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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回故鄉(xiāng)吧

日娛記事 12月的兔子君 3647 2023-07-12 00:56:37

  輕飄飄的穿場風(fēng)卷走了最后一幕彩色,大屏幕定格在鳴謝演職員的字幕上。

  這還是立木瀧第一次看見最后的成片,雖說大部分的鏡頭他都有印象,可當(dāng)全部結(jié)合起來成為一部連貫的長片時,還是感覺有些奇妙。放映結(jié)束后的掌聲,壓低了場內(nèi)的議論,正打算豎起耳朵聽一聽其他觀眾真實的想法,袖子卻被身旁的水野輕輕拽了一下,順著他的目光,最左側(cè)的森淳一像是得了什么信號一樣,邁步走向臺前。

  來不及多想,立木瀧快步跟上。照明燈重新聚焦舞臺,在眼前鋪開了一條光亮的路。

  禁止攝像的限令被解開,立木瀧還沒走進光圈,就聽到耳畔此起彼伏的快門聲,不斷亮起的閃光燈讓他有些幻視到了過去,那場新月賞的發(fā)布會。

  雖說有過一次經(jīng)驗,可在這么多鏡頭和后面的目光的注視之下,還是難免緊張,整個人怔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些什么,直到身后被人輕輕推了下,才反應(yīng)過來。接過主持人手中的話筒,邁開僵硬的雙腿,向前一步。沖著舞臺鞠了一躬。

  “我是…”

  “吱——”

  麥克風(fēng)極其配合的發(fā)出一聲詭異音調(diào),即使不去看,也能感受到目光的匯集。強忍著尷尬,也不顧別人能不能聽清,直接一口氣說完了剩下的自我介紹。

  “…我是《小森林》的編劇立木瀧...”

  “啊,我是副導(dǎo)演水野貴之?!?p>  所幸水野快速接過話筒,將介紹的環(huán)節(jié)自然的推進下去,這才稍稍緩解了冷場的氛圍。只是在返回隊列時,還是聽到一聲,來自身邊的“噗嗤”。

  可等循聲望過去,橋本愛卻早已帶上了微笑的面具,看不出一點嘲笑的痕跡。

  真不愧是演員啊…

  “…感謝各位的到場,看完剛才的電影,我感覺像是被洗滌了一次心靈,有種說不出的奇妙感覺。想必大家都有差不多的感覺吧。為此,我們特地邀請了劇組的主創(chuàng)人員上臺,來和大家一起分享有關(guān)《小森林》創(chuàng)作途中的趣事,并且回答大家關(guān)于電影的疑問。那么首先,讓我們把話筒交給本作的導(dǎo)演森淳一先生,請他來為我們介紹一下這部電影的創(chuàng)作初衷?!?p>  不知何時,一圈的介紹已經(jīng)輪完,主持人拿著手卡有條不紊的開始訪談的節(jié)奏。

  “...啊,這個問題,我覺得應(yīng)該問五十嵐桑比較好,畢竟當(dāng)初可是他拉著我要開始拍這部作品?,F(xiàn)在看完了整部電影,你感覺怎么樣???五十嵐老師?!?p>  森淳一沒有接過話筒,而是身體微微一側(cè),將身邊的五十嵐凸顯,見此情形,主持人也是十分知趣將話筒轉(zhuǎn)遞。

  被突然que到的五十嵐頓時一楞,詫異地望了森淳一一眼后,只能苦笑著接過主持人拋出的話題。

  “...老實說,我其實想要對森淳一導(dǎo)演說聲抱歉,在今天來這里之前。我還有些擔(dān)憂,想著要不要說一個肚子疼的理由請假不來了,不過,真是無比慶幸我肚子今天十分健康。也正是如此,我才能在這里毫不后悔的說,那個時候能來拜托你擔(dān)任導(dǎo)演真是我這輩子最正確的選擇。謝謝你了,阿一?!?p>  沒料到五十嵐會突然說這些話,森淳一肩膀抖了抖,一臉鎮(zhèn)定的點了點頭,只是嘴角翹起的弧度,卻怎么也平復(fù)不下來。

  “沒想到能聽到原作者的真情流露啊,看來五十嵐老師對這部電影是相當(dāng)滿意啊,那么請導(dǎo)演給我們分享一下,在拍攝途中有哪些趣事吧...”

  或許是因為有著原作者在場,關(guān)于劇情上更多的提問也傾向于五十嵐、森淳一,以及身為主演的橋本愛。只有在無關(guān)痛癢的幾個小問題上,才會讓他出來刷一下存在感。

  不過立木瀧也不太在意這些,不必耗費思維回答問題,能輕松的度過這場首映會反倒是一件好事。在切實地看完劇本在熒幕上的呈現(xiàn)后,他對于電影劇本創(chuàng)作有了一種更深層次的理解。雖然可能不會有下一次實踐的機會,但不妨礙他想把這份理解記錄下來。

  “...感謝大角先生,沒想到中間還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啊。好了,那接下來是提問時間,在場的觀眾早已迫不及待了吧。各位有什么問題請舉手...三排六座的那位女士?!?p>  “請問森淳一導(dǎo)演,這是第一次嘗試故鄉(xiāng)題材的電影,和您之前執(zhí)導(dǎo)的電影是完全不同的風(fēng)格,這次導(dǎo)演完有什么樣的感受嗎?之后還會繼續(xù)執(zhí)導(dǎo)類似風(fēng)格的電影嗎?”

  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問題,想來應(yīng)該是提前安排好的原因,森淳一也是沒有絲毫猶豫,接過話筒后直接開口。

  “最多感受的還是敬畏吧,土地能讓人心平靜下來。我在拍攝的時候不止一次的被大森的土地所感動,當(dāng)然也是因為立木君的劇本編寫的很好,至于以后,更多的還是要看劇本的合適與否...”

  又是幾個類似的問題,確?,F(xiàn)場的節(jié)奏掌握在松竹手里之后,主持人在得到授意后,也是大膽點起了一些路人觀眾參與互動。

  “請問五十嵐老師的環(huán)世界什么時候發(fā)布單行本?”

  “請問森淳一導(dǎo)演,這部電影真的是完全實拍嗎?取景地真的好美啊。”

  “愛醬你演的好棒?。?!我會永遠支持你的??!”

  “我是導(dǎo)演系的學(xué)生,請問那個爐火的鏡頭是...”

  會場的氛圍被徹底盤活,除開一些已經(jīng)提問了的觀眾,大多數(shù)人都是從位子上彈起身,高高的舉起手,就差直接塞到主持人的嘴巴里了。

  對于這樣熱烈的反響,松竹倒是有些意外。不過這樣也說明這部電影得到了觀眾們的認可,所以對于眼前的這副場面,不僅沒有加以制止,還暗地里延長了提問時間,盡可能讓更多的人參與其中。

  “那...那邊的那位男士”

  “好!其實是我的女兒想問,只不過她的手太矮了,我才幫忙代勞?!?p>  “爸爸!”羞憤的少女聲響起,在周圍善意的哄笑聲中怯生生的露出一張紅撲撲的臉蛋。垂在兩側(cè)的頭發(fā)也遮不住那有些嬰兒肥的臉頰。

  “電影里的場景和我家那邊,那邊好像...那個,那個...”

  被眾人的視線注視著,原本想好的問題在中途卻突然卡殼,烏黑的眸子里是隱藏不住的慌亂,一同暴露的還有一嘴來自鹿兒島的口音。

  會場突然沉寂,少女沉默半天,也想不出來,又害怕耽誤大家時間,被目光刺扎,腹部也一陣麻木,于是不過腦子的隨意問了個問題。

  “那個...雨久花真的那么好吃嗎?”

  “不好意思,能請小妹妹你再重復(fù)一遍嗎?”

  “那個...雨久花...”少女的底氣愈發(fā)不足,明明沒有人苛責(zé),卻像是做錯了事般垂下了頭?!?..吃嗎?”

  磕磕絆絆的話語比第一遍的聲音還小。即使在她身邊的父親也沒明白少女到底想問什么

  觀眾席里隱約傳出些不滿的聲音,大家都有自己想問的問題,也不想再陪一個小女孩玩過家家,眼見會場逐漸冷場,主持人猶豫片刻,緩緩搖頭,準備點起下一個人。

  “雨久花的口感很脆,但又有些黏黏的。雖然在電影里,我是讓它做成了焯蔬菜,但要是用味噌和醋調(diào)味成雨久花泥,配上熱米飯也是意外的很好吃,大家可以回去嘗試一下,不過現(xiàn)在這個時節(jié)應(yīng)該沒有雨久花了吧。”

  攥緊了話筒,立木瀧的聲音蓋住了喧鬧的現(xiàn)場。輕輕笑了下,又將目光迎向怯弱的少女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你說小森林里的場景和你家那里很像,那你家是在哪里呀?”

  “我叫...桃子,大園桃子”

  每次在視線即將對上的前一刻,大園桃子總是下意識回避,兩手間的拇指相互點點觸觸。如同在課堂睡覺突然被老師點名,充斥著慌張與羞愧。

  “我是鹿兒島人...”

  “鹿兒島啊,應(yīng)該是個很美的地方吧,如果下次有機會的話。我會想著去那邊看看。不過雖然不是同一個地方,但你能感覺相似,我覺得太好了,這部電影我認為并不是想讓大家記住某一個村落,而是希望各位能夠回憶起熟悉的故鄉(xiāng)。好了,下一個問題。”

  大園桃子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坐回位置。一種如釋重負的輕松感沖散了腹部的麻木。直到這時,她才突然想起自己想問什么。

  橋本愛姐姐更喜歡的是結(jié)衣還是市子?

  鹿兒島那樣的偏遠地區(qū)是一個幾乎與新潮絕緣的城市,人們熱議的明星甚至還是十多年前的松隆子和木村拓哉。但海女卻讓這座城市多了兩個討論的對象,橋本愛和能年玲奈。

  相較于大多數(shù)同學(xué)的小秋派,她更喜歡結(jié)衣?;蛟S她的心底也同結(jié)衣一樣期待著有一天能去大城市體驗不一樣的生活。

  只是難得今天和爸爸有機會見到憧憬的偶像,卻讓自己搞砸了...不過眨了眨眼睛,撲閃的睫毛望向剛剛認真回答自己問題的哥哥。

  立木瀧,溫習(xí)了無數(shù)遍海女的她瞬間記起了這個名字。這個總是出現(xiàn)在海女片尾之后的名字。

  她還一度非常討厭這個名字,連同一個叫宮藤官九郎的人一起。每次出現(xiàn)這個名字,就意味著今天的海女放送結(jié)束了。

  “立木瀧...”小聲念叨著,大園桃子突然覺得這個名字也不是那么討厭了。

  再熱鬧的首映式也有結(jié)束的那一刻,即使松竹已經(jīng)特意延長了時間。黃昏拉長了城市的倒影。白鳥隨著人群一齊從影院涌了出來,深秋的東京,天氣已經(jīng)冷到了無法單靠一件單薄西裝解決的地步。

  搓動著手掌,在為自己取暖之前,他有著一件更想去做的事。

  “誰???”

  “媽,嗯...是我?!?p>  “告人?怎么了呀,兒子”

  “家里,家里的柿子樹已經(jīng)結(jié)果了嗎?”

  “這個啊,我都做好柿餅了,正準備下周給你寄呢,哎呀,你放心,你要吃多放點芝麻的,我沒忘?!?p>  “不是,不用,不用寄給我了...”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用了?”

  壓抑著堵在喉舌的文字,握著手機,白鳥告人感到舌尖突然有股咸濕的澀味

  “我...我...我失業(yè)了,我想...回來。”

  逃避也好,認命也好,這座繁華的東京他從來不曾真正融入這里。而一直羞于說出口的那兩個字,在說出后,也并沒有想象中那般難熬。也許,他早就想離開這座城市了。

  “想回來就回來,你爸的漁浦正缺人繼承呢。我以為是什么事呢,那柿餅我就不寄去東京了,留著你回來吃,還省了筆運費錢。”

  沒有想象中的嘆息,也沒有想象中的呵責(zé),仿若說的只是一件在平常不過的小事。掛斷了電話,白鳥松開了一直緊縛領(lǐng)口的領(lǐng)帶,回望了一眼影院飄動的小森林海報,將它丟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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