的嗎?”中元日芽香眼角有了一絲濕潤,察覺到立木瀧的表情不似作偽后,才抿著嘴展露出一個小幅度的笑容。
“謝謝…立木桑?!?p> 從小到大,立木瀧見過無數(shù)人嚷嚷著自己想成為偶像,想成為職棒選手,想成為足球球星,想成為各種光鮮亮麗的職業(yè)…但他們大多所想要的只不過是這一職業(yè)下的附加價值,被人尊敬,被人喜愛,被人關(guān)注。甚至于立木瀧本人當(dāng)初想成為作家的想法也不過是作家可能很有錢罷了。
但在中元日芽香身上,立木瀧卻感受到那種純粹的憧憬,只是因為想成為偶像而成為偶像。而對于這樣的她來說,沒有比承認(rèn)她更大的鼓勵了。
“如果中元你這次甄選成功的話,我就做你第一個…粉絲?!?p> 中元日芽香仰望著身前的高大身影,兩只小手捏住了裙角,視線漸漸落在了自己局促不安的腳尖。
“嗯…”垂下的目光順著地板的紋路移動,聲音也沒了起初的元氣與自然,身體間微微搖晃,兩片紅暈浮于臉頓。
“…立木桑要成為我的粉絲的話…直接喊我黑莓糖(himeka)就可以了…”
兩人間距離的拉近,談話間也沒有了最開始的拘束,這種如同與妹妹聊天的奇妙感覺,倒是令獨生子女的立木瀧感到有些新奇。
“…所以黑梅糖你是一個人來參加的甄選?”立木瀧輕輕皺起眉頭,臉色有些嚴(yán)肅。
在與中元日芽香的聊天中得知她還有個童星出道的妹妹。雖然姐妹倆感情很好,但是過于閃耀的光輝很容易掩蓋另一人的光芒。所以她一個人來參加甄選,未必沒有證明自己的意思。
只是…十五歲,從廣島到東京也太危險了。
“沒事的,這次不通過就參加下次?!敝性⌒囊硪淼拈_口,還以為立木瀧是擔(dān)憂她這次甄選失敗,不能完成約定?!爸钡匠蔀榕枷袂?,我不會放棄的?!?p> “我不是說…”
“對了,立木桑,我剛才看你在水池那臉色很糟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中元轉(zhuǎn)移話題的手法有些生硬,但對于立木瀧而言,卻讓他無法再忽視自己的逃避。
“中元,如果你告訴朋友要去參加甄選,她不告訴你自己也在,結(jié)果在現(xiàn)場碰到了,你會怎么想?”
“立木桑…是那個朋友嗎?”
“…嗯?!?p> “我覺得如果好好解釋清楚的話,就不會有問題吧…”中元日芽香潤了下嗓子,斟酌著說道:“但如果是我的話,我會覺得自己可能沒有被她當(dāng)成朋友呢…”。
“這樣啊…呼…”立木瀧目光越過中元,投向遠(yuǎn)處的休息室,長谷川早已不知跑到哪里。還沒待將積壓的郁氣排出。休息室的門卻被輕輕打開,一個高挑的身影出現(xiàn)在他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