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收回來了?!?p> 一道白影在黑夜中穿梭而過,站定在蘇長歡的身旁,落在他手中的正是一個檀木盒子,云清晝并未多看一眼,便直接將那檀木盒子遞給了蘇長歡:“給你?!?p> 本以為離開了尸海之后,下一站的依然是危險,卻完全沒有想到,會誤打誤撞的跑到千年冰蓮所在的位置。
也是因著夜色濃重,人多吵鬧,萬佛宗的狄之云又被先前那三個長明宗弟子引去了注意力,才能讓云清晝瞬間得手,將那株被眾人覬覦的千年冰蓮搶了過來。
“真的是千年冰蓮?”
蘇長歡接過檀木盒子,神情好奇,眸光發(fā)亮:“清晝大人,看來,我們的運(yùn)氣也不是很差嘛。”
說著,便小心翼翼的打開檀木盒子,就留了一條小縫,她朝著里面瞄了一眼,只覺得一股寒意襲來,仿若身陷于漫天冰雪之中,盡是涼意。
“阿歡!”
云清晝早就知曉千年冰蓮自帶風(fēng)雪,萬不能貿(mào)然直視,見著蘇長歡接過檀木盒子的時候,他并沒有想到她會這般好奇,竟是直接打開盒子,風(fēng)雪襲來,險些連她的睫毛都被凍住了。
偏偏,某人猶不自知。
云清晝頓覺無奈,他低嘆一聲,大手覆在檀木盒子之上,稍微用力,便將盒子蓋好了。
蘇長歡見狀,還愣了一下。
云清晝將檀木盒子從她的手中搶了過來,兀自塞進(jìn)了儲物袋中,而后又捏著寬袖,動作輕柔的拂去她臉上的冰霜,觸及小姑娘呆呆的眼神,他眸色一片柔和,低聲叮囑著道:“千年冰蓮并非凡物,除了作為藥引入藥,萬不能隨意打開?!?p> 聞言,蘇長歡這才回過神來,還將方才清晝大人的話聽了進(jìn)去。
“原來是這樣?。 ?p> 自知見識淺少的蘇長歡摸了摸鼻翼,臉上浮現(xiàn)羞愧之色:“方才是我一時心急了,若不是清晝大人說了,恐怕我還不知曉千年冰蓮竟還有這樣的攻擊力……”
雖說那點(diǎn)攻擊力猶如雞肋,不堪一擊。
云清晝無奈的揉了揉她的頭:“罷了,先前也是你不曾知曉,如今我說了,你便要記著了?!?p> 蘇長歡乖順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雖然長明宗的弟子就在那前面,可云清晝和蘇長歡都不打算上前去找他們匯合,還是按照著原定的計劃,他們二人獨(dú)自走一路。
二人停歇了片刻,便又繼續(xù)往前走。
他們身形藏于黑夜之中,云清晝的速度極快,攜著蘇長歡眨眼便從原地消失了,來去無人能知。
至于那些還在覬覦著千年冰蓮的萬佛宗和無涯宗,自然就被云清晝和蘇長歡雙雙忽視了,任那二宗弟子打得天翻地覆,也與他們毫無關(guān)系!
“清晝大人,接下來我們還要去何處?”
前方未知,蘇長歡便有此一問。
云清晝看了她一眼,忽而變得認(rèn)真起來:“尋寶?!?p> 蘇長歡瞬間愣住,也不知該不該信了他這話。
云清晝抿唇,笑而不語。
蘇長歡定定的看著他片刻,也跟著笑了起來:“既然這是清晝大人的意思,那就干脆點(diǎn)去尋寶吧!”
夜路茫茫,兩道黑影漸行漸遠(yuǎn),眨眼便消失不見了。
卻不知,在他們二人離開之后,有三人蒙著黑布匆匆趕來,一個個皆是眸光含怒,站在原地,“糟糕,我們竟是又晚來了一步!”
“誰曉得那小妖修竟是逃得這么快?。俊?p> “真沒想到,竟是連尸海都沒能困得住她!”
尸海的確很大,且道路小徑四通八達(dá),他們好不容易才將那小妖修設(shè)計到尸海那兒去,卻萬萬沒想到半途就失了她的行蹤,害得他們到處亂竄找人。
最初的時候,他們根本就猜不到那小妖修究竟會往哪條路走,便直接將整個尸海的路段都翻了一遍,本以為那小妖修會被困在尸海中的某個角落等著他們。
殊不知,他們剛摸到那小妖修停留過的痕跡,順著痕跡一路走了過去,結(jié)果,又見不到任何身影。
一直都是遲來了好幾步,愣是沒能和那小妖修碰得上面,也不知是該說那小妖修運(yùn)氣好,還是該說他們的運(yùn)氣差,凡事都慢了一步!
“上面交代了下來,務(wù)必要將那小妖修活捉回來!”
作為首領(lǐng)的鄔一陰沉著臉,冷聲道。
鄔二、鄔三連勝附和。
好不容易才追到這兒,他們自是不能半途而廢,只能繼續(xù)往前追了,就看他們的運(yùn)氣好不好了。
然而——
云清晝和蘇長歡早已置身于百里之外了。
對于后面想要追上來的三條尾巴并不在意,不過,就算他們真的追上來了,云清晝也不會讓他們的計謀得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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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進(jìn)來,云清晝和蘇長歡都沒有長巔秘境的地圖,所尋的方向都是憑著直覺。
待遇到三條分岔路口之時,云清晝并沒有開口,反而抬眸看向蘇長歡,語氣低沉卻又不失輕柔:“阿歡,你來?!?p> “我來?”
蘇長歡神情驚訝的望著云清晝,若她沒有記錯的話,這一路以來,都是清晝大人在前面探路再決定方向的,結(jié)果如今清晝大人干脆撒手不管了……
云清晝頷首。
蘇長歡:“……”
行吧,她來就她來選!
蘇長歡沉默了下來,將三條分岔路周圍的林木都看了一遍,并沒有瞧出些什么名堂來。
若是單憑她的聽覺,將百里之內(nèi)的動靜都聽了個遍,那也不行,長巔秘境中的變數(shù)太多了,自從入了這長巔秘境之后,蘇長歡總覺得這長巔秘境似乎在壓制著她的修為,讓她什么都做不了。
先前要不是清晝大人腦子靈活,恐怕她到了現(xiàn)在都還不能離開那片尸海。
“清晝大人?!?p> 蘇長歡輕咳了一聲,狹長的狐貍眸靈動的轉(zhuǎn)了轉(zhuǎn),再次開口確認(rèn):“你這是真的要讓我來選路么?”
“不是真的,難不成還是假的?”
言罷,云清晝忽而抬手,修長的手指輕輕的落在她的額間,屈指輕敲了一下,見著小姑娘嘶了一聲,下意識的往后縮了縮,他勾了勾唇角,瀲滟的鳳眸沁著笑意:“若你不確定,大可隨意挑選一條路,你亦不必過于擔(dān)憂,只要有我在,總不會將你給賣了。”
蘇長歡:……
呃,就算是真的把她給賣了,那也不值錢,反而還會被她給吃垮了。
不過這話自是不能說的。
既然清晝大人這般有自信,蘇長歡頓時就覺得心定了,“既然清晝大人都這么說了,那我也就不耽擱了,就走左邊吧!”
說著,她指著左邊的小道。
左邊的小道邊上林木、灌木眾多,樹枝繁茂,約莫人高的野草瘋長,一眼望去瞧不見盡頭,在黑夜中更容易讓人隱匿于此處,前方危險未知,不知是好運(yùn)還是倒霉,若是一路上都有能夠隱匿身形的地方,那自是最好的了。
對于蘇長歡的選擇,云清晝并沒有異議。
“那就走左邊?!?p> 他應(yīng)了聲,神情自然的牽著她的手就要往左邊的小道走去。
大手滾燙,十指緊扣讓蘇長歡有一瞬間的怔。
她下意識的想掙開他的手,卻又頓住,轉(zhuǎn)而一想,從來到長巔秘境之后,她不是被他抱著,就是被他牽著,如今回憶起來才想著要掙扎,似乎已經(jīng)晚了些?
思及此處,蘇長歡干脆就歇了掙扎的心思,任由他牽著,還在心中自我安慰:如今夜色黑漆漆的,若是有清晝大人牽著她,那她不必看路也不會不小心摔倒了。
小姑娘低著頭在絮絮叨叨的,本是心中所想,卻不自覺的又說了出來,嗓音雖小,若是想聽的自然是不難。
偏偏蘇長歡渾然不覺。
卻不知某人早已將她的小動作盡數(shù)攬入眼中。
她的猶豫、她的遲疑,落在他的眼中,只能用“可愛”二字來形容。
透著暗沉的夜色,僅剩下淺淡的月光灑落下來,隱約有一絲亮光在隨風(fēng)搖曳著,落在云清晝的臉上,清楚的窺探到他那微微翹起的唇角,眸間含笑。
一路上都是靜悄悄的。
小道上僅有兩道身影不慌不忙的經(jīng)過,路的盡頭究竟會落在何處,無人知曉。
來時興致盎然,走了一半的路,連半個時辰都沒有,蘇長歡就已經(jīng)在默默的打著瞌睡了,哈欠都打了好幾個,若不是有云清晝緊緊的牽著她的手,恐怕真的要來個平地摔了。
云清晝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蘇長歡的身上,她的困倦亦是看在眼中,卻是一直都沒聽到小姑娘開口,她不說,他也就沒有率先開口,反而是在等著她主動開口。
漸漸地,一刻鐘又過去了。
旁邊的小姑娘依然沒有吭聲,腳步卻開始踉蹌起來了,完全是在靠著他走路。
云清晝放慢了腳步,認(rèn)真的盯著她片刻,險些就被氣笑。
她低垂著腦袋,閉著眼眸,仿若半睡半醒。
“阿歡?!?p> 云清晝忽而開口。
他的嗓音輕柔,又是特意放低了,落在小姑娘的耳中宛若春風(fēng)吹過,連驚都不曾驚一下。
“嗯?”
她迷迷糊糊的應(yīng)了一聲,卻不曾有睜開眼。
瞧著小姑娘如今這番模樣,著實(shí)是可愛得緊,云清晝忽而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連路都不想走了。
他拉著她朝著那茂密的樹林而去。
“阿歡?!?p> 他又喚了一聲,站在她的身側(cè),一手虛虛的護(hù)著她纖細(xì)的腰身:“你是不是睡了?”
蘇長歡又是嗯了一聲,秀眉卻緩緩的皺了起來。
即便是不曾睜開眼,云清晝都能夠從她身上感知到她那波動的情緒——
她這是不高興了。
或許是被他吵到了。
云清晝低低的笑著,幽深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愈發(fā)的清亮,他握拳抵著唇,輕咳一聲:“阿歡,你最喜歡的是誰?”
話太多了。
蘇長歡有些沒能反應(yīng)得過來,她似乎遲疑了許久,才迷迷糊糊的有了答案:“棗糕。”
云清晝愣?。骸啊??”
這就是先前她說過的,他的心情比棗糕更重要???
小騙子!
真的是難為她了,連睡覺都不忘棗糕。
云清晝真的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他本是想逗弄她的,卻是被她的棗糕給弄得有些興致缺缺。
可他就是想要個答案。
“阿歡,你最喜歡誰?”
誰又來吵她了?
蘇長歡緊皺著眉,下意識的揚(yáng)了揚(yáng)手——
“啪”的一聲清響。
白皙柔軟的小手正好拍在了某人的臉頰。
順便還驚醒了睡夢中的人兒。
云清晝仿若被定住了身形一般,連動都不曾動一下,許是他從未有想過,蠢狐貍竟是會給了他一巴掌。
即便不痛不癢的,那也是一巴掌!
蘇長歡睜開眼,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小手碰到一處柔軟,下意識的就捏了一下。
有點(diǎn)好捏。
她又捏了一下。
某人的臉頰被她捏得都要變形了。
“蘇長歡!”
云清晝面無表情的盯著她,咬牙切齒。
這會兒,蘇長歡才完全反應(yīng)過來,她震驚的望著云清晝,又看了看自己尚未收回來的手。
剛剛,她是在捏著清晝大人的臉????
蘇長歡驚訝于自己的大膽,又見著清晝大人使勁的盯著自己,瞧著那眼神,仿若都要將她給吃了似的,她飛快的收回手,試圖掙扎:“那個,清晝大人,我能申請解釋一下嗎?”
云清晝哼笑:“你說呢?”
蘇長歡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莫名的就有了負(fù)罪感,她咬了咬唇,小小聲的道:“應(yīng)該可以吧?”
云清晝又是冷哼一聲。
他睨著她:“你可知曉方才你對我都做了些什么?”
蘇長歡:?
還能有什么?
不就是在她睡著之后,不小心捏到他的臉而已呀!
蘇長歡頓覺不妙,忐忑不安,難不成她還對著清晝大人干了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她不記得了,便老老實(shí)實(shí)的搖頭:“我不知道,清晝大人,你說吧。”
若真的是她干的,她一定不會狡辯的——才怪!
雖然她覺得自己不可能會過于荒唐,她只是睡得迷迷糊糊而已,那也不是喝醉了酒。
云清晝面不改色的道:“方才你睡著之后,也不知你都做了些什么夢,非要抱著我不放,竟是還將我拽到這邊來,欲要對我做出……”
說到這,似乎已然說不下去了。
蘇長歡瞪大眼,看了看這黑漆漆的四周,隱蔽的叢林,又看了看云清晝,她張了張嘴,極為艱難的道:“我……”